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有点凉, 肃霜蜷缩在塔神的怀中不冷,可他也知道仅仅是凭借人的体温是不可能暖和到这样的,塔神在偷偷的给他温暖。

  肃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却并没有找到自己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唯一的就只有似乎可以擦拭掉一些黑色文字的能力了吧。

  肃霜仰头看向天空:“如果灾厄死了,塔神,你还可以作为人类存在吗?”

  “会。”

  肃霜对自己的问话也觉得有些愚蠢,这可是地球的意志, 能做到人类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但是明明什么都能做到的塔神,却不会和灾厄争抢呢。”肃霜吐出一口白气, “是因为您和灾厄不可以互相干涉吗?”

  “抢夺,是负-面垃圾的诞生方法之一。”

  肃霜长长的叹了口气。

  整个环境安静, 静谧,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风,却很凉。

  肃霜靠在塔神的怀里, 从衣服里伸出手, 小小的属于孩童的手很快再到零点就会回退的更小了吧。

  肃霜将手收回来, 缓缓说道:“亲爱的塔神, 我要离开魔塔了。”

  塔神低头:“你不愿意杀死灾厄吗?”

  “不愿意。”

  “你也不打算, 再令我回心转意了吗?”

  肃霜沉默了两秒, 却突然说道:“您觉得现在的一切,有必要全部灭绝, 重新来过, 那么我支持您。”

  塔神却沉默了。

  肃霜露出微笑, 却是似乎真的对一切已经不那么感兴趣了一般:“或许您的想法是对的, 本身我就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 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 我也很享受这一段最后的旅程。”

  塔神不自觉的用双手揽住了肃霜。

  “本身我对大家是不是活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死亡也并不是太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真正见到了塔神眼中的世界的时候,肃霜也曾经在心中衡量过利弊。

  或许只要塔神一个人难过,那么世界上的其他人就可以得救,但是真的要为了所有的所谓的其他人的生存,去委屈塔神吗?

  给他们提供了生活的世界,提供了生存的场地,在塔神的眼中,要让他们灭亡不更多的是自作孽吗?既然是自作孽为什么还非要救下所有的人呢。

  肃霜并不想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我努力了,除此之后,亲爱的塔神,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肃霜要离开魔塔了。

  大概离开之后塔神就会对最后残留的人类发起进攻吧 ,肃霜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了。

  他想要赶快回去,找到他的亲人们,好好的感受一下最后时间的亲情。

  最后还要和灾厄好好的睡几次。

  “塔神。”肃霜回过头,对上了塔神低头的视线,“等到我离开魔塔之后,可以再给我多点时间吗?在我恢复到成年之后,再做行吗?”

  塔神只是看着他。

  安静的看着。

  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受到他的控制。

  到最后,他对控制肃霜也无能为力。

  ——

  肃霜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开来的车子上。

  他四周看去,已经稀薄的人造迷雾四处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了。

  他从魔塔内出来了。

  最后的记忆是他在塔神的怀中,现在只要环抱住双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塔神残留在他身上的温度。

  打开车门从车上下去,肃霜看了一眼四周。

  魔塔没有了。

  原本在这里的大范围魔塔全部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肃霜的车辆停在一条道路上,明显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马路的痕迹。

  塔神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现在差不多要回去了。

  尽快的赶回去才能在塔神真的对人类赶尽杀绝之前看的他的亲人和灾厄。

  肃霜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小的身-体,他要多久之后才能和灾厄好好的滚一次床单?

  然而眨了眨眼睛,肃霜茫然的看向四周。

  塔神借给他的视野消失了。

  没有黑色的令人作呕的文字,也没有让人厌恶的放眼望去阴沉沉的一切。

  肃霜抚摸上了自己的双眼,看来塔神是拿回了他借给自己的视野。

  塔神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和他分享同样的世界吗?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肃霜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塔神突然反悔了,他可以通过这双眼睛,给肃雾不小的辅助呢。

  果然神的东西是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借出来的。

  因为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肃霜不得已只能将车辆调整成为了自动驾驶,速度比较慢,扒拉在车窗看着窗外。

  四处都是破败的城市,坍塌的楼房,但熟悉的道路让肃霜知道这里就是在魔塔内那生机勃勃的,平静安宁的小镇。

  四处都是碎裂的玻璃,肃霜能看到很多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记忆之中自己和塔神停留过的地方。

  肃霜下了车,从破败的窗户中走进去,四周都是坍塌的桌椅,落满了灰尘,肃霜走向店铺内,他看到了自己和塔神坐着的位置,经过了三四百年的摧残,这些椅子居然还能□□的留在这里。

