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边往下看边随口问,“哪个云?”

  随即又说:“你不用回答了。”

  看到了,蓬莱岛云家的那个云。

  “嗯。”江昼依然给他补充,“我当初,是收到这封信,才知道你。”

  季云琅看到信里描述的爹娘死在云晏手上的场面,眉皱了皱,问:“砍掉脑袋?”

  江昼瞬间接话,“信上没说,尸体在哪里。你打开通道后,我去八方域找过,没找到。”

  季云琅盯着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合上信。

  江昼坐在一边观察他,问:“读完了?”

  季云琅不吭声。

  他不出声,江昼就坐在旁边等,他刚才欺负人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心慌。

  他不想让季云琅觉得爹娘因他而死,更不想让季云琅知道他们死时的细节,季云琅要是不问,他能一直不说。

  今天季云琅问了,江昼就只能故意凶他,闹他,想让他转移注意力,别再追着问。

  他那一掌拍得重,对季云琅胸口咬得狠,按理说季云琅该生气,好几天不再理他。

  他从前觉得季云琅难搞,就是难搞在脾气坏,现在他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季云琅,本以为会有成效,谁能想到徒弟突然没了坏脾气,学会了说软话。

  现在他懂了,季云琅难搞,不因为别的,就是难搞在,他难搞。

  季云琅把信装好,递还给他,终于开了口,说:“我娘是云家人,跟云晏是亲戚,跟云姝也是,好巧。”

  江昼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收好信,往他身边坐了坐,跟他挨蹭住胳膊。

  季云琅也往旁边挪,跟他隔开距离,淡声道:“云晏我认识,云姝我也认识,甚至云家,我现在都不算陌生,江昼,这么久,你不告诉我?”

  “你知道这些,没用。”江昼不往他身边凑了,抱着他的乾坤袋低下头,把刚被自己弄乱的东西摆好。

  季云琅突然急了,踹了他一脚,“怎么没用?你觉得我就该什么也不知道,乖乖听你的话,让我等就等,让我跟你走就跟你走,什么也不说,丝毫不考虑我……江昼,你还把我当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孩子?用你的后脑勺想想,我脑子好使还是你脑子好使?”

  季云琅从他手里夺自己的乾坤袋,本来有禁制,他脸一阴,江昼就把禁制解了,交还给他,说:“我还没收拾完。”

  季云琅看也没看,冷着脸收起乾坤袋,朝他伸手,“拿来。”

  “什么?”

  “我的剑。”

  江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师尊只是,没告诉你爹娘的事,你就要,对师尊用剑?”

  季云琅猛地把他按到躺椅上,俯身逼近他,寒声道:“给我。”

  江昼见他这么生气,一边给他拿剑,一边坚持解释完自己的话,“爹娘的死,我有责任,但是,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把我当仇人。云琅,我……”

  季云琅不听他说完,拿到剑,起身就走。

  江昼跟上去,刚要问他去哪儿,季云琅就把他抓过来,朝他脸上重重咬了一口,接着一把推开他,说:“你去抓几只山鸡,回去炖汤。”

  江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牙印,心想,他应该没有特别生气,于是问他:“你炖吗?”

  季云琅皱眉,“当然是你炖,江昼,我中午要是能喝到你亲手炖的汤,就不跟你计较。”

  江昼:“我不会。”

  季云琅:“哦。”

  转头就走。

  江昼又在他身后说:“我试试。”

  “嗯。”

  季云琅随手往后丢了个东西,江昼接住一看,是本食谱。

  他翻了几下,收起来,去抓鸡。

  炖汤而已,简简单单。

  -

  几个神医起得早,又有新点子了,边争吵边上楼去给江昼配药。

  金乾昨天半夜蹲草丛抓不听话的病人,今早起不来了,在自己卧房里抱着小金猫呼呼大睡。

  炭炭卧在他怀里,左脸颊已经被亲得掉了色,露出底下的黑色毛毛,金乾的嘴唇也早就被亮闪闪的金粉染上了颜色。

  他歪着脑袋睡,嘴里念念有词:“金金亲亲……招财进宝……进大钱……嘿嘿……钱……”

  门突然被撞开,一人气势汹汹闯进来,猛地掀了他的被子。

  金乾冻得一激灵,直接清醒,炭炭也被吓一跳,“喵”一声跳了起来。

  看清是季云琅之后,金乾刚要问他怎么了,下个瞬间,一把剑就横到了他脖子上。

  “……”

  手无寸铁的神医攥紧了被子。

  不就抓了你家猫吗?大早上发这么大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