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13

  森……先生。

  他现在就睡在我的身边。

  距离近到他的半长碎发摩擦我的脸颊。

  他朝我这边侧着身,胳膊还虚虚的环在了我的腰上。那是一个环抱的姿势,即使是睡觉,他也没有改变安抚我的动作。我不敢动,我也不想动,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

  即使是睡着,他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抹除不了的疲惫,不知道是因为工作而疲惫,还是因为纵容了我的胡闹。

  我其实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在我失去理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那时的记忆只是如碎片般散落在我的脑海中,我只记得我很疼,是那种千百倍的疼痛被极度压抑之后又返还到全身的疼。

  我在实验室经受的折磨,身体上的伤害可以被异能力修复完好。可是它带来的幻痛,却会永远残留在我的精神深处。

  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

  我疼。

  所以森先生也要疼。

  我想要将这种疼痛施加到他的身上,让他也体会一下我曾体会到的痛楚。因为我所经受的一切痛楚都是由他造成的,所以他理应和我一起承受。

  他不躲避、不抗拒、不拒绝。

  像是祭品。

  是专门献祭给我的祭品。

  直到血液迷了我的眼睛,理智回归。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满身伤痕,深深浅浅的红紫伤痕浮在他的皮肤上,宛若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就毫不避讳的当着我的面,慢条斯理的穿上一件件衣服,遮盖住满身的伤痕,又把自己包裹成了那个我所无比熟悉也无比害怕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我喜欢柔软坦诚的他。

  我害怕首领模样的他。

  于是在他穿好衬衫又想要套上黑色风衣外套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穿外套的动作。

  “怎么了呢?”他低头问我。

  “……别穿。”我这样对他说。

  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想让他别变成那个无情把我送去遭受折磨的森先生,也有可能是想让他再多陪我一下,亦或者是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他穿外套。

  他看着我用力握紧到发白的指尖,无奈的放下外套,弯腰和我解释道:“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等我处理完工作再来陪你,这样可以吗?”

  他的声音依旧如美酒一般馥郁醇厚,只是现在又多了一分隐约的沙哑,平添了一股情丨欲的余味。

  我摇摇头:“别走,我好疼。”

  无关我对他的爱或者恨。我现在内心很平静,我只是不想要让他走。我需要他陪我,帮助我转移注意力,以此减轻那无边蔓延的疼痛。

  他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外套。他随手将外套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又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躺到我的身边。

  “那等你先睡着,然后我再去处理工作?”他和我商量道。

  “我不想睡觉。”我已经睡太久了。

  可是我也不想说话,我觉得我整个人是空洞而迷茫的。所以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受不了这种注视,就主动伸出胳膊环过我,拍着我的背哄我。

  再然后……

  我没有睡着,他睡着了。

  漫长的七年时间,承载了我无数旖旎幻想的人,似乎终于和我结成了这世间最为亲密的关系。这本应是我最想要达成的事情。可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只感觉到了茫然。

  我的心很平静。平静到像是灵魂从身体中抽离了出来,冷眼旁观着这一场迷乱而又诡异的画面。

  很奇怪——

  我没有感觉很开心,也没有感觉很难过。

  我轻轻的从他怀抱中抽出身来,翻身下床穿衣服。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所以我只是茫然的走出了卧室,又走出了首领办公室。

  首领办公室里和我记忆中的还一样,甚至连我处理公务的座位也还保存在那里。只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了,恍如隔世的陌生感让我感觉到了无措。

  我走出首领办公室,站在门口的保镖就恭敬的说了一声“风间先生”。在此之前,他们都只会按照职位尊卑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风间大人”。

  我因为这个不习惯的称呼有一瞬间的停顿,才恍然想起来我已经被港口黑手党除名了。

  我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大楼里,没有目的,慢慢悠悠。每一个和我擦肩而过的底层成员,对待我的方式都和从前一样恭敬,只是他们也如那些保镖一般,对我的称呼变成了“风间先生”。

  我遇到了广津柳浪。他正在训练场为自己想要组建的一支精英小队挑选人才。在看到我之后,他也只是微微弯腰致意,继而投身到自己的工作中。

  我也看到了大佐干部,他带领一队人从外面回来。在看到我之后先是疑惑,后又是爽朗的笑了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膀:“风间,你小子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啊?”

