明沁穿着单衣侧躺在床板上,她能够感受到慕容灩打在自己锁骨的鼻息。

  她闭上眼睛,任由躺身旁的女人握着自己的手,在手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灩灩想知道在林子里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明沁睁眼,虽然眼神依旧空洞,却仍能准确地望向跟前的人。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慕容灩肯定的握了握,明沁搅着脑袋回忆着,“呜…我下马之后,看到后面有追兵,我就把他们揍了一顿。”她直白地说,“那个萧郃也在,只是他实在太讨厌了,我实在气不过,就硬是跟他打了一架。”

  明明是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冲突,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阿沁生气了?萧郃当时同阿沁说了什么?”想到当日在帐篷招供的三人所说过的证词,慕容灩再度在明沁的手上写着,好奇地询问。

  “灩灩想知道萧郃说什么?”

  明沁停顿,勉强扯了嘴角笑笑,“...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啦,是他的脸看起来真的太丑了,我才越看越生气的。”

  “对!他真的太丑了。”

  仿佛知道自己的谎言有多么拙劣,她努力补充着,“你看我连续两个月都面对着世上最好看的人儿,眼睛都被养刁了,一看到萧郃的脸就冒火,我就生气地找他打了一架。”

  语气如此的信誓旦旦,明沁感觉自己都快相信了。

  看着眼前的人不愿意多说,慕容灩也没有选择追问,只是暗暗记下继续听着明沁的话。

  “后来我不小心跌到湖里了…灩灩还记得那对猎户夫妻吗?他们救了我,家里还多了个女娃娃。”回忆着呆了半个春天的石板屋,还有曾经遇上过温暖的人,明沁微笑着。

  “然后师姐就来接我啦!”

  “我们在蜀地开了间茶馆,只是我师姐和师兄三个都不懂茶叶,所以都一直亏损。”明沁表情生动,微微蹙眉有些苦恼的样子,“茶馆没有客人,所以我跟师姐常常去青楼玩。”

  目不能视的明沁露出纯真的笑容,丝毫看不到眼前慕容灩脸上的惊愕。

  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可她只是毫无所觉地继续说道,“我们认识了一个花魁,叫做紫嫣,她长得很好看,弹琴也很好听了,总是让我想起你。”

  “她闻到你给我的香膏然后她…呜。”

  感受到女人重重地推了自己一下,而后肩膀被无预警地向下压,在黑暗中的明沁有些吓了一跳,可是也没有反抗,只是软声问道,“灩灩,怎么了?”

  “阿沁去了青楼?”

  被名为嫉妒的情绪冲昏头,慕容灩跨坐在明沁的身上俯视着她,语气颤抖着。

  “还把我的香膏给了一个花魁?”总是冷静的女人内心慌乱,连带着在明沁的手掌中的一笔一划都毫无章法。

  “灩灩,你怎么了?”

  耳里听不见慕容灩的声音,手上也无法判断到底被写了什么,明沁有些担心又有些着急,只是缓着声安慰,“我不知道灩灩要表达什么,我们慢慢的,好不好?”

  看着身下一脸委屈任自己摆布的人,慕容灩突然内心掀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握着明沁的手指带到嘴边,深深地含住。

  慕容灩紧紧握着明沁的手腕,控制着舌尖在指缝里来回,或轻或重。

  臼齿缓缓地磨着粗砺的指结,内心翻滚的醋意让她像要就这么咬下去,可心疼的情绪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明沁的手指很长,中指抵在女人的喉咙深处,让慕容灩有一种止不住干呕的欲望,但她只是继续着,吞咽着,将每一寸都细细品尝一遍

  黑暗中的明沁感受着食指和中指传来的温热,不自觉地勾了勾手,摸到了女人的后牙还有舌根。

  天真的暗卫以为慕容灩此举是希望自己能够理解她的口型和话语,因此明沁也只是乖巧地放松手腕,任由身旁的人从浅至深温暖的舌忝舐。

  可不论多么努力感受,明沁还是没理出什么名堂

  “灩灩。”

  小暗卫懊恼着,可怜兮兮地低头,“我还是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仿佛看到了一对丧气下垂的小狗耳朵,暗卫神情低落的样子让慕容灩有些不忍,胸腔内翻滚的醋意与不安微微退去。

  她放开含着手指,唾液在空中拉出丝线,沾湿了明沁的单衣。

  正当慕容灩准备俯身向下,便听到隔着门,一个侍女怯生生地敲门开口,“…郡主,常胜将军来访,已领至书房等候。”

