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白到了行宫,其实这里也没有她们出发前想象的那么差。吃得喝的穿的用的一一俱全。看来夏焘怕夏慕白受苦,也花了不少心思呢。
“参见燕阳公主!”
行宫门口伏着几个老嬷嬷,还有几个小太监。夏慕白缓缓走下马车,虚扶起几人“起来吧,不必多礼。”
为首的老嬷嬷抬头打量着夏慕白一番,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疑惑。
“嬷嬷,可是本宫脸上有东西?”夏慕白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老嬷嬷不觉得又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的光芒消失了“老奴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乌兰公主。真是失礼了。”
夏慕白一愣,乌兰公主不就是自己娘的封号吗?
“那是本宫的母妃。嬷嬷认识她?”
“老奴是随乌兰公主和亲的陪嫁丫鬟。公主与乌兰公主真是像极了。”老嬷嬷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打量夏慕白。
夏慕白浅浅一笑,没有回应老嬷嬷的话,只是叫张扬和莲心把东西拿下来。她要在这座空落落的行宫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危机,她也不知道。只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行宫到皇宫有很长的距离,夏慕白他们队伍走了一上午才到,加上夏慕白身上有伤,所以略显疲惫。
“公主,奴婢扶您去休息。”莲心扶着夏慕白,把她送进卧房。
不得不说这不愧是皇家行宫,布置的典雅别致,夏慕白也无暇欣赏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萧君持在夏慕白去养病期间也没闲着,除了每日坚持给夏慕白写信询问病情以外,他还在秘密调查夏慕白中毒的幕后凶手,她目前能怀疑的人也只有夏锦荣和夏锦瑞。其中夏锦荣的几率更大。
“皇上,臣梳理了一下公主被下蛊之前接触的人,除了每日上朝接触的大臣们以外,而且在发病前一天,蜀王殿下带来一把古琴割伤了公主的手指,至那以后,公主病情初显。臣怀疑,问题会不会就在那把古琴上面?”萧君持声音不大,但是很沉稳,咬字十分清晰,一个字一个字从她口中迸出,似乎都各有各的一个位置。
夏焘表情很冷淡,慢悠悠的放下那根朱砂笔后清了清嗓子“君持,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把古琴定是关键的物证了。你去寻来,朕让人去检查,若真是蜀王所为,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给慕白一个交代!”
萧君持低低嗯了一声后,拱手说道“请皇上放心,任何一丝有关凶手的把柄臣都不会放过。”
萧君持转身的一瞬间,眼中流露着睿智。
夜晚,萧君持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夜行衣,头发用一条纶巾束在头顶显得格外精神。
因为探秘这种事情一般不宜带体积较大的兵器,所以萧君持只是在腰间别了一把匕首。
对于萧君持来说,躲开各方势力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那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来回辗转了几条小街道,才抵达迎春楼附近。
一个跃身,萧君持已经稳稳落在迎春楼的院子内。因为已经是丑时,客人大多都睡了,所以院中一片昏暗,没有任何光亮。萧君持眉头一皱,难度不小啊。尽管凭借回忆努力想玉萧的房间到底在哪里,但这黑灯瞎火,还有些犯难。
萧君持饶到前院,眼前一亮,她好像想起来了,于是偷偷爬窗翻进玉萧的房间。这一来有个好处就是玉萧根本不接客了。所以对萧君持来说,她不会那么容易暴露。
玉萧其实睡意也很浅,起来刚一转身,脖子上已经有了一丝寒意,垂眸一看,是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心下不安起来,因为来人的武功真的不弱。
“阁下是?”玉箫微微扬起脖子,企图离那把匕首远点。
萧君持在黑暗中的双眸更加深邃起来,她刻意压低声音道“玉萧,我们认识,既然我来了,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的命对我来说并不值钱。我不会手软。”
玉萧湛蓝的双眸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地光亮。“萧将军?”
