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领他到画舫前,“前辈,原本今晚我要跟我师尊约会,毕竟我们太久没出门了,在家很闷。但是……”

  他瞥了“江昼”一眼,“但是我师尊又乱跑,实在让我失望,所以今晚就变成我们三个人的约会了。”

  “江昼”闻言,眼神一亮,似乎是想起自己准备过如何应付类似的场合,理了理衣裳,淡声道:“云琅。”

  季云琅和江昼一起看向他。

  他平静开口:“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为师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

  江昼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江昼”眼底霎时闪过一抹惊惧,仿佛下一瞬就要尖叫出声,面色却坚持不变,淡漠地偏过头去,闭嘴不说了。

  江昼收起刀。

  很敬业,五大派应该给了不少。

  季云琅静静看着他拔刀收刀,什么也没说,启步上了船。

  船灯亮起,画舫悠悠飘荡进了湖心,舱房内,季云琅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假“江昼”原本想坐到他身边,余光瞥见江昼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拔出的刀,决定默默站在门口不动,顶着一张高雅冷淡的脸,对江昼无声表示:您先请。

  于是江昼就先请了,自然地坐到季云琅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酒杯,问:“什么酒?”

  季云琅喝了一半被他夺走杯,不太高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语罢,要把自己酒杯夺回来。

  江昼直接喝完了他杯中剩下那半,放下说:“一般。”

  季云琅笑,把自己杯子拿回来,“前辈,你会品酒吗?”

  江昼不会。

  江昼:“会。”

  季云琅兴致勃勃,摆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桌子酒,要跟他细品,解释道:“原本呢,今晚该跟我师尊在这艘船上把酒赏月,不醉不归,顺便……”

  他垂下眼,挑起唇,脸上浮起红晕,手里转着酒杯,轻声道:“维系一下感情。”

  船窗半开,能看到外面的湖和月亮,他这模样羞中带涩,俊美的脸庞在月光和船灯照映下显得格外勾人,看得江昼心中一动。

  然后再一动。

  然后狂动。

  今天下午就不该上街。

  要是早知道徒弟今晚要约他游湖,还悄悄安排了这么多,他把自己焊死在家里,说什么也不会出那个门。

  江昼,草率了。

  还没等江昼为自己的草率后悔,季云琅就像是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似的,抬头道:“师尊,怎么不过来?”

  语罢,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

  “江昼”听他叫了,整理好衣裳,扬起下巴,矜持冷淡地走向他,弯腰在他身边坐——

  拔刀的声音。

  下一瞬,“江昼”坐到了横亘而来的刀上。

  江昼握着刀柄,一用力,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重重一拍,把他弹到了对面更远一点的位置。

  “江昼”被弹得一个踉跄,撅着屁股往前跑了好几步,理了一路的衣冠直接乱了。

  那一刀拍得很重,“啪”得一声,听着都疼,他却淡然地收起屁股站好,什么也没说,就近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理好自己的衣裳发冠,坐直身子,持续向外散发仙人的高贵典雅之气。

  十分敬业。

  江昼收起刀,“疼了可以揉,没人看你。”

  “江昼”:……

  季云琅低着头,握酒杯的手在颤,嘴角绷了半晌,好容易没笑出声,抬起头,面有不解:“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刀,”江昼说,“吃醋了。”

  季云琅懂了,点头,“前辈性情中人,刀也是性情中刀,可以理解。”

  他转头,心疼地望向远处的“江昼”:“师尊,你看到了,打不过他,为了你的性命,忍一忍好不好?”

  “江昼”淡然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点头。

  季云琅不再看他,转回头来,接着兴致勃勃跟前辈品酒。

  他先倒一杯,推到江昼面前让他尝,问:“怎么样?”

  江昼一饮而尽,“一般。”

  “你这是牛饮,哪算品酒?”季云琅又换了瓶酒给他倒,“试试这个,要细品。”

  江昼细品,然后一饮而尽,“一般。”

  季云琅要接着给他倒第三瓶酒,他出手,抓住季云琅手腕,把酒瓶从他手里拿下来,说:“不品了,都一般。”

  季云琅笑了,手试着从他掌心抽了抽,没抽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订这艘船,本来就是为了跟我师尊品酒,品完酒呢,还能顺势再维系一番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