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总是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尾调如何上扬最动听,甚至连嘴角笑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

  “你好啊,新邻居!”

  司玉笑着说。

  司玉总是有一百种闯入他生活的方式。

  贺云早该知道这一点。

  一刻钟后

  “松手。”

  “我不!”

  司玉握住木箱的另一端,用足了力气,才没让贺云轻松抬走。

  “种子长得第一片绿叶尤为关键。贺先生,你也不想看着你的花草,就这么被我啪叽摔地上吧?”

  贺云:。

  贺云除了摄影,就喜欢打理花花草草,所以他放弃挣扎,也在司玉意料之中。

  接着,司玉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箱放了下来。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很意外?怎么,真担心我走啦?”

  贺云别过脸,没看他。

  “我找了你一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司玉走近一步,语气放得又软又低:“真的很想你。”

  见贺云还是冷着脸,司玉微微垂下眼,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种子箱上。

  “是玫瑰花吗?我都没在你的院子里见到过,你不是最喜欢玫……”

  “不是,玫瑰太俗,不想种。”

  闻言,司玉正想去触碰幼苗的指尖顿住了。

  司玉的出道作品《竖琴少年》中有大量玫瑰花的布景和隐喻。

  而一直到现在,司玉身上最大的标签之一就是「玫瑰」。

  他站直身,看着贺云。

  司玉:“养不活直说!”

  贺云:。

  贺云刚准备开口,屋外就传来一阵叫喊。

  “老板,老板!你车我给你停这儿了啊!”

  贺云先是一愣,好似全然忘记和司玉的剑拔弩张,转而问道:“你开车来的?”

  司玉没理他,走出门,爽快地给了笔「泊车费」后,从车里拿出证件和以备万一的现金。

  一回头,贺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他正死死盯着那辆,哪怕被清洗一新,却依旧能看出不少刮痕、凹陷的跑车。

  贺云从江A40101的车牌上移开眼,眉心却皱得更紧:“你从江城开过来的?”

  司玉知道贺云话里的意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只是不常开,又不是不会开。”

  这句话并没有让贺云的视线有半分「放松」,司玉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被贺云盯出个窟窿来了。

  “淮城暴雨,航班全都取消。”司玉摸了摸昨晚淋过雨,还有些酸疼的手肘关节,“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没心思再等航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由说服了贺云,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司玉的小院。

  砰!

  贺云捏着门把的手阵阵颤抖,却还是没能控制好关门的力度。

  他大步走到窗旁,拿起堪称是「古董」的黑色座机,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我是贺云。你知道司玉他开了八小时的车吗?你怎么可以让他开车?他上次开车险些出了车祸你不知道吗?”

  躲在TK总部大楼的厕所接电话的聂双,表情比便秘更难看。

  “不是,司玉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谁能管得住他啊?而且,他不是去大溪地度假了吗?怎么会……喂?贺云?喂?”

  聂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贺云?!”

  作为跟了司玉十年的执行经纪人,聂双对司玉时有的「失控」和引发「失控」的源头,都实在太过了解——

  “如果你们不准我跟贺云约会,我现在就裸泳英吉利海峡!”

  “如果你们再介绍贺云去拍杂志,我现在就立马出柜!”

  “如果你们再找不到贺云,我现在就解开威亚跳下去!”

  聂双不敢拒绝司玉,也从未有人拒绝过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