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扯了扯唇,“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愿意,你也会在这里强行骚扰我?”

  “骚扰”这个词不好听,江昼纠正他,“是亲热。”

  “我跟我师尊两情相悦,我们在一起才是亲热,”季云琅垂眸看他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嫌弃道,“跟你,只是我单方面被骚扰。”

  江昼想了想,收回手,说:“有道理。那你什么时候,能跟我也,两情相悦?”

  “不能。”季云琅自由了,立即跳下水,露出个脑袋回道,“我跟我师尊只有彼此,加不了第三个人。”

  “我不加入,”江昼拿下大刀,自顾自开始解衣服,“我的意思是,你离开他,跟我在一起。”

  季云琅一怔。

  他这架势,是也要下水了,季云琅泡在水里看他一件件脱衣服,露出有力的肩背和精壮的腰,再向下……他移开眼,又移过去。

  心想,离得太远,看不清跟江昼的有没有区别,不过他换张脸,应该不至于把那地方也换了。

  江昼下了水,伸出手,跟他说:“过来。”

  季云琅摇头,“我不。”

  江昼耐心道:“你不跟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他?”

  从刚才起,他每多说一句,季云琅心里就冷一分,此刻已经彻底忍不下去了,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这话是问江昼,江昼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弄这种事?他想怎么样,想让季云琅选择胡夜,抛弃师尊?

  江昼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所以决定用这种方法摆脱他?

  随即他就自己否决,这怎么可能,江昼爱死他了,没道理突然要跟他分开。

  那就是生气了,故意来作弄他。

  为什么,因为他让师尊炖鸡汤,师尊是笨蛋,炖不出来,所以恼羞成怒了?

  这有什么,本来也炖不出来,江昼哪儿会做饭,季云琅想,但也没必要换层皮来考验他的真心,还说那种话,把他当什么了?

  正想着,不远处的男人就到了他身边,伸出手臂把他带进怀里。

  “前辈,”季云琅在他怀里很乖,不挣扎,轻声说,“我心里只有我师尊,接受不了别的人,可你要是硬来,我也没办法,那你随意吧,你舒服完告诉我一声,我对不起我师尊,我去死。”

  江昼本来要去捏他的屁股,闻言手一顿。

  仿佛生怕他不满意,季云琅主动又乖顺地抱上他的腰,声音更轻,“我肯定没机会再去见师尊最后一面了,麻烦前辈看在今夜的情分上,转告他,我永远爱他。”

  停了停,又补充,“下辈子再来和他成亲。”

  江昼彻底不动了。

  半晌,他推开季云琅,刚要问,你真的那么喜欢师尊,一点也不愿意跟他分开,就见季云琅眼红红的,偏着脸,一副忍辱负重视死如归的模样,只等他这个流氓满意了,转头就去拔剑自杀。

  江昼心里瞬间生出了几分愧疚。

  刚才来的路上碰见神医,听他说,是他中途把季云琅留下试药,才没能让他午饭时回来,就连气息消失,也是因为神医给他试的药盖过了自己本身的气息。

  所以徒弟没怪他,也没在闹,的确是有事才没有回去喝鸡汤。

  他现在让胡夜来调戏季云琅,还营造出一种下一刻就要在水里大战一场的氛围,可不是会把徒弟吓坏?

  江昼,你真不是人。

  江昼在心里骂完自己,推开季云琅,转身说:“算了。”

  顿了顿,补充原因:“你屁股,不够翘。”

  所以我对你没兴趣了!

  季云琅:“……”

  他默不作声看胡夜上岸,穿衣服,背好刀,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转眼间便离开了这里。

  不久,炭炭哒哒哒跑了回来,身上的毛毛还在往下滴水。

  季云琅上了岸,摸出自己乾坤袋,要拿新衣服来换,顺便揉揉炭炭的湿脑袋,笑道:“他自己笨,就觉得别人都笨?”

  炭炭:“喵喵!”笨蛋!

  打开乾坤袋,最先入目的是红色的花束,被人精心摆放在袋子一角,季云琅想到什么,勾唇,手指戳了戳花头,又小声骂:“笨蛋。”

  不久前,他和炭炭跟那三口棺材一起掉进黑河,左右两口棺都坠到了河底,他却被黑血裹挟,挣脱不开,直接跟着中间那口棺材在水中飞速前行,停到了一座住宅前。

  这住宅上不冒头,下不挨河底,乍一看像是悬浮在半空,再仔细一看,会发现并不是悬空,这是一座河底高楼的最顶层,大概也是最豪华的一层,雕梁画栋,亮着灯,比底下那些黑沉沉,几乎完全融进黑水里的楼层显眼多了。

  棺材停在建筑前,季云琅从黑血里挣扎出半个身子,跃出棺材,去摸小猫,把炭炭也抱了出来,正要说什么,就发现旁边亮着灯的房间里泄出来几丝金色的光。

  炭炭似乎被呛到了,在他怀里打了几个喷嚏,晃晃头,跳下去,拿小爪子扒拉开了门,又一刻不停地跳上窗台,把四面的紧闭的窗全部打开,让那些金光得以从四面八方顺畅地流淌而出,汇入棺材中。

  不出片刻,黑血尽消,棺中女子缓缓睁开了眼。

  季云琅:“……”

  他提起小猫到脸边,低声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我们在梅庐待了这么久,你到底来过几次?”

  不等炭炭回答,旁边先传来一道声音:“很多次。”

  季云琅循声去看,那女子手扶着棺沿,坐起了身。

  她准备出来,可似乎身体不太灵便,怎么也没办法起身出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