  “啊……”我恍惚答道。

  “那我就先走了啊。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得去抓一个给咱们港口黑手党挑事的小子。”

  “好。”我点点头,目送着大佐离开。

  最后,我遇到了太宰。他一个人躲到了港口黑手党大楼的天台之上。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倚坐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诶?狩先生。”太宰看到我,语气就有点小惊讶,“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我不想说话,也像他那样坐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怀里捧着的是一本红底白字的书——《完全自杀手册》,似乎是讲自杀方法的。

  太宰看我看着那本书,就大方的将书摊开分给了我一半:“怎么,狩先生也对自杀感兴趣吗?”

  我摇头:“不感兴趣,很疼。”

  “唔……”太宰嘟嘟囔囔,直言不讳,“狩先生的异能力确实使这项活动少了很多乐趣。”

  他说着就随意踢出去一颗小石子,小石子被踢出天台外面,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面坠去。只是由于石子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听到它落地的声音。

  “如果人跳下去的话,会在多久之后听到落地的声音呢?”太宰仿若不经意间问出了这个问题,“四十层楼那么高……其实也不一定能听到声音吧?也许是很惨烈的死状,也说不定。”

  “人大概会摔到四分五裂。”我这样回答他,“但是我不会,我会复活。”

  “确实,狩先生的异能力,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但是——”太宰突然歪头问我,“那如果狩先生的身体分裂成很多小块,假如说只有我手掌那么小,又假如说像一个指节那么小。”

  他兴奋的比划着,又好奇问我:“那狩先生还会复活吗?如果人死的那么彻底,异能力失去了身体作为载体,应该也就不会再发挥作用了吧?”

  “也许吧。”

  或许确实如太宰所说,如果我真的能有一个最终归途的话,那终结掉我的复生诅咒的唯一办法就是,死无全尸。只要我的身体能分解成一个个足够小的单位,那也就代表着我彻底从这世间消散了。

  我心下微动:“这未尝不是个办法。”

  “啊——”太宰在得到我的答复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哦,狩先生不用多想。”

  “好了,和狩先生聊天确实有趣,不过我现在还有一点任务需要处理。如果狩先生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刑讯处,顺便研究一下全新有效的拷问办法。”他想了想不确定的说,“虽然现在狩先生已经不算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了,不过来刑讯处帮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婉拒了太宰,我不喜欢那个地方。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进入那个地方。

  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在提醒我一个既定的事实——我和港口黑手党没有任何联系了,我已经被我用血肉精心喂养的组织,排除在外了。

  看着太宰离开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空虚感突然向我袭来。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往何处。

  我站到天台边上向下望去。过往的行人小到让我几乎看不清楚,就连来来往往的车辆,也都变得像昆虫那样小了。冷风吹过,长时间看着下面让我感觉一阵眩晕。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了一步,仿佛只要迈出去那一步,我就会像结构松散的沙石一样被摔碎,摔到任何人来都不可能再成功的拼凑起来。

  可是我又恢复了理智,人不可能摔成那样。人摔成的样子,只会是一个皮囊里面,有着乱七八糟的器官组织。

  那样好痛苦。

  也好丑。

  而我还会复活。

  又是一轮新的折磨。

  我缩回了脚,走下了天台。

  我走出了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

  依旧没有人拦我。

  我不由得想到,现在的我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究竟是什么呢?我又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也不能被分配到属于港口黑手党成员的任务。我只是凭借自己曾经的地位和身份,被港口黑手党所有的成员暂时接纳着。

  那我现在还待在港口黑手党的意义是什么呢?

