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三间白露住了东间, 耳房当做洗漱间。堂屋待客,西间暂时空着。西耳房是兄弟俩的洗漱间。晓宇晓宁兄弟俩住东厢三间,中间一间当共用的书房, 左右两间每人一间。
西厢房当客房和仓房, 院子是已经打扫干净的, 在两个儿子的坚持下, 家里的新被褥都被背了来,白露拗不过俩熊孩子,想着反正也不用自己背,随他们去吧。
床擦干净, 把厚褥子往上一铺, 被单拉平整,枕头、被子都是备齐的。晚上睡觉的地方有了。除了被褥,他们还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兄弟俩的书箱。其他东西可以不带, 书箱是必须走哪带哪的。
白露兄弟俩一人两百两银子和一张单子:“你俩出门租一辆马车或者驴车去一趟牛马市,买一辆马车,出行方便。遇到自己喜欢的马也可以买回来,一人一匹马, 你们也都学了骑射,日常出行就骑马吧。尤其是晓宁,日常多练练,旬考的时候才不会忘。回来的时候, 把我列出来的这个单子上的东西都给买了。去吧。”
把两个孩子撵走, 白露让小机器人把所有房间的锁头都换成新的,然后用清洁符和驱虫符开始挨个清理每一间房。
蛇虫鼠蚁有但不多, 到底是州府的房子,加上青砖黛瓦修的够结实, 青砖铺地严实合缝,除了角落藏有一些潮虫,经常被阳光照到干燥的地方还是很干净的。
等两个孩子赶着马车拉着半车东西回来时,白露已经把整个院子收拾的一尘不染。
这房子价格高不是没有原因的,每个房间都够宽敞,就连厨房都不例外。灶台上铺了一种类似汉白玉的石砖,脏了用湿布一擦立马就干净了。
三孔灶,铁锅质量不错,只是落了点儿浮灰,一点儿锈迹都没有,一张清洁符就洁净如新。
水缸裂了道口子,白露从空间里拿了一口新的,然后扔进去清泉符,两个孩子不在家时,白露就省了挑水的功夫。虽然花园里就有一口自带泉眼的水井,但打水也是要费事的。
安顿好之后,晓宇陪着晓宁去参加上云书院的入学考试,考过后,带着衣服被褥去了书院,每旬休沐日回来一天。因为要学习骑射,上云书院的学生要自备弓箭、马匹和一种名叫立领长袍的骑马服。
这可比长平书院讲究多了,好在这些东西在府城好几家铺子里都能买到。考虑到替换的问题,白露给晓宁买了两套上等的,马匹是从空间里牵出来的,看似普通但这马机灵的很,性子稳妥,适合做事毛糙的晓宁。
送完晓宁,晓宇为该为乡试做准备了。乡试又叫秋闱,因为考试时间在八月里。八月秋老虎的季节蚊虫张狂肆虐,气候闷热异常。
一共三场考试,每一场都历经3天两夜,这期间,考生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在一个高6尺,深4尺,宽3尺的号舍里。饭,因为天热,自己带容易变质,加之有考生把小抄夹在饭菜里混进去,所以现在不许自带,贡院里一日三餐会给考生提供两个馒头一碗清水。
考试的时候想上厕所,如果是小解,能憋就憋,实在憋不住,考舍里面有个小桶,可以在桶里解决。也因如此,每当考程过半,贡院到处都是尿骚味。
而大便一般都会尽量忍着,实在憋不住,可以向考官打报告,将自己的考卷交给监考,然后由监考带你去巷尾放置粪桶的厕所。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说考生如果实在憋不住,他宁愿在考舍里的便桶里解决,顶着一身臭味儿继续考试,都不会打报告去厕所。
因为去大便的考生,试卷上会被监考留下记号,俗称“屎戳子”。负责阅卷的考官嫌晦气,一般都是看都不会看,就撂到一边,无论你的文章写得多么好,都是白瞎。
要说惨,还是离巷尾放置粪桶的厕所近的考生最惨,粪桶经暑气一蒸,臭味弥漫,令人窒息。坐在这个粪桶附近的考生会被熏得头晕眼花、恶心呕吐。
曾经有位才华横溢的考生就因为不幸坐在了巷尾的“粪号”而受到影响,被熏得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考试,三场过后,不但没有考中,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
正因如此抢号就成了考生的头等大事,因为考生进贡院是需要排队全身搜检,因此抢号的是陪送考生的家属,他们会早早就就等在贡院大门口,等到贡院大门立刻快步赶入院内,把案头的号码牌拿起来,再跑出贡院,把号码牌交给排队的考生,这次抢号就算是成功了。
