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灩坐在火堆旁一脸厌弃地看着数名骑在马上的山匪,强忍着脑袋发疼的异样感。

  为首的男人跳下马背,华丽的斗篷下衣衫却是脏兮兮的,胡子好似许久没打里任其黑丛丛的布满腮边。

  他看到独自一人的慕容灩就仿佛寻到什么宝藏一般,眼睛发光粗着嗓门吼道,“看来老子真是走大运啊!前些日子老天才让遇到个好商队,今儿老天又给老子赐了个老婆!”

  其余男子也逐个跳下马背,各个都比泼皮无赖还举止粗鄙。

  扶着额的慕容灩欲要开口,嗓子眼却一阵发痒,即使偏头捂嘴,仍是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女人强抑的闷声在粗野的男人耳中却似是娇吟,让他们更是兴奋。

  一个绑着辫子的男子大声戏弄到,“哈哈哈,头儿!这等小美人,等等也让我玩玩吧。”

  “山猛!这等娇弱的女人怎么能给你,若等等被玩坏了,老子又得在哪儿寻去。”

  被称作头儿的男子盯着眼前的失了力气的女人裂嘴,露又烂又黄的牙齿,语气猥琐地说,“小美人,从了我便是山匪头子的夫人了,老子不会亏待你的。”

  慕容灩只觉得胃里翻搅着,噁心地想吐,她强忍着精神语气虚弱地说,“你们最好马上离开,在本宫的人回来之前。”

  男人们哄笑,腰间的刀框框发出声响。

  名叫山猛的辫子男朝着同伴嘻笑道,“这美人儿自称本宫呢!莫不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不成?”

  看着女人平凡的穿着和身后破旧的马车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贵为首领的男人似乎是等不及了,欲上前扒拉女人的衣服。

  脸色染着不自然红晕的慕容灩眼中毫无惧色,仅仅是厉声。

  “退下。”

  她抬起了垂下的眼帘,明明坐在木椅上,却宛如身处高台俯瞰众人。

  直挺挺的背和凌厉的语气让男子不由地愣了神,似乎真的要被威严的气势所说服,那男子突然有些犹豫。

  “害!头儿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身后的几名山匪看男人犹豫不决,便叫嚣道,“若是不行就换我们来!”

  自尊心被刺激的男子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将娇弱的女人推到在地,掀起她的裙摆,却看到右腿处的假肢泛着冰冷不自然的光泽。

  “哎呦!还是个缺腿的?”目光下流的男人贱笑着。

  “不是完人还装什么清高啊!”

  看着眼前女人的衣襟下露出的一抹红布,男子猥琐地舌忝唇,头欲向下俯去。

  不料下一秒,面色一僵,站起身来掐着自己的颈脖嘶声道,“气…气…我不能呼吸了!”

  口里渐渐吐出白沫。

  围绕在一旁的山匪们看着频死的男人惊恐地上前,用刀划破他的衣衫试图让男子更好呼吸,可惜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在几个喘息之后,没了气息。

  吃力地坐起身子,慕容灩垂落在地上的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把玩着一个小木盒。

  即使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不论眼前这一帮男人如何呼天抢地,她也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崇文郡主慕容灩至始至終都不是情愿任人宰割的鱼肉,即便是斷了腿。

  那名叫山猛的男子率先回头,面色狰狞双目通红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人吼道,“你这个妖女,到底对头儿做了什么!”

  不等女人回答,山猛伸手就要掐上她纤细的颈,“你这个…”。

  话音未了,便被打断。

  『咚!』

  沉重的一声。

  一阵比雪更冷冽的风扫过,山猛看着丝丝血点从皮肤渗出。

  下一秒,眼睁睁地,手腕便与小臂分离,而后坠落。

  一支锋利的匕首深深地钉在树干里,只余下把手微微轻颤。

  “你们… 想做什么?”

  杀气如狂浪般翻涌而起。

  远处出现一个黑袍女人的身影,她下颚沾着深红色的血点,胸前白色的衣衫染着大面积的血渍,手里怀抱着一只幼虎。

  看着衣襟敞开,独自坐在地上被山匪围绕的女人,她的瞳孔倏然紧缩。

  不过一个呼吸,便无视捧着手臂大呼小叫山猛,闪身来到慕容灩跟前。

  从心底喷发的怒火让明沁脑袋一片空白,将手里的小虎仔交给慕容灩,脱下外袍温柔地将女人暴露在外的肌肤裹住。

  转身看向一众人,她的瞳孔如欲狩猎的黑豹般放大,猛地伸出一只手拉扯山猛的辫子向前提,而后掐着男人的下颚。

  明沁面无表情,只是瞪大眼睛望着面前受到惊吓的山猛,似乎是想看清是何人敢对慕容灩如此肆意妄为。

  “你你你…想干什么?”