  似乎并没有意义。

  我是一个异类一般的存在。

  这不可避免的让我感觉到了空虚和迷茫。

  从我十五岁那年起,我就在森先生的建议下来到了港口黑手党。我从这里学习接纳陌生人和融入普通人类社会,后来我又将[帮助森先生夺得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之位]定为了第一目标。

  一直到森先生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之后,我又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照顾他的起居。我所有的人生经历和记忆有一大部分是由港口黑手党组成的,无论是森先生成为首领之前还是成为首领之后,我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我虽对这个组织没有多大的感情,可当我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它的身上之后,又被人突然将它从我的生命中剔除——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来到了街边,随便坐到了路边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无聊而又呆滞的望着来往的人群。

  好像除了我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无论是去逛街,还是外勤出差。甚至是街边发传单,又或者只是去餐厅聚餐——每个人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只有我没有。

  我只是一个没有内容的空壳。

  没有了港口黑手党的我,好像什么都不是。

  我就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我好像并没有坐多久时间,天就从明晃晃的白天变成了傍晚。

  有几个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劣质酒水的味道。当他们走过的时候,就摇摇晃晃的自己绊上了我的脚,摔倒在地上。

  我本无意于和那几个醉汉起冲突。只是他们在酒精的作用下好像额外的冲动又暴躁,跌跌撞撞的向我扑过来,拳头软绵绵的向我砸过来。

  我虽被实验室禁锢两月有余,身体机能也大大下降,但是基本的肌肉记忆还在。灵活躲过了其中一个人的攻击之后,就无奈又迎上了第二个人的攻击。

  只是这个人醉醺醺的眯着眼睛,正要用拳头向我招呼过来,就迟疑着顿住了。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似乎是在辨认我的外貌。在看清了我的样子之后,就乐着招呼同伴向我攻击过来。

  “风、风间……狩是吧?长得那么像被港口黑手党除名的前成员呢?”他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之前带人掀了老子的局,这个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打一顿正好出口气。”

  说实话我不记得他是谁。

  在来到港口黑手党的几年里,我执行了太多任务。在杀了太多人的同时,我也放了太多的人。

  他诉说着我曾经的功绩,又在讨伐着现在的我。可是凭什么呢?我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所以我只是简单的将那几个醉汉打到没有还手能力,让他们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捂着痛处滚来滚去之后,就果断离开了那里。

  我该回去了。

  我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森先生,支撑我人生的也是森先生,人是由记忆组成的。可是现在终结和剥离掉这些记忆的,还是森先生。

  他充当了我人生的刽子手,一刀斩断了我的过去,一刀又斩断了我的未来。现在的森先生,真的是我想要的吗?陌生的他,和陌生的我。

  我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烦躁的郁气。这股让我有些胸闷和呼吸不畅的郁气促使我加快脚步回到了港口黑手党。我想要快点回去,想要快点见到那个人。

  当我回到首领办公室的时候,森先生已经睡醒了。他不复以往的精英状态,没有坐在办公椅上处理公务,也没有陪爱丽丝玩耍,而是很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靠着柔软的沙发椅背。

  他正在看着一本医书。在台风明亮的灯光之下,戴着眼镜,半是认真半是放松。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慵懒的随性感,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狐狸,眼波流转间的精明和惬意结合的恰到好处。

  我的第一想法:这种状态的森先生难得一见。

  我的第二想法:哦,我和他上床了。

  我的第三想法: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剥夺了我的人生,让我的未来一片黑暗,空虚而迷茫。我不知道被港口黑手党除名之后,我要如何生存下去,我的人生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而他却可以在这里不受任何影响的,心情好到看医书,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狩君,你今天出去了吗?”森先生看到了我,他就扶了扶眼镜,嘴角含笑,“属下说你今天出去了,我还在想你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我只觉得我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恶意,一股狰狞而又疯狂的恶意,像是挣脱了铁链和囚笼的野兽,叫嚣着想要被我释放出来。

  “……嗯。”我攥紧了拳头,压制着那股恶意。

  “不开心吗?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似乎是在有意照顾我的情绪。他的视线从医书上移开,在像是蜻蜓点水般掠过我身上的时候,就顿住了,“你遇到危险了吗?有没有受伤?”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才发现我的黑色外套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是在和那几个醉汉起争执的时候,被不小心踢到的。

  “没事。遇到了几个人,打了一架而已。”

  可是我又在恶劣的想,之前他从来都没在意过我的状态。哪怕是我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哪怕是我的衣服被子弹打到破烂不成样子,他都不曾在意过。现在为什么又要因为一个小小的脚印,在意我有没有遇到危险呢?

