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怕有人来,一边应付江昼,一边频频向他身后看,好在没亲太久,江昼跟他分开唇,依然挨得很近,喘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脸上。

  “云琅。”江昼轻声叫他。

  季云琅不理他。

  江昼问:“你想爹娘了?”

  “我都没见过他们,想什么?”

  “没见过,也可以想,”江昼不紧不慢给他拢好上衣,理着衣襟,“爹娘很好,只是太爱管我,你那时候要是在,他们也会,从小管着你。”

  理好衣服了,江昼顺势勾了勾他的下巴,看他这张脸,“然后,把你养得乖乖的。”

  季云琅问他:“我现在不乖?”

  “你要是乖,就不会坐在我身上,和我亲。”说着,江昼又来吻了他一下,“爹娘知道,会气死。”

  他想了想,改口,“会气活。”

  “你……”

  季云琅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从前觉得江昼是愧疚和愤怒作祟,才想要拉整个仙洲给爹娘陪葬。

  他来问这些,提前也做好了江昼会伤心、生气的准备,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抱着他安慰,可江昼在干什么?

  他问这么严肃的事,江昼在跟他亲热,间隙才抽空答上两句,现在连“气死气活”这种玩笑都随随便便开,江昼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捧起江昼的脑袋,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些东西,半晌,放弃,跟他脸对着脸,一字一顿骂:“你们八方域人,都是蠢蛋。”

  刚讲完,他就戒备起来,防止江昼生气接着咬他。

  江昼想了想,回:“嗯,爹娘也是蠢蛋。”然后摸摸他的脑袋,夸道,“我们家,你最聪明。”

  “你……”

  季云琅盯着他,半晌,脑袋砸到他肩头,笑了。

  他气得快上不来气,现在只想把江昼抓到神医面前,让他们从脑子开始彻查。

  江昼见他这样,随即收拢手臂抱紧了他,在他耳边问:“笑什么,愿意,和师尊亲热了?”

  季云琅不理他,江昼顺势偏过头,蹭了蹭他脑袋,无奈道:“真黏人。”

  “江昼。”季云琅叫他。

  江昼让他叫师尊,又说,“叫那个也可以。”怕他不懂,贴心补充,“成亲那个。”

  季云琅没理他,自顾自说:“我刚才问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埋在哪里,有没有牌位,你通通答不上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对爹娘的死,除了你朋友口中那些话,你也同样一无所知?”

  他不理江昼,江昼也不理他,手摸着他的腰,吻他耳朵,自顾自催他快叫一声。

  季云琅不管他真傻还是装傻,被他闹得已经忍不下去了,声音放冷,“江昼。”

  江昼不出声。

  片刻沉默后,季云琅放软声音,“师尊。”

  江昼依然不出声,季云琅只得叫第三声,在江昼耳边亲亲热热喊了他想听的,紧接着说:“我都这么叫你了,我们多亲近,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江昼答应得很轻松,把他从自己怀里推开。

  季云琅刚皱起眉,就见江昼拿出乾坤袋,开始往外翻东西。

  最先翻出的就是那堆炸弹,现在炭炭不在,不能往大老虎背上放,小小躺椅,根本撑不住江昼这么乱翻乱放,季云琅抓着他的手,避开禁制,从他怀里摸出自己的乾坤袋,张开来让他往里放。

  翻了半晌,终于从最底下翻出一封泛了黄的信。

  江昼把信递给他,什么也没说,低下头,接着从季云琅乾坤袋里往回拿自己的东西。

  乾坤袋容量无垠,季云琅摆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找什么都不用费太大劲,哪像江昼,一通乱放。

  季云琅抓住他的手,说:“你别弄了,反正两个袋子现在都是你的,我今天回去给你收拾。”

  江昼手顿了顿,没吭声,接着弄。

  季云琅一开始还不解,不用自己收拾了,江昼这么懒,按理说会很快答应,现在这是在干嘛?

  紧接着他就发现,江昼看似在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实则余光一直瞥他手里那封信,仿佛在等他快点打开看。

  季云琅试探着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江昼收拾东西的动作明显缓慢了许多,也不用余光看了,直接抬起头来,想观察他的表情。

  可惜季云琅没看信,在看他。

  猝不及防对上了眼,江昼默不作声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收拾乾坤袋,连把季云琅乾坤袋的东西全装进自己袋子里了都没发觉。

  江昼慌了,季云琅心想。

  慌得还很没水平。

  刚才咬他的时候多厉害、欺负他的时候多轻松,现在就有多窘迫。

  笨蛋。

  季云琅不再管他,开始读信。

  这是给江昼的信,信里称呼他娘为“云小姐”,季云琅看到这三个字,停了一会儿,直接念出声,“云小姐?”

  江昼听他有动静了,立即补充,“你娘,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