抢号算是大越国独有的特色,据说是开国皇帝给改的规矩,避免了家境富裕的考生为了选个好的号舍塞银子给监考,穷人家的孩子就只能自然倒霉坐臭号。因此每到秋闱和春闱,负责抢号舍的家属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负责排队去抢号的是白露,她预先让小系统给扫描了整个号舍,选定了个既不会漏雨,也不会被太阳直射,离“粪号”远的号舍。贡院大门一开,她嗖的一下就冲了进去,把负责守门的衙役都吓了一跳。
白露一路狂奔,跑到早已选好的号舍外,伸手一把抓起号码牌在别人羡慕的眼神里一骑绝尘出了贡院,把号码牌递给站在旁边搜检队伍里排队的晓宇。
晓宇一脸骄傲地在别人羡慕的眼神里接过了号码牌,白露冲他摆摆手,走到拴马车的地方,解开缰绳,赶着马车往家走。晓宇的衣服是白露上辈子炼制的法衣,不沾污渍,穿上自带控温阵不冷不热,最是适合这种闷热的天气穿。衣服上贴的有净味符和隔离符,保证他答题时闻不到周围的臭味。
清心丹,吃一颗能提心醒脑,强身健体丹掺了辟谷丹,吃了不会觉得饿。一床薄毯子,万一下雨降温了可以铺一半盖一半。
云州府多雨,以前经常有这种情况,头天又闷又热,第二天下雨了,晚上气温低,很多考生因此感染了风寒,头晕晕沉沉的,别说考出水平了,能强撑着把考卷写完就不错了。
晓宇每次回家都是先洗个澡,然后吃一碗老母鸡熬几个小时后撇去鸡油,当汤底的鸡汤面,然后倒头就睡。如此反复三次,九天六夜的秋闱终于结束了。
饶是白露准备的样样俱全,但考完晓宇瘦了一圈,在里面实在是煎熬,不但吃不下去饭,连水都不敢多喝,每次只喝一小口润润嗓子。虽然吃了掺了辟谷丹的强身健体丸不觉得饿,但体重是蹭蹭的往下掉。
考完一身轻松的晓宇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一天一夜,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白露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等到放榜时,他瘦下来的那几斤不但全部胖回去,还涨了两斤。
要不是他现在天天早上起来练拳,还不定胖成什么样呢。放榜那天,他没让白露跟着自己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形象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长袍上脏的不成样子,束好头发乱糟糟的,鞋都被挤掉一只,白露看到他时笑的直不起腰。
何晓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溜回自己屋里换了身衣服,头发重新束好。出来才跟白露报喜,他这回排第二名,没过一会儿,报喜的衙役就上门了。
白露把提前准备的红封拿出来塞给晓宇,让他给那些报喜的衙役当赏钱。然后又把换得一小筐铜钱撒出去,这是让围观的邻居沾沾喜气。
很多人都去争着捡铜钱,这可是举人老爷的喜钱,他们多捡几枚沾沾喜气,说不定下回秋闱,自家孩子也能榜上有名。
有一部分人考中举人后就会谋求个一官半职,进入官场。当然这样的要么是家世比较好,要么家境富裕,能拿出一笔钱来给他捐官。
更多的学子则会更加努力,继续寒窗苦读,参加在应天府举行的会试。晓宇就准备参加三年后的会试,也就是春闱。
为了备战春闱,他选择进入上云书院继续学习。因为他秋闱排名靠前,去上云书院读书,不用参加考试,直接可以免试入学。上云书院不收他一分钱的束脩、餐费和住宿费,还会在他每旬考试后,根据他的成绩发放补贴银。
难怪人家都说穷秀才、金举人,这成了举人,待遇就是好。兄弟俩都在云上书院读书。白露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就去了办了路引。船肯定是不能坐了,直接男扮女装骑马跑一趟应天府,提前踩个点儿,把院子给买了。
也许是鱼米之乡,生活富饶,反正大越国的房价比起北方的大夏整体偏高。尤其是十大书院所在地,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有一点儿就是大越国这边读书人整体比大夏偏多,或者说大越国比大夏国重视教育。不仅蒙学堂数量比大夏多,束脩也比大夏低。据说这是开国皇帝规定的,他其实还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只可惜打完天下,在位时间太短了,如昙花一现,很多政策都被继任者朝夕令改。
