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议论完国事下朝以后,萧君持刚走出了大殿便被徐公公叫住。
“见过徐公公。”对方毕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萧君持自然也恭敬地对待来人。只是心中大呼大事不好。皇帝的人来找自己,恐怕还是因为那件事……
“奴才见过萧将军,将军,皇上有事找您,需要您去御书房走一趟。”徐公公摸了摸手中的浮萍。目光落在萧君持面无表情的脸上,他也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萧君持内心的胆怯。暗忖公主这事不好办呐。
萧君持一愣,不过她早就猜到了。只是表面上平静如水,可内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波涛。等会儿,她当如何面对呢?这事让她好难抉择。若为男儿,根本不用皇帝重重暗示,她都愿意迎娶三公主,可……她不是啊。
萧君持低着头跟随徐公公进入御书房,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视夏焘,夏涛板着脸坐端庄坐在龙椅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王者气息。像是做给萧君持看的。让萧君持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更乱了。当即跪下“臣拜见陛下。”
夏焘凝视着萧君持,也不叫萧君持起来。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萧爱卿,可知道朕找你所为何事?”
知道,当然知道,可她不能说,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开始装起傻来“回陛下,臣不知。”
夏焘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朕问你,你觉得朕的慕白如何?”
萧君持心中一怔“臣认为公主天资聪颖,才华出众。当然是极好的女子。”
“那么朕赐将军个驸马当,将军可愿意?”夏焘的眉头高高耸立,语气中也充满着不可违背的意思。
听之,萧君持心跳加速,第一次与自己喜欢的人关系这般近,只要自己开口应下,夏慕白此生就属于自己了。
夏焘眼神压迫着萧君持,萧君持跪在地上脑中急转着如何来应对皇帝。
“将军,朕在问你话。”御书房突然异常的安静,萧君持没有作答,夏焘等不及了,语气不满地催促起来。
“回陛下,臣不愿。”
语气很轻很淡,但足以击碎屏障后夏慕白满是期待的心。
“放肆!朕的慕白在你被陷害时,力挽狂澜替你洗清冤屈,在你被俘虏时,冒险深入敌营救你。每次你遇上了危险,可都是慕白在帮你出头。你拒绝朕,难道是觉得,朕的慕白配不上你?”夏焘有些恼怒,这个萧君持,可真是不知好歹。
萧君持额角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她也是有苦难言,她好想问问皇帝,若她是女子,可还愿意这般急切把夏慕白嫁给她?如果可以,她非夏慕白不娶。
“回皇上,公主乃是天家皇女,多少权贵子弟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公主这般女子世间恐怕少有,只是臣身份卑微,从小无父无母,自知配不上公主的真心,恐惹来权贵对公主下嫁的不满,污了公主的名声。”
无父无母的字眼仿佛鞭子般抽打着夏焘的心。他的态度突然柔软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道“既然将军不愿,朕也不为难将军了,将军退下吧。”
萧君持离开后,夏慕白从御书房右侧屏障后走了出来。
“慕白,萧将军她不愿意,朕也尽力了。朕本可以直接下旨,容不得她拒绝。可你不愿。”
夏慕白苦笑不已“父皇,既然她不愿意,那便别为难她了。儿臣也不想强嫁于她。”
“慕白放心,我大梁优秀男儿多的是,朕一定会为慕白寻一门好的亲事。”夏焘也是无奈,昨日宴会,他都说了要将公主下嫁,群臣们可等着呢。君无戏言,这下不想嫁,也得嫁了。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先行告退。”夏慕白眼中满是淡漠。麻木的欠了欠身。
萧君持失魂地走在大街上,夏慕白追了出来。
“萧君持!”这是夏慕白第一次叫她的全名。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萧君持显然没有料到,闻声一愣,转过身来面对着夏慕白,过了好久才走到夏慕白跟前抱拳“臣见过公主。”
夏慕白有些愤怒,既然无心于自己,做什么要给自己那些暗示让自己误会?“萧君持,别说什么配不上,你不愿娶我,何故拿如此烂借口搪塞我?我夏慕白乃当今天子的三皇女,受不得你这般羞辱。”
萧君持咬着嘴唇不说话。眸中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爱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萧君持,你这个懦夫,算本宫看错了人。”夏慕白控诉完以后,急切转身想要离开,怕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被她看到。
萧君持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腕,想她留下。
夏慕白没有转身,只是任由萧君持拉着她的手,她其实心里还有期望和期待,希望萧君持能够挽留她。哪怕是说一句她愿意,夏慕白肯定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嫁。
可萧君持没有,就是静静地拉着她的手腕。
夏慕白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萧君持开口,她苦笑一下。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罢了将军,慕白是女子,也知礼义廉耻,既然将军不愿。慕白也就不为难将军了。”
萧君持听得夏慕白变得冷漠的语气,心中一疼。“慕白,我有苦衷。”
“苦衷,好一个苦衷,不过都是懦弱无担当的借口罢了。”夏慕白没有转身,只是冷冷说道。
萧君持不知道要去说什么,嫁给她?她凭什么娶夏慕白?只能够这样看着夏慕白一步一步消失在人群。
以后便会形同陌路了吧?