  虽然东西大部分都被留下来了,却唯独没有任何一点点食物可言,尤其是仓库和厨房几乎还可以看到原本直接被洗劫过后的痕迹。

  在末世之初,物资还算充足的时候,那段时间可是四处都在搜罗东西,越多的资源就证明着一个越强大的队伍,而最终能建立基地的都是拥有生产能力的地方。

  肃霜开着车到处走着,不知为何总是会停下来看一看。

  在肃霜原本购买户外用品的店铺也已经破败不堪,大门都掉落在地面上,肃霜进入之后看到的是几乎已经被洗劫一空的店铺。

  这些东西应该在早起末世的时候就已经被瓜分干净了吧。

  肃霜蛮力拉开了原本老板的柜台,却发现早就已经被打开过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放在里面,纸张甚至都已经风化,肃霜注意到了一个相框。

  将覆盖在表面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一家四口的照片展现了出来,男主人的脸,只在仅仅几天之前就见过。

  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末世中再常见不过的一切了,只是记忆中和现实世界仅仅一夜之隔后天差地别的景象,让肃霜有些感慨罢了。

  自己在仅仅是看到这些就感慨了,那么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了各种生离死别的地球,如果真的有感情的话也许都要疯癫了吧。

  肃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有种怪异的想法。

  如果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没有感情的塔神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芥蒂的决定他要做的事情,就和裁判一样,本身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情绪困扰,公平公正的看待着每一场比赛,做出最准确的判决。

  肃霜开车车回去的时候,路过了不少城市,因为没有了人造迷雾的关系,肃霜遥望着在远处破败的城市。

  肃霜在准备回去之前,发出了自己很快会回去的消息,并且立刻就得到了来自肃雾的一连串信息联系,而肃霜只说自己会回去汇报。

  肃霜原本以为没有了人造迷雾,自己可能会遇到不少怪物,可实际上数量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多,在真正肉眼可见之后,肃霜才知道原来怪物的数量也是少的可怜。

  他们一直以为是没有探测到迷雾深处的怪物,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本身是城市的地方,应该也会升起魔塔吧。

  可是肃霜却一路到这边来,都没有见到任何魔塔的踪迹。

  肃霜回到了亲人的身边,见到比自己高的肃雪突然上来就将他抱了一个满怀,肃霜回抱着肃雪。

  肃雪安静的靠在肃霜的肩头,可看上去就像是哥哥埋在弟弟的肩头一样。

  肃霜也没有说话,可是作为血脉相连的亲生弟弟,他们之间也是真的如同有感应一般,肃雪定然也知道了自己这一次遇见塔神,却失败而归了。

  肃雾站在远处 ,安静的看着。

  如果是曾经,他回来之后肯定会要做很多的报告,会要做身-体检查,也要经过不少人进行记录和汇报,并且还会有专门的人来对他进行精神测试,心理辅导,并且重复的对事件进行回忆。

  但是现在只是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在研究所内的,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人,拖着已经绝望的心情,站在他的身边。

  肃霜本身并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却第一次察觉到人类的眼光的锋利,他移开眼神,周围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这逃避一般的眼神的含义。

  当第一个哭声传来的时候,情绪像是传染开了一样,迅速的蔓延。

  如果在之前是还有一点点希望,所有人都还在等待着一个回转的契机,那么现在就是完全消失了。

  肃霜有些心虚的移开双眼,作为众人‘最后的期望’,肃霜才不会傻傻的说自己支持了塔神想要人类灭绝的想法。

  虽然有些自私,但是想着不是自己死而是大家一起死的话,反而心态会放开很多。

  即便是这样,此时在周围的哭泣的人却到底是将肃霜感染了几分凄凉,肃霜想离开,但是此时肃雪抱着他,让他有些不好松开。

  肯定都很难受吧。

  肃霜突然觉得如果上一次直接带着肃雪肃雾,斐光冀和灾厄一起进入魔塔,在魔塔内好好的玩一段时间,当做最后的狂欢才是不错的主意,真是……大意了。

  突然,肃霜身-体一僵。

  冰凉的湿滑的触感此时从他的脚底一点一点的盘绕上他的裤腿中,细细密密的熟悉的感觉开始不断的透过皮肤扎入他的皮肉之内,这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将本身紧绷的身-体拆分开来一点一点细细的抚摸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肃霜这一瞬间就有点软了腿,然而那东西还在顺着他的小腿逐渐的向着上方爬去,肃霜清晰的感觉到那东西似乎是迫不及待又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裤子内盘旋,越是靠近根处就越是开始从细弱的并不怎么显眼的形状变得粗壮,并且已经开始盘旋在一些容易被进入的地方了。

