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坏了,他才是这世上最坏的人。

  外边似乎有人进来了,先是拉裤链的轻响,紧接着便池那边就响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放水声,然后是男人的说笑声:“周少,最近不太行啊,尿尿都细了,改明儿我给你整上几根鹿鞭补一补。”

  “去你妈的,”周禹溪倒是很开得起玩笑,闻言也不生气,“你哥我金|枪不倒,压根用不上那玩意,你还是自个留着用吧。”

  两人像是各点了一支烟,紧接着又闲扯了几句,都是些不着调的荤话。

  而后周禹溪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又浮出了那个模糊的身影来:“诶,朝冶他老婆你知道吧?”

  “谁老婆?”那人还有点懵,“姓朝,是说朝阳集团那位吗?”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纨绔之流,但到底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因此多多少少对A市商界里的这些大人物们有些了解。

  周禹溪把那口烟吐出来:“就朝文斌他大儿子,正房那位生的。”

  另一人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没啥印象啊,他年纪得比我们大上快一轮吧?又不会玩,跟咱们怎么混得到一处去?”

  顿了顿,又说:“好像吃饭的时候听我爸提过一嘴,说他出了什么意外,当场人就没了。”

  周禹溪:“听说是车祸死的。”

  “哦,”那人应了声,随即又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你没事提他干嘛?他老婆天仙啊?你小子挺牛啊,现在连那些网红外围都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连人家有夫之妻都想作践。”

  周禹溪:“那不是看他男人没了吗?你是没看见他那张脸,是个男人看了心里都得痒痒,特有那谁那味,就烽火戏诸侯那女的,褒什么来着?”

  “褒姒。”

  “对对对,”周禹溪长吁短叹地意|淫,“对这种冷的,就得把他弄得合都合不上,哭着求着管你叫老公……”

  “有照片吗?”那人被他说的也好奇了起来,“让我也鉴赏鉴赏。”

  周禹溪挺可惜的:“我没他微信号,我爸应该有,但我要敢管他开口要,那老爷子非得往我脸上抽上两巴掌不可。”

  “老爷子有她号啊?”另一个人觉出几分古怪来,“你爸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人啊……”

  “你他妈乱想什么?这人是男的,我刚打听了一下,他那家公司就开在我们家隔壁,我爸和他那是合作关系……”

  大概是手里的烟抽完了,两人洗了个手就出去了,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就算是亲耳听见别人私底下对自己下作的意|淫,郁琰也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是贴在他身后的那人无端恼了起来,于是他便被朝弋掐得更紧了。

  纵然知道郁琰看不上周禹溪这样的人,可朝弋却依然觉得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满口荤话的贱人连舌头带牙一并凿烂。

  他觉得自己应该想个办法把郁琰锁起来,关到一个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不许任何人看,更不许任何人觊觎。

  “挺得意的吧郁琰?”朝弋在他耳垂上留下一排泄愤的牙印,声音压得很低,“凭着一张脸就勾的那姓周的傻逼对你念念不忘,你他妈天生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下|贱|货。”

  郁琰才从那片刻空白里缓过神来,眼中仍含着情|欲的颜色,闻言他偏过脸,似笑非笑:“是啊。”

  余光瞥见朝弋那骤变的脸色,郁琰那波澜不惊的心里忽然也起了几分麻痒的快意。

  “听说洮海开发区的项目,”郁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朝副不幸落标了是吗?”

  朝弋:“怎么?朝阳落标,难道郁监事觉得脸上就很有光彩吗?”

  “再说了,”他顿了顿,然后重重把人抵在了那片脆弱的门板上,“哥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却故意从头到尾都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最坏的人就是你了。”

  “郁、琰。”

第20章

  20

  除夕夜,朝家老宅。

  “一会儿见你爷爷奶奶,把你身上那些臭毛病都收一收,嘴也放甜一点。”朝文斌语气冷淡,一边说话一边把脱下来的短尾大衣递给佣者,虽是在和朝弋说话,但却看也没看身后的那人一眼。

  为着洮海项目这事,父子俩也冷战了几日,朝文斌从来是封建大家长的心态,在他眼里,哪怕自己那天训斥得真有些过了,作为晚辈的朝弋也只该有体谅的份。

  更何况,朝弋辜负他的期待失标不说,把其他的投标人打了还和他犯犟,他没抽他几巴掌已然算是克制了。

  这小子凭什么还敢甩脸色给他看?

  不过昨天那家中标的韬星事务所被人实名举报,调查人员赶着放年假,查得飞速,当晚就出了惩处通知。

  说是韬星这次投标涉嫌串标,不仅借助违法手段提前得知了标底和评标的情况,还在上交的投标文件上的暗标部分做了特殊标记。

  韬星事务所坐实举报被废标,该项目自然就由中标候选人名单中的第二候选人顺位继标,于是七弯八绕的,这个项目最终还是落在了朝阳头上。

  只是如果这次违规舞弊没有被发现,那么其实无论朝阳的项目计划书做得多好,结局也是一样的。

  朝文斌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倒不是这小子有什么通观全局、运筹帷幄的本事,只当他是运气好。

  就算后来查到上交举报文件的正是朝弋的下属人员,朝文斌也只觉得他是歪打正着,不过父子俩这关系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因此朝文斌此时便纡尊降贵地丢了把“梯子”让他下去。

  谁料这小子压根就没打算顺势而下,等了半分钟朝文斌也没听见他答话。

  “朝弋,”当着一家人和老佣者的面,朝文斌抹不开面,整张脸都板了起来:“你耳聋了还是哑巴了?长辈和你说话你就这种态度是吗?”

  “您刚既没看我,也没喊我名儿,”朝弋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您在自言自语呢爸。”

  朝文斌气结,回头哽了一声:“你……”

  朝弋冲他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

  朝文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二十来岁的人了,还成天嬉皮笑脸的,像个什么样子。”

  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