不久后,夏焘下了一道旨意。
‘朕之三公主慕白已至婚嫁之年,我朝良儿甚众,使朕一时难择,故而决定效仿江湖,为爱女比武招亲。朕愿得一文武之婿。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之间的男子均可参与。’
其实也是下发给四品以上的官宦之家。夏焘嫁女儿,不可能不去看门第。也就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到场观看,而谁家儿子有出息,便能夺得那驸马之位。
想想那可是娶的三公主夏慕白啊。叫人不得不想要全力以赴去争取一番。
听到了圣旨之后,萧君持手中拿着的茶杯一癫,瞬间感觉失落的力量充斥了整个大脑。手中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精致的玉杯瞬间魂飞魄散,破碎的玻璃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掉落在桌案上。
“将军,您这是何苦呢?”张扬想不明白,明明自家将军是驸马之位的最佳人选,她和三公主明眼人一看就是相互喜欢的。为什么将军要拒绝皇帝的赐婚,拒绝了还要在这独自难过?
萧君持沙哑的声音传来“张扬,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啊,都是由天不由人。”
“可将军,您娶三公主这件事,就是由您来决定啊!”张扬也是干着急,将军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迟疑了呢?若是三公主嫁给了别人,自家将军不后悔死?
可萧君持却苦笑着摇头。我么?
张扬取来纱布和药膏来为萧君持包扎伤口。“将军,您明明心里也很想娶三公主的,可您为什么不听从心中所想?三公主心中有您,咱们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张扬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观察萧君持的脸色,随后继续说道“您是不知道,上次三公主为了救您,跑了好多地方,审问了好多人。我都在旁边看着呢!还有上次打赤周国,要不是公主挂帅出征,恐怕也不会那么快就抵达边境,更别说来救您了。”
萧君持陷入沉思,是啊,夏慕白倾心于她,可那是倾心于作为男子的他,而不是她。
“将军,属下觉得,您应该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是再去权衡利弊。您才二十岁,不靠任何人做到了正四品将军,您配得上三公主的。”
是啊,连夏慕白都说自己拿配不上的借口来糊弄于她。“张扬,我已经拒绝了她。”
“将军,三日后就是比武招亲,您别再顾着这里顾着哪里了。您再犹豫,三公主可就是别人的妻子了!!”张扬瞬间觉得这分明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搞得像是自己在娶妻一样。
大皇子寝宫
“夫人,你说萧君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夏锦荣都说的那么直白了。父皇暗示的也够明显了吧?她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夏锦瑞恨不得把萧君持臭骂一顿。夏慕白那丫头虽然讨厌,但是长得却肯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到那个时候萧君持那厮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简直就是在给男人丢脸。
大皇子妃也是满心疑惑啊,剧情怎么没有按照他们想的那么走?不应该啊,三公主想嫁的应该就是萧君持了,无奈只好安慰起夏锦瑞“殿下莫担心。比武之时,就凭武艺,您说有谁能战得过萧将军?”
“关键是她萧君持不上去打,有什么办法?”夏锦瑞急了。这叫什么回事。
“殿下总有办法的不是么?”大皇子妃眼中一抹精明闪过。
夏锦瑞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还是夫人有办法呀,我马上叫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