  也许是因为愧疚?因为在没有告诉我的情况下把我送给萨德的愧疚?可是他为什么愧疚呢?也许是出于共处七年的为数不多的情意?

  也许他对我也是有着些许情意的吗?所以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试图补偿我。我感觉我得到了真正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荒谬到我自己都不想相信。

  我突然笑了起来。

  他看我笑,于是他也笑。

  “还是说,狩君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呢?”他又向我抛出了问题。

  “森先生,你知道吗?”

  “嗯?”

  “我的耳钉不见了。”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反应,“你曾经送给我的那一副烟晶耳钉。它们被萨德摘下,然后丢到垃圾桶里了。”

  他一愣,就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再送你一副。”

  “还有——我的头发也被剪短了,我再也扎不起和森先生一样的发型了。”

  他依旧没有察觉我的情绪,笑着说道:“头发还可以再长的。等你把头发续长了,可以随意梳喜欢的发型。”

  “我的身体,从骨骼到器官再到肌肉和皮肤,被萨德用毒药腐蚀了不止一遍。”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他笑的,但是从森先生逐渐消失的笑容来看,那大概不是一种很善意的笑容。

  “就用森先生送给萨德的遥控装置,我的身体从外部到内部的一切,全都被萨德替换成了全新的。”

  “我爱过森先生的心,触碰过森先生的手,乃至于思念过森先生的大脑,一切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全新的。全新到,我的身体再也没有森先生的痕迹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我可能是想攻击他。可是用我自己受过的伤害去攻击伤害我的人,而唯一的攻击办法只是赌他对我有那一份虚无缥缈的愧疚感,这又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可是我停不下来。

  我自虐般的讲起痛苦经历。

  我喜欢看他笑容逐渐凝滞的样子。

  “我被萨德埋到地下一个月。我蜷缩在箱子里,箱子里没有空气,我就反复体验着窒息的感觉。我就想着,森先生不是说过没有理由放弃我吗?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当我被开膛破肚从内到外研究的时候,当萨德对着我的身体拍下那些照片的时候,森先生你在对他说什么呢?”

  森先生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了,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冰冷。从前的我最害怕他这样的表情,因为那会让我感觉我惹他生气,继而产生一种会被他抛弃的恐慌。

  可是我都已经被他抛弃过了。

  抛弃过很多次。

  我已经不会再害怕了。

  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不只有萨德,还有森先生。他用一次次的谎言和抛弃,把我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我。

  “森先生你在对他说,‘那就只能祝萨德先生实验顺利了’。是这样的没错吧?”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停止说这些话,“每当我无法忍受疼痛的时候,我就会将那些话拿出来听,翻来覆去的听,因为我想活着离开实验室。”

  “我记得森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每一个音调,每一个咬字。我又想象着森先生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来的,我试图在大脑中模拟出来。游刃有余的谈判,提及我的时候的全然不在意。”

  “然后我就会想……啊,在森先生的心里,我果然什么都不是。”我情绪亢奋到到几乎喘不上气来,“我还被剥夺了港口黑手党成员的身份。我完全看不到我的未来,哪怕是森先生不嫌弃,再次把我捡回去当一把刀。可是我是一个人啊,我会痛,也会难过。”

  “所以森先生,其实你才是处决我人生的那个刽子手。”我看着他的眼瞳骤缩,面部肌肉紧绷,内心只觉畅快,“森先生是想要生气吗?是没有想到作为一把刀的我也会这样和主人讲话吗?”

  “所以森先生问我开不开心……我只知道,森先生应该是开心的,因为只牺牲了一个我就达成了所有目的。可是我呢?”

  我是笑着对森先生说的:“我不开心,我也不想原谅森先生。”

  一滴水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在笑。

  我在哭。

  锁章是因为涉h,其实我自认为什么都没写:)

  ps:我已经把上一章的初稿放到上一章作话啦,想看的宝就不用找我微博了(确实难搜,我自己搜名字也搜不到)

  还有,是月饼!月饼!不是南瓜饼QAQ

  南瓜和月饼是我入坑十年的一对cp啦,我的笔名是我磕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