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擂台设在玄武门口,台下设立官员的看台。
皇宫再一次热闹起来,夏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颜妃等妃嫔们,右手边则是皇子公主们。包括夏慕白在内。夏慕白今日也是少有的着上了杏黄公主宫装,柔弱美丽。美的摄人心魂,坐在高位上的她,散发出一种让人痴迷的气息。
每人面前都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大臣们也纷纷开始进场落坐。
夏慕白今日无心看比赛,她知道的是只要不去和亲,随便嫁给哪个权贵子弟都差不多。思考间,就拿起筷子去夹菜,刚夹了菜还没送入口中,余光便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啪”夏慕白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萧君持来了,她怎么会来?难道……随后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苦笑不已,她倒是忘了,萧君持也是正四品官员,来也是很正常啊,而且她穿的是赤色朝服,按理说要参加比赛,应该都会选择着方便点的剑袖袍。显然萧君持只是应邀观看的。
“慕白,怎么又失神了?”二公主夏慕寒坐在夏慕白身旁,将一块酸枣糕放在夏慕白面前的碟中。
夏慕白淡淡摇了摇头“二姐幸福么?”
“慕白,咱们身为皇家子女,有什么幸福可言?那个人不一定是你喜欢的,但一定要是喜欢你的,你二姐夫虽然人笨了点,但对我是极好的。或许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夏慕寒口语中带着些无奈,不过庆幸,驸马人还不错。
“皇姐,我只是突然有些迷茫,是不是人活着,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女子,都要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夏慕白看着满坐权贵子弟色眯眯的眼神,心中一阵抵触。
夏慕寒放下筷子,用锦帕擦了擦嘴“慕白,我知道你与我们的报负不同。对我来说,不和亲,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夏慕寒出生不高,她也没有夏慕白那般好运气。有个让皇帝念念不忘的娘。
夏慕白很讨厌卷入朝廷的纷争。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待人到齐后,小太监开始站在擂台上讲述比赛规则,重要的是比武可以用兵刃,但不能得用杀招,对方倒地,点到为止即可。
比赛刚开始,便有人开始争先恐后往擂台上爬。
夏慕白却不以为然,仿佛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她拿起桌面上的瓜子塞进口中“格”地一咬,拿在手里剥的时候,瓜子仁滑来滑去,无从下手,终于滑落在地上,无处寻找了。
夏慕白索性也不磕瓜子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分解台上之人的招式动作,她见了自然是嗤之以鼻。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敢上来比武?也不怕丢人么?
看着权贵子弟们一批一批被打下去,萧君持如坐针毡。
“这次大家都想迎娶三公主。费了不少心思呢?”
“听说大皇子,三皇子也纷纷派了人去争这个位置呢!”
“这话不能乱说!我是确定我才告诉你的。王大人!”
“娶了三公主,就像娶了活诸葛!”
这话不大不小地落入了萧君持耳中。她有些微微愤怒,这不还是拿夏慕白的一辈子幸福,去赌皇子们的争位概率吗?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如果能打人,萧君持一定把污蔑夏慕白的人嘴给撕烂。她感觉她愤怒到了极点。
此时台上还剩一位公子了,脸色漏出喜悦的神情。
“唉,那不是刘家三郎君吗?大皇子的人呢,看来此次三皇子没有争过大皇子呢!”身边二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像是八卦心态,反而是更像是故意去激怒萧君持。
萧君持指节泛白,夏慕白在她心里可是最圣洁的存在,岂能被这些污秽影响。
高台上夏慕寒指了指台上唯一站着的那位公子“那是刘将军家的三郎君,不愧是将门之后,听说文采也不错,现在在兵部当差,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夏慕白投向目光至了擂台。一晃眼,如果随便嫁给谁,那这个人确实不错。转而目光又转向一边闷头喝酒的萧君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闷头喝酒,本宫真是佩服你萧君持呢。
“如果没人上场,那么获胜的就是……”太监的话音未落,忽见擂台下腾起一抹红色身影,众人眼前一花,便看见看台上站着萧君持。瞬间底下炸开了锅。
夏慕白的筷子再次掉落在地上。一丝不明觉厉的感觉涌上心头。嘴角微微上扬。