  肃霜只觉得头皮发麻,本身还残留的有些被感染的悲伤的情绪瞬间被这奇怪的感觉直接吞噬,所有的注意力此时都定格在了那细弱的却进入到了柔软之处,并且逐渐的在试图扩大的怪异感觉。

  肃霜浑身僵硬,他当然知道是灾厄在捣鬼,虽然很想要立刻阻止,却发现灾厄的触碰似乎是带着一些撒气一般的恼怒,不仅仅是双-腿,甚至直接越过了腰腹部,不断的向着上方蔓延,简直就像是在检查一般的在四处观察着什么,就像是个正在检查线索的研究员,细微之处都不肯放弃一般。

  “怎么了?哥?”肃雪注意到肃霜的僵硬,这时候才松开肃霜,看着肃霜此时有些怪异扭曲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肃霜深吸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是被触碰到了敏感之处顿时脱口而出的是一声气音,肃霜立刻咬住了下唇。

  灾厄到底在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被别人碰过?

  这家伙莫非是对塔神有什么心里芥蒂不成,这样夸张的搜索,难道不知道他这样会很难过吗?

  肃雪本身是疑惑的,然而想到了什么之后脸色一变,立刻直接拉扯开了肃霜的衣服,肃霜下意识的就用手抓住了衣-领不让肃雪看进去。

  “哥……”肃雪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事。”

  “该不会塔神那个该死的……”肃雪刚刚想要咒骂,可是想到咒骂的对象是谁本身又想将叛逆的话重新吞进去,可是又想起了现在都是要死的人了,“该死的不要脸的还觊觎你……”

  肃雪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一群嘤嘤嘤里显得很独特,肃霜看着精神抖擞的肃雪,有些哭笑不得,他唯一觉得很可惜的,就是他的弟弟还是太年轻了。

  此时灾厄却不依不饶磨蹭着什么,肃霜隐约之间感受到了来自灾厄的感情。

  ——它觉得在自己的身-体上有讨厌的家伙的味道。

  塔神身上可没什么味道。

  就算是有,那也应该是和灾厄一个味道。

  显然在这段他离开的时间内,灾厄知道自己是去做什么了。

  后知后觉的开始吃起醋来。

  肃霜发现原来在灾厄的心中,自己是去出卖色相的,现在正在全方位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翻开来检查,甚至因为气恼还有些动作粗-暴,肃霜哭笑不得。

  他可没有出卖色相。

  而且塔神那个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有欲-望的。

  大概是真的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找到可疑的东西,灾厄有些不高兴的贴在肃霜的身上,感觉就像是穿了一层衣服一样,也不肯走。

  肃霜有些无奈的动了动身-体,感觉被打开之处更是轻微的移动了一下,肃霜的表情又是精彩又是懊恼的。

  肃雪在咒骂到难听的时候,直接拉着肃霜的手开始大步的走,肃霜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灾厄又不肯走,现在肃雪步伐又迈的大,这样走路的感觉肃霜只觉得时时刻刻都在被磨蹭着,显然灾厄现在也很懊恼,懊恼自己在生气的时候居然还能因为小小的动作而开心起来。

  “阿雪。”肃霜叫住了肃雪,肃雪有些不高兴的回头,好在他们两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都这种时候了不要摆个臭脸吧?”

  “我要去房间里检查一下那该死的塔神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肃雪显然是很不高兴。

  肃霜哭笑不得,只是突然开口问道:“阿雪有喜欢的人吗?”

  “哈?”肃雪尾音上扬,声音放大。

  “如果有喜欢的人不如赶快去表白,至少谈两天恋爱,然后结束一下你的处-男身,不要留下遗憾啊?”肃霜将死亡说的轻轻松松,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受到影响一般。

  “没有!”肃雪立刻坚定的回道。

  “那就先破个处?”肃霜提议道。

  “为什么哥你突然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肃雪上上下下打量着肃霜。

  “唔。”肃霜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神,“食髓知味?”

  肃雪倒抽一口冷气:“哥,你的节操是一点都不要了吗?”

