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邵哲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坚信这根救命稻草能够让他绝处逢生,让他的儿子洗清冤屈,让他们的死敌向他们低头认错。

  邵超耀是他的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品行纯良,敦厚懂事,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沦落至此,一定是受人诬陷,被人迫害!

  这一次,钱邵哲这个当爸的就要用最激烈的方式来反抗仇敌的陷害,彻底地翻身,也趁机撕碎霍予安和岁岁伪善的面目,露出他们丑恶嘴脸!

  “这……”严校长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想说你确定吗?真就连看都不预先看一眼,直接在全国观众面前开盲盒吗?

  但是见钱邵哲如此笃定的模样,他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好,我把调监控的文件签了,和保安打个招呼,你回学校之后直接去监控室调录像。”

  钱邵哲感激地说:“麻烦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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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超耀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似死鱼眼一般灰败地望着天花板,周身一片死寂,但他耳边回荡着方才邵姌进门时给父亲下达的死令通牒,如同魔音绕耳,令人心神不宁。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烦意乱地想要翻个身,可一动弹就浑身都疼。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打开。

  邵超耀以为是他打着电话离去的父亲回来了,张开干燥的嘴唇:“我想喝水。”

  无人回应,有的只是快速落地且轻盈的脚步声,极快地朝邵超耀靠近。

  医院的高级病房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套间,大门与病床之间隔着一个客厅,但那道脚步声两秒不到就到了床尾。

  邵超耀察觉到异样,乍然撑起上半身,但眼睛毫无防备地对上了另外一张与他同样被包成了木乃伊,只露出双目的脸。

  他跃到了床上,在邵超耀反应过来之前,双腿分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

  紧接着,这人像一条已经发病的狂犬症控制了身体的疯狗,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咬上了邵超耀咽喉。

  邵超耀被他恶狠狠地用力掐着脖子,无法呼吸,双目几欲瞪出眼眶,绷带下的脸霎时就憋红了,张大的嘴巴里发出“赫赫”的抽气声。

  这人恨不能当场把他掐死在病床上,那双本应少不经事、懵懂天真的眼睛里布满了猩红暴怒的血丝,扣紧在邵超耀颈间的双手用力到爆出了青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之间的力度还在不断地收紧。

  他朝邵超耀咆哮:“那只猫明明是你摔死的,凭什么要连累到我?”

  “你去和大家说这件事和我无关,全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你快去啊!快说啊!”

第111章

  胸腔里的氧气逐渐稀薄,两只眼睛不断向上翻着白眼,双腿徒劳地蹬踹。

  就在差点窒息休克的前一秒,邵超耀积攒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用力一推,终于将像一个秤砣一样压在他身上的人掀翻。

  他一边用力咳嗽着,差点要把身上的刚缝好的伤口崩开了,一边连忙下了床,免得再次被贾骁捷袭击彻底掐死在床上。

  从自己的病房里跑出来,跳到邵超耀的病床上掐他,被彻底掀翻,这一系列动作过于激烈,爆发的怒意和肾上腺素耗尽后,只剩下磨人的疼痛和疲惫。

  贾骁捷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身上很痛,头也很痛,但他的心最痛。

  他的父亲让他滚出家门,当没有生过他。

  他的母亲让他为公司着想,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就连他最信任的二哥,也要他从此消失,说他应该活得像老鼠像臭虫。

  他孤立无援,众叛亲离。

  邵超耀的喉管火辣辣地疼,他喘着气缓解肺部的灼烧感,还要分神提防着贾骁捷的暴起。

  然而只见床上平日里乖戾嚣张的伙伴兀自流泪,泪水沾湿了眼周的绷带,洇出水痕的深色,邵超耀一时间呆愣住了。

  贾骁捷从病床上下来,他流着眼泪,但还是一只攻击性极强的豺狼崽子,目光凶恶到像是面对着苦大仇深的仇人——事实上拖他下水的邵超耀确实担得上“仇人”这一词。

  “是你杀了猫,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连带着我也要被骂?邵超耀,你要是不和那些人解释清楚,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邵超耀反驳:“虽然是我动的手,但你有觉得那件事是错误的吗?你没有!你确实在我身边看着,但你也只是看着,你对那只猫无动于衷,你也认为它的命无所谓!你也冷漠自私!你当时不拦着我,现在又找我伸冤做什么?”

  “他们骂的只是杀死猫的人,我连猫的一根毛都没碰到过,你凭什么要把猫的死也往我头上赖一份?而且连带着我也被猫挠的全身都是伤,明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去不去和那些人把真相说清楚?”

  “不可能!”邵超耀大声拒绝。他都要被邵姌赶出家门了,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我先把你打死!那些人不是说我杀生吗?白白被冤枉多亏,我把你打死了,他们再骂我,我就不冤枉了。”

  说着话,贾骁捷再次激动起来,他左顾右盼没有发现趁手的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地就往邵超耀身上扑,把邵超耀逼到了病房的死角,逃无可逃。

  “骁捷……骁捷……你冷静一点……”

  墙壁冰冷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和绷带传递而来,邵超耀感到了后怕,颤颤巍巍地试图让被他激怒的伙伴恢复理智。

  “你去和那些人把事情说明白,说我是无辜的!”

  这已经成为了贾骁捷的执念,逼他入魔。

  他是生来就在罗马的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香车宝马,无数仆佣贴身伺候,全身都是华贵的名牌。他受人仰望,人人艳羡。

  所以他坚决不能失去这些,绝对不能离开江丰,更不能失去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