“正是。”
玉萧淡淡一笑“想不到萧将军这般快就查过来了。”
“你太过于自信了。你也在赌,赌没人看得出来公主是被人下蛊,如此一来,公主便会在不明不白之际殒命,不管是谁来查这案子,只要不往下蛊去想,都是毫无头绪的事情。而你和蜀王做的是天衣无缝。”萧君持顿了顿继续道,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意“如果被人看出,你就是把蜀王往火坑里推,只要我细细一推销我便会查到这把琴就是你下蛊的媒介。”
“那么,请把琴交出来。”
玉萧淡淡一笑“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萧将军。外面传言果然如此。”
“废话少说。交琴。”萧君持手中加了几分力度,她不想再耗半分时间了,时间拖得越久,说明她越愤怒。
玉萧感觉到脖颈处的阵阵疼痛,萧君持能查过来,说明她内心深处很清楚,凶手是谁。她的内心也在做这个抉择,就是到底要不要把最有力的证据给萧君持。显然,不给自己活不过今夜,给了,王爷活不过明日。
“可以给你,将军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萧君持已经快没了耐心,可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说。”
“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与王爷无半分关系,我知道将军也会借此打压王爷,玉箫求将军给王爷一条生路。”
萧君持嘲讽一笑“玉萧,你是聪明人,夏锦荣第一次刺杀公主,我便没打算放过他,夏锦荣是你的立场,而我的立场是公主。谁若敢伤公主半根寒毛,我绝不手软。”
“这把琴对我来说只是如虎添翼,谈不上是必要证据,乖乖交出来,我可以求个全尸给他。”萧君持话语中杀意又渐起。不过她说话间,就已经收起了放在玉箫脖子上的匕首。也说明她有足够的把握,玉萧在她的掌控之中。
玉箫点燃桌案上的蜡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对着萧君持莞尔一笑。没有说过多的话,两人就那样对弈僵持着。
玉萧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琴在柜子里,我还未来得及处理。但是将它包好了,将军拿去吧。”
萧君持看着玉萧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才觉得即使同为蓝色,给人的感觉却相差甚远。所以她更喜欢夏慕白的那双眼睛。
萧君持找到古琴后,玉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下蛊去杀夏慕白其实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上面给了命令,她不得不为之,某种意义上她是利用了夏锦荣去靠近夏慕白。这就会给夏锦荣带来灾难。
“当初既然尝试这般做,就该想到后果。夏锦荣百般加害我与公主。那他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萧君持将古琴摊在桌上检查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包好,她总算知道了,夏慕白为什么会受伤。这琴弦一看就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个慕白,还是太以善意对待每个人了。
萧君持深深地看了玉箫一眼后,背着古琴,翻窗离开了。
次日上朝,夏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下面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大臣们任何一个动作也难逃他的眼睛。
今日的朝堂之上,氛围格外的沉重,看皇上的脸色和萧将军身上背着的东西便知,有大事发生。
“皇上,蜀王殿下到了……”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对夏焘低语道。声音不大,但也传遍整个朝堂。
?夏焘点了点头“宣他进来。”
众大臣疑惑了,蜀王殿下不是告病在府休息了嘛?怎么又来了。也有一小部分臣子得到了些风声,但也不敢往下揣测。
看着一身着紫色朝服,胸前绣一只四爪团龙的夏锦荣步子沉稳的走了进来。
而他刚进来以后,一群士兵也跟着冲了进来,瞬间将站在两边的大臣们控制住了。
“护驾!”萧君持见之,嘴角上扬,夏锦荣这是要造反?昨夜自己没有打晕玉箫,看来她真的没让自己失望,给夏锦荣报信去了。夏锦荣这是选择背水一战。就算真相公布,皇帝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不一定会忍心杀夏锦荣,但她绝不可能放过他,如果是造反谋逆这等大事,夏锦荣必死无疑。
夏焘一掌拍向桌案愤怒不已“逆子!你这是要造反么?”
夏锦荣勾唇一笑“是的,父皇。您年纪大了,有时还会犯糊涂,国之大事您不能裁断,宠幸夏慕白那个杂,种,交权给萧君持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乡下野小子,您说您是不是糊涂?”
“呵,夏锦荣。你真当你控制了护城军就可以逼皇上退位了么?”萧君持漫不经心地站在夏焘身边。话语刚落下,便有士兵从大殿左右两侧鱼贯而出。
夏锦荣显然没有想到,笑容瞬间凝固脸上。
夏焘嘲讽一笑“还好有萧将军料事如神,昨夜预感到你这个逆子可能有谋反之心,让朕做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