  “节操又不能爽。”肃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肃雪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的精彩,肃霜看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霜。”肃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肃霜回头,他当然知道肃雾会跟在他的身后。

  “抱歉,雾哥。”肃霜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失败了。”

  “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发布命令,对灾厄进行诛杀。”肃雾的眼底闪过寒芒。

  肃霜知道,在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的末世,到现在还能勉强运转,也是因为肃雾等高层努力的培养了一群尚且还能运作的军队,这些本身是视死如归的军队,只要没有死亡就会执行命令,否则现在的场面只会更加混乱。

  而肃雾或许不能直接杀死灾厄,可他定然会让所有人,竭尽全力的攻击灾厄。

  “塔神无法控制灾厄,灾厄应该是我们的最后的手段不是吗?”肃霜只觉得浑身紧绷了起来。

  “生物再强烈的愿望也绝对不会是拯救地球,让人类生存下去,所有的人内心深处的梦想都是自私的,任何生物对的灾厄许下的愿望都不能改变人类被地球厌恶的现状。”肃雾一向算的上是温柔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完全不同的冰冷。

  肃霜依稀之间感觉到肃雾的状态不太一样,浑身紧绷了起来。

  “即便你现在杀死灾厄也未必能对塔神有影响,塔神要杀死灾厄的理由,和灾厄无关。”肃霜皱起眉头。

  “但是如果失去了灾厄,塔神至少在短时间之内还无法对人类下死手,我们会争取更多的时间。”肃雾的语调都比平时要快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是如此呢?雾哥,这不过是猜测而已。”

  “如果地球可以轻易的杀死我们,那又何必借助灾厄的手呢?”

  肃霜和肃雾两个人站在通道的两头,可是这一刻肃霜却再也感受不到从肃雾身上有任何他所熟悉的温暖的气息。

  “那么雾哥,就算是要想办法,那也不应该是找到更多的办法吗?”

  “但是阿霜,你放弃了,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对人了的支持,而是妥协。”

  肃霜突然明白了。

  他被肃雾看透了。

  肃雾从小一直看着他长大,他对自己的了解,甚至比肃霜对自己的了解还要多。

  肃霜是真的不想再去挣扎了,要死要活他本身也就不在意,只不过是想和自己在意的人多待一阵子罢了。

  肃霜并不想看到肃雾和灾厄互相厮杀的场面,即便是肃雾已经完全融合了身-体内的基因,可是在真正面对灾厄的时候,不过是以卵击石,而肃霜无论帮着哪一边都是对另外一方的伤害。

  肃霜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如果雾哥所说方法就是杀死灾厄去讨好塔神的话,现在魔塔已经不复存在,而且这也不像是一直都能找到最优解的雾哥能想出来的办法。”肃霜还企图让肃雾回心转意。

  肃霜稍微拍了拍腰间,灾厄立刻就接收到了肃霜的意思无声的退了出去,贴紧在肃霜的身上,就如同塑身衣一样将肃霜的全身包裹了起来。

  “阿霜,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我给了你时间去寻找塔神,只是显然你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肃霜神色一顿,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的选择来做,既然结局就是死亡,那么不如放手一搏。”

  肃雾缓缓的从腰间取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肃霜的胸口。

  见到这一幕的肃雪突然之间就张开了双手挡在了肃霜的面前:“雾哥,你做什么?”

  “杀死灾厄。”肃雾的眼神冰冷,但是看向肃霜的眼神已经了然他知道现在灾厄就在肃霜身上,此时却是打开了对讲设备,“所有人准备。”

  肃雪见到了肃雾的通讯,顿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肃雾,怎么都想不到肃雾居然真的要对肃霜下手。

  “阿霜。”肃雾的眼神中,似乎是在叫肃霜的名字,可是他此时冷漠的神色却是对着对讲设备,“全员狙击肃霜。”

  这一道命令一下,瞬间整个基地都出现了异常的躁动。

  而肃雪更是震惊的拔高了音调:“肃雾!?”

  “阿霜,抱歉。”肃雾的眼底深处是哀伤的,肃霜却看到了肃雾眼中的挣扎。

  “肃雾,你这个混蛋,我就不应该带着哥回来……”然而肃雪的声音戛然而止,肃雪在晕过去之前,满是震惊之色,肃霜居然直接将肃雪打晕了过去,肃霜安静的扶着肃雪躺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雾哥,我会反抗的。”即便是现在,肃霜却很理解,很理解肃雾这么做的理由,“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会反抗的。”

  “反抗吧,阿霜。”肃雾的眼神是悲哀的,“对不起。”

  肃霜突然之间冲到了肃雾的面前,而肃雾更是直接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枪击直接打在肃霜的身上,但是全部都被灾厄挡了下来。

  肃霜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肃雾兵戎相见,更可悲的是他的身上现在甚至连一样武器都没有,顺手的钢刀还在他的房间中。