  仿佛被巨蟒攀附一般脖子被紧锁着,山猛身体颤抖,努力地喘着试图为肺部灌入更多空气,涨红的脸渐渐发青。

  “干什么?”

  明沁微微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何男人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紧缩的手指传来男人骨头被挤压的咯咯声,她语气毫无起伏地答道,“当然是杀你啊。”

  语毕,她松手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牙根断裂和面颊被击碎的声音搭配山猛的哭嚎让其余山匪毛骨悚然,纷纷抽出腰上的砍刀。

  明沁侧身,黑色的长发随着冷风飘扬,双眼泛红单手拽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山猛,身上的血迹随着落雪被趁的更加艳红,整个人宛如从地狱离爬出来的修罗。

  抬手将体型比自己大一倍的男人向上一扔,抬脚在坠落时狠狠地踹向他双腿之间,重击之下几根骨头『啪』的断裂,男人的身体如破布般向其余山匪飞去。

  正当一众人慌乱地想接过飞来的山猛时,明沁屈膝抽剑,下一个瞬间便挽了几朵剑花,将面前四五个男人方才抽刀的手给斩断。

  哀嚎声此起彼落,可明沁依旧毫无怜惜之意。

  甚至,男人们的发出的声音让她更是狂躁。

  暗卫抬手,剑尖超上,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下巴至颅顶一下贯穿,丝毫不给他开口讨饶的机会,须于间随着明沁手腕一抖,男人便失去半边脸,剩余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去。

  其余众人看到对手仅是一个女子却有如此骇人的武力,战意以然全消,纷纷转身便要逃离。

  明沁丝毫不给他们上马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挥剑对着其中两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拦腰斩断,脏器流了一地,她依旧无动于衷。

  而后将手上的长剑如投石般踯出,又将一名欲上马的男子钉在树干上。

  冬日的树木一片光秃秃,只有嵌着剑的脑袋瞪着死命睁大的眼睛,额头上如注的血一汩汩的顺着滋养着大地。

  最后一个摔倒在地上的男子看着迎面走向自己的女人害怕的瑟瑟发抖,“住手!别…过来…饶命啊!”

  山匪的脸上鼻涕眼泪直流,丝毫没有一开始的嚣张神情。

  “刚刚…灩灩让你们住手时,你们有听她的话吗?”

  明沁的低声呢喃着,眼深森冷,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便一拳砸在他脸上。

  重重地。

  一下又一下。

  沉重的打击声混着男人的哀鸣在这片安静的林子里格外明显。

  直到最后,连那撕心裂肺的哀鸣都消散了,雨点般砸落的拳头依旧没有停下。

  血液和肉沫飞溅,明沁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的眼睛翻腾着从未示人的阴鸷,浑身上下围绕着嗜血的气息。。

  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甚至是比刚才更混乱,除了拳头上的血红色,她仿佛看不见其他东西。

  “阿沁。”

  “阿沁。”

  清澈如泉韵的声音入耳,熟悉的呼唤止住了失控挥落的拳。

  抬起脑袋,明沁看着不远处抱着小老虎披着自己外袍的女人,理智尚未归拢的她只是愣愣地望着。

  “阿沁,来。”坐在地上的慕容灩抬起臂,眼神温柔,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狂浪般的杀气和一身的淋漓鲜血。

  四散的神识聚拢。

  铁锁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裡响起。

  野兽归笼。

  跨过满地的肉沫残肢,明沁起身走到慕容灩跟前,乖巧地蹲下任由女人为自己的颈子系上锁链,阴狠的眼神恢复柔软,精神逐渐清明。

  “…对不起。”

  方才还狂傲的暗卫如今口气却有些呜咽,垂着脑袋宛若一只做错事的猎犬等待主人的训斥。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不必同我道歉的,我知道阿沁会赶来的。”慕容灩确信地说道,语带宽慰,而后笑了笑,“阿沁怎么还带了一团小毛球回来?”

  “他没了母亲,独自一人在林子里活不长的。”明沁擦了擦满血的手,而后为眼前的女人整理衣襟系上腰带,一边开口道,“想到答应你要给老虎扔着玩,就带回来了。”

  慕容灩看着明沁一脸认真的神情不由的有些想笑,却不由自主干咳着。

  惹得暗卫赶忙将她扶进马车里顺道把地上毛茸茸的小团子给一道扔了进去,自己则在车外将脏兮兮的衣服换下,而后驾车离去。

  雪越下越大。

  一片片雪花堆砌成白茫茫的景色,掩盖了空气中的血气和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