夏焘本来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觉得我朝男儿还是太弱了,比武都没什么看点。最后站了个刘家三郎,他还有些不愿意嫁,直道擂台上出现了萧君持,他这才打起了精神。
萧君持对着皇室抱拳团团行礼,夏慕白只是觉得眼前一亮,恰如那初春暖阳,似乎整个擂台都明亮了起来。
萧君持微笑而立。刘三郎有些怒气,本来已经快敲定他便是三驸马了,于是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将军。”
“有礼了。”萧君持淡淡道,眼中带着不屑,势必要把这种装腔作势,心怀不轨的人给踢下擂台才是。
刘三郎手持大刀,身材比萧君持壮了许多,只听刘三郎大喝一声,便挥刀猛扑过来。
萧君持腰间系了长剑,对方似乎根本不想给她拔剑的机会,只好集中精力去看准对方刀锋走向,仰头避过,腰身向后一弯,双手拄地。
夏慕白心下一惊,甚是担心,萧君持身上还有伤。怎么禁得起这般折腾。双手不禁紧紧捏住自己的裙子,像要把裙子戳出个洞。
刘三郎见之,心喜一阵,想不到这堂堂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嘛。于是开始乘胜追击,开始又见萧君持不欲躲闪,以为一击即中,直接开始下死手,谁知却扑了个空,被萧君持一闪到了他的身后,萧君持不等他反应,一跃而起,一脚踹向刘三郎的后背。
刘三郎闷哼一声,身子惯性往前倾,直至滚倒在擂台之下。
众大臣见萧君持一招之内拿下刘三郎,无不赞叹。
夏慕白心中一动。睁开笑眯了的双眼。
夏焘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走,整个人看上来颇有精神。可嘴上却道“萧君持,那日在殿前不主动求亲,今日又上来比武,欲意何为啊?”
萧君持立马跪下说道“回皇上,臣认为公主乃是千金之趣,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非让皇上下旨,引来倾慕公主已久之人的不满。”
萧君持知道皇帝刻意给她台阶,没有提及她拒婚之事,同时有些懊恼自己太过于冲动,头脑一热,只顾着夏慕白莫要落入权利的争分之中。殊不知自己也掉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朕把慕白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对待朕的慕白。”夏焘大笑,这个结局无疑是让他最满意的。
萧君持抬头望向夏慕白,依旧是那般美好。心中一怔,慕白,不知今日的决定是对是错,但萧君持往后会加倍对你好。
夏焘很满意萧君持的回答,摆了摆手“徐公公,宣旨吧。”
夏慕白起身跪在夏焘面前。
徐公公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擂台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三公主慕白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到适婚娶之时,当择贤良与配。兹闻扫南将军萧君持,一表人才,文武兼备,朕躬闻之甚悦。与公主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三公主,许配萧君持。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臣/儿臣领旨。”夏慕白与萧君持同时叩头谢恩。
萧君持领着圣旨回府,有人惊喜有人愁。
张夜熙气的发抖“君持,你真是糊涂了吗!!!!”
萧君持垂眸瞥见不远处的圣旨,心底深处却不是焦虑反而是开心“夜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慕白她嫁与别人,我……”
“君持,这是欺君之罪。”张夜熙从牙缝中生生挤出几个字。
“萧家就我一人,死又何惧?”面对生死,萧君持从不畏惧。反而她不敢想夏慕白嫁了别人,她会有多难过。人就这一世,就不去做让她后悔的事情了。
“你这样瞒着公主,对她又公平么?”张夜熙不得不承认,夏慕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萧君持动心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萧君持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过些时日,我会跟慕白坦白身份,她若不能接受,我就还她自由之身。眼下是要打消众大臣想让慕白去和亲的想法。
“慕白天生高贵。不应该被政治左右她的人生,其实我想的是娶她回来,她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被政治扰了人生。她在将军府,我定会好好得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我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萧君持可能已经说服了自己内心的纠结。其实慕白过的好,她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