在白露看来,大越国的开国皇帝极有可能是穿越者,当然穿越者也有可能是那个红颜薄命的皇后,他们俩的爱情传说有很多,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开国皇后是大夏国的公主。
真不愧是江南佳丽地,应天帝王州啊,牵着马踏进应天府的城门,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和繁华热闹的景象,真的令人震撼。
白露本想先找个客栈落脚,没想到半路竟然路过了牙行,索性就把马缰绳递给门口迎客的小厮,走了进去。
牙行里迎来送往的牙侩很多,白露找了个看上去面善的,跟他打听在应天府买院子的事儿。牙侩在询问了她的要求后,翻了翻手里的册子,选出几个院子,先大致跟白露介绍了一下,询问她最看得上是那一处。
大越宫也就是大越国的皇宫在西城区,所以那边的房价也是最高的,白露不差钱直接选了西城。她家那俩崽崽若是下放到地方就不说了,如果在应天府当差,无论是上早朝,还是去其他衙门当差,都是在西城,因此其他城区她根本就不考虑。
这次要买宅子那就得往大了买,将来俩崽崽得娶妻生子,院子小了住不下。最好是两处挨着的院子,到时候从院墙上开个垂花门,打开门就是一家人,关上门各过各的日子多好。
听白露想买两处挨着的院子,牙侩手里还真有这样的院子。牙侩看白露骑着马,便套了马车,领着她去了西城区。还没到地方,光看周围的环境,白露就觉得不错。
等到了地方看到了宅子之后,只觉得今天运气超好,这就是她的梦中情院,两处紧挨着的三进宅子,要价非常贵,一个三进院是五千两,两个一共是一万两。正是因为要的价格太高而且必须两处一起买,这院子才会被一直剩到现在,落到了白露手里。
贵确实是贵的离谱,但架不住白露喜欢,原房东一口价决不降,白露就直接付了一万两把院子给买了。不过有要求,契税由原房主承担。原房主也没想到他的这两处院子真能卖出去,爽快答应了,并把院子里所有的家具都留给了白露。
看到全新的黄花梨木家具时,白露忍不住笑了,就冲这两个院子的家具,这房价绝对老值了。拿到院子的红契后,白露用隐形的防护阵把宅子给罩了起来,未经她允许谁也进入不了这两处院子,毕竟是一万两银子买的,可得保护好了,别等她几年后来了院子被人占了。
院子买到手,白露逛了逛应天府,第二天就骑着马原路返回了,来的时候挺太平,回去的时候竟然碰上了土匪截杀现场。这群土匪明显是有备而来,被他们围起来的车队侍卫损失惨重,听到那句男人和孩子杀光,女人带回山寨,白露岂能忍得了。
从马背上取下连弩箭瞄准猖狂的土匪,箭箭封喉,既然不想好好做人,下辈子就当畜生吧。白露的箭射出的够快够猛,很快就把几十个土匪给射杀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想跑也都被她一一射杀。
等到所有的土匪都被灭之后,车队中间的马车上颤颤巍巍下来一名老太太,领着两个小姑娘要给白露行礼道谢。白露赶紧跳下马扶住她:“老人家这真是折煞我了,那些该死的土匪人人得而诛之,老人家不必挂怀。听口音,您想必也是云州人吧,晚辈也来自云州,咱们算是老乡,出门在外,你帮我、我帮你,都是缘分。”
老太太一听白露是云州人,高兴的很,邀请她跟她们一路同行。白露看他们的侍卫伤的伤、死的死,怕她们老的老小的小,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就糟了,反正顺路,就跟在她们车队的旁边一起走。
好在之后的路一直平安无事,进了云州府,白露跟老太太告别后回了自己家。本以为这事儿就是个插曲,没想到几天后,老太太的家人带着礼物找上了门。
白露这才知道,自己救的是云州府府丞的老娘和他的两个女儿,府丞夫人亲自带着两个女儿登门道谢,她现在都不敢去想,如果两个女儿被土匪掠去,会有什么下场,白露是她和两个女儿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她能记一辈子。
实在推辞不过,谢礼白露收下了,自此后,白露跟府丞夫人刘氏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解到白露靠一手好绣活养大了两个儿子,才供他们读书,现在一个是举人、一个是秀才后,刘氏对白露就更佩服了,心里甚至萌发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