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带走了炭炭,然后就变成了胡夜。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怀疑的头,很轻易就能把过往的种种联系到一起。

  季云琅站在原地良久,把那些惊讶和愤怒全压下去,让另一个比较正向的情绪占了上风——别的都不重要,幸好,他俩不是两口子。

  其实笨蛋做的很多事都能让人看出他是个笨蛋,比如江昼给自己取名“胡夜”,又比如胡夜不加掩饰地对他凶,对他好,用自己蹩脚的表达能力和拙劣的演技和他相处,在他面前不停美化师尊的形象。

  季云琅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笨蛋,他明明一直知道,会这样对他好的只有江昼,会这样没心没肺来骗他的,也只有江昼。

  季云琅越咬他越用力,江昼睡梦中挣了挣,推他,“云琅,别咬……”

  江昼睡着了还会喊他的名字,季云琅心里一软,原本准备继续咬下去的牙齿放过了他。

  他撤开,对着那处浅痕轻吻了吻,然后躺下,揽过江昼的腰,脑袋凑在他耳边问:“师尊,我要是把锁灵链摘掉,你会……”

  他话没说完,江昼倏然睁眼,二话不说抓起旁边的绸带把他两只手绑起来固定到床头,绑得死紧,为了防他挣脱还专门加了一层灵力,完完全全一副要把他束缚住的模样。

  “?”

  刚才还睡得迷糊说梦话的人,突然又精神又流畅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季云琅:“你……”

  江昼掐起他的脸,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要摘锁灵链?你是听人说了什么,还是自己,看到过什么?有人教唆你?你今天见了谁?”

  季云琅没理解他的话,对他最后一句却有反应,反问道:“我今天见了谁,师尊不知道吗?”

  江昼依然严肃地盯着他,季云琅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怒意。

  他想了想,回答:“都没有,我没见什么人,也没人教唆我,我就是……问问,反正我也不会给你摘。”

  他问那句话就是想闹,问完之后他会紧接着问江昼会不会离开他,然后不管江昼怎么回答、睡着觉能不能回答他,他都要毫不留情地借机欺负江昼。

  他今晚一定要欺负了江昼,心里才能舒服,才能不去计较那些江昼逗弄他、欺骗他的事。

  现在人没欺负成,自己还被绑住了。

  “师尊,”他问,“你不是睡了吗?”

  让你吓醒了。

  江昼下床去喝水,想到什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包颜色鲜艳的糖,喝完水后拿了一颗回来,要喂给被自己绑在床上的徒弟。

  季云琅见这糖颜色这么丰富,抿着嘴不愿意吃,从唇缝里挤出声音,“你要……给我……下毒?”

  哄他半天他都不张嘴,江昼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吃,再去亲他,这下季云琅乖乖张嘴了,偏过头来跟他亲吻。

  甜意弥漫在唇齿间,季云琅尝到了这颗糖的味道,连跟他接吻都乖巧了许多。

  甜甜的小徒弟,爱吃糖的小徒弟。

  江昼心中满意,摸了摸他脑袋,一边亲吻,一边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他今天上街路过了一家糖铺,看到一款要价奇高的招牌糖果,走了进去,心想,敢卖这么贵,他一定得试试,刚尝一口就觉得季云琅会喜欢,没忍住买了很多回家。

  亲了很久,都吃完了糖,两人还意犹未尽,江昼绑着他不解开,趁着甜腻腻的氛围叫他,“云琅。”

  “嗯?”

  江昼问:“喜欢师尊吗?”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不久前季云琅刚在他耳边问过一模一样的,江昼的回答是“喜欢”和两个亲亲。

  季云琅盯他看了一会儿,勾起唇,“这个问题我要想想。师尊急吗?”

  “……”

  当然急,江昼本来觉得这就不算个问题,他都不屑问,季云琅不喜欢他还喜欢谁?季云琅最喜欢他。

  但是现在……

  江昼:“急。”

  他再问:“喜欢吗?”

  季云琅故作苦恼,“你让我想想,师尊,这种事不能急,我明早告诉你,行吗?”

  当然不行,那江昼今晚就不用睡了。

  他盯了徒弟好一会儿,见季云琅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也不吱声了,故作冷淡地躺下,闭眼不说话。

  季云琅见他闭眼了,自己也闭眼,丝毫不想着出声求师尊解开自己。

  没多久,江昼忍不住了,睁眼。

  “云琅,”他说,“你现在说,喜欢师尊,我就天天给你吃糖。”

  季云琅都准备入睡了,听他这话,闭着眼笑,“你当我是小孩子?”

  “……”

  他还等江昼再磨他两句,哪知江昼听完他这话,直接不出声了。

  他忍了一会儿,睁开眼去看。

  江昼面色有些冷,正盯着他,见他睁眼了,问:“你还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

  “……”

  季云琅:“不然呢?谁家小孩子跟你大半夜在房里抱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