  和明沁旖旎的时光被自己哥哥突其来的到来给打断,慕容灩感觉有些烦躁。

  缓缓地从床板下地,这次她无比清晰地在明沁的手掌上写了个大大的『等』字,便为自己换上鞋袜,披上外袍,随着侍女出了房门。

  坐不住的慕容澯背着手在偏厅来回踏步,虎儿躺在一旁大大的脑袋随着男人的步伐一左一右地来回晃着。

  当慕容灩不紧不慢地进入书房,慕容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她扶到一旁的软椅上。

  “兄长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女人淡淡地开口,并没有将手伸向茶壶煮水,只是将一盘点心推到男人跟前。

  “月儿,父王下个月要回北境了。”慕容澯抓起个绿豆糕塞进嘴里,报告般地说道,“但我会留在京城,作为京的兵马监。”

  “很适合你。”看着自己的哥哥,慕容灩平静地点点头。

  “然后…慕容汶已被逐出族谱了,昨日下午的事,由陛下亲自发的口谕,史官们都听着呢。”挠了挠耳后,男人又有些惋惜地说,“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会以平民的身份随着父王回北境王府。”

  “但你放心!”似乎是担心妹妹感到失落,慕容澯比划着,“他已经被人打了一顿,没躺个十天半月是好不起来的。”

  抬眸,慕容灩说道,“兄长这般,会落人口舌的。”

  比起让人嚼舌根去,慕容澯更为不愿让妹妹以为自己是个暴力鲁莽的人,他倔将地摆摆手,“不不不…不是我干的!他只是揍在路上,然后就被人打了一顿,真不是我干的。”

  “可能是他长太丑才会被人打的。”嘴硬地找着借口。

  听到着番话,慕容灩突然想到什么嘴角突然扬起,抿了抿嘴低声同意,“…可能就是如此吧,真的太丑了。”眼中有了笑意。

  不懂自己的妹妹为何突然高兴,慕容澯也只是乐呵呵的。

  “兄长此次留在京城办事,可要谨慎小心些。”

  慕容灩开口叮嘱,“虽然皇帝陛下信你,可官场的弯弯绕绕复杂的紧,阴险小人更是比暗箭更难防,兄长对谁都得留有戒心才是,不论是言行举止,甚至是欢好的佳丽,若有人将来路不明的女子赠与你…”

  “月月月儿…月儿!你说什么呢?”

  似乎是没想到妹妹会和自己讨论这般羞人的事情,纯情的慕容澯涨红了脸,“我我我我才不会随意与其他的女子同床呢!”

  “喔?”

  男人的话让慕容灩品出另外一层含义,她挑眉,“哥哥是在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

  猛地站了起来,脸红成螃蟹的慕容澯显然没有准备好和自己的亲妹妹讨论这种话题,他想到者几个月在宫中无意撞见,让他魂牵梦影的女子,紧张地搅着手指。

  “月儿,时候不早了。”他手足无措,语气结巴,“我就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自己哥哥低着头仓皇离去,险些撞到门柱的背影,慕容灩不由地觉得好笑。

  罢了,哥哥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要操心。

  女人站了起来,摸了摸脚边虎儿的脑袋,施施然地走出了长廊,可她的从容却在踏入房门时被打的破碎。

  看着屋内水气缭绕,隔着屏风,装满水的浴桶旁,两位侍女正在为明沁宽衣。

  而年轻地暗卫只是乖乖地站着,任由陌生的手触碰自己的肌肤。

  慕容灩黑着脸,抬手甩袖,『刷』的一下,将桌上插满花朵,价值千两的玉壶扫落。

  “郡主!”

  “崇文郡主!”

  两位侍女听到巨响连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脸色阴冷的慕容灩和一地的碎裂,紧张不安地垂首站在她跟前。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极力压抑着怒火,女人咬着牙问道,“本宫以为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谁都不允许進来本宫的房间?”

  “郡主…”两个少女面色惨白,颤抖地回答,“是…是明暗卫,她她她对着外头喊人,想要沐浴,所以…”

  看着两个女孩紧紧攒着的衣袖的手,慕容灩的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她们五指略过明沁肌肤的画面。

  极度的占有欲在作祟,胸腔冲斥的酸意和妒火让她不自主地想于以眼前两人不合理的惩罚。

  明明知道是错的,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扭曲的嫉恨是如此的病态,让她难以抑制。

  “… 你们?”

  “还在吗?”

  “请问…还有人吗?”

  屏风内传出来明沁有些彷徨的呼唤打断了慕容灩脑海里的阴狠的思绪,让她顾不上其他只想赶紧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

  “如果想安然无恙,看要调到别宫还是到外院,别再让本宫看到你们。”女人保持着自己仅剩不多的理智对着眼前的两位侍女低声下令。

  “总之,离开这里。”

  在她忍不住高涨的嫉妒之前。

  作者有话说:

  嗯…疯且自知

  下一章需要一点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