  但是即便是这样肃霜也不可能重新去拿走钢刀了。

  那是肃雾给他的东西。

  他不会用肃雾的礼物,去对抗肃雾。

  察觉到灾厄对肃霜的守护,肃雾直接丢掉了枪支打算和肃霜进行身-体对峙,肃雾的身-体经过多重基因改造,更是比肃霜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肃霜所有的伸手甚至都是肃雾直接教导出来的,对肃霜会怎么出招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是肃霜有灾厄。

  灾厄的存在就是对肃霜最好的强化。

  肃霜狠狠的揣在肃雾的腹部,却被对方握住了脚踝翻转,肃霜立刻腾空跳跃,另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了肃雾的脸庞,却被肃雾的另外一只手臂挡了下来。

  肃雾没有松开肃霜的脚踝,肃霜不得已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因为灾厄的铺垫让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相反下一刻就再一次利用自己的身高差直接伸手就要偷袭肃雾的裤间。

  肃雾突然将肃霜狠狠的甩开,肃霜不得已被逼退。

  肃霜的脚腕如果不是因为灾厄的保护恐怕都已经被捏碎,甚至腿骨都会被拧断,肃雾现在是认真的在对他下手。

  肃霜想要将挡在门口的肃雾击倒,现在他的车还在外面,他可以带着灾厄离开这一座基地。

  而肃雾当然也知道肃霜在想什么,所以他在竭尽全力的阻止肃霜的行为,只要肃霜还在,那灾厄就一定会留在这里任由他们行动,有更多的实验就可以找到方法杀死灾厄。

  肃霜一言不发,沉默的进攻,这时候正在对抗的是两个陌生人,而不是原本比血亲还亲的家人。

  两个人都不会利用对对方的感情,强迫另外一方投降,这是两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尊重和眷恋。

  肃霜灵敏很高,但是经过基因改造的肃雾也绝对不差,肃霜多次想要借用自己的更为细弱的体型从肃雾的身边逃离,可肃雾却是没有给肃霜任何一个机会,他们对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肃霜通过灾厄可以知道自己已经里里外外三层被包围了,现在想要再重新逃出去恐怕已经很困难了,可肃霜不会真的带着灾厄在这里坐以待毙的。

  从来疼爱肃霜的肃雾最终为了所有人的性命和肃霜进行了对峙,而原本以为绝对会对肃雾言听计从的肃霜却为了护着灾厄反抗了肃雾。

  肃霜在一分钟前根本无法想到这居然会是现实。

  但是他理解肃雾。

  肃雾是不一样的。

  肃雾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都不一样,他的目标明确,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方向是什么。

  末世第一统帅,他对这个名头当之无愧。

  肃雾的初始基因是人造迷雾的创造者,是肃雾真正意义上的父母经过无数的筛选之后才拥有的肃雾,肃雾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了要为解救整个末世而行动的思想,他从出生起就只知道这个。

  肃雾会为了所有的人类而抛弃自己的私人情感,就如同抛弃现在的肃霜一样,而这才是正常的。

  从最开始肃霜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人,肃霜是肃雾这一生之中唯一一个的意外,和解救末世的理念完全无关的人,肃霜是肃雾的唯一的私心。

  肃雾因为肃霜而逐渐的开始像是个人类,可是肃霜却为了灾厄抛弃了他,而肃雾也决定为了人类还有希望的未来抛弃肃霜。

  肃霜感觉到有子弹击打在他的身后,灾厄提他挡了。

  肃霜回头看了一眼肃雪,似乎是有了肃雾的吩咐,有人将已经被肃霜敲晕厥的肃雪转移了,肃霜这时候才勉强松了口气。

  肃霜站起身,面前的肃雾就如同铜墙铁壁一样,让他怎么也无法离开,恐怕就算他现在出了那一道门立刻就会被攻击吧,有灾厄,他应该能活下来。

  肃霜和肃雾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用尽了全力,但是对比基因改造的肃雾,肃霜的只不过是经过优化的身-体完全无法抗衡。

  肃霜清楚的知道肃雾不理解他。

  对肃雾来说人类才是最重要的。

  而对肃霜来说,在看到了一直孤独而没有任何自己思维的灾厄,因为自己诞生了思维并且逐渐的学会了一切,拥有人类的情感。

  在看到永远都遥望着冰冷的世界,独自承受着一切,却在突然说喜欢自己,并且愿意为了他在努力一点的塔神。

  肃霜觉得自己的羁绊和肃雾的羁绊是对立的。

  虽然很抱歉。

  但是他自私的只想维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肃霜的自我意识非常的强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而下一刻,突然所有的人的枪都停下来了。

  肃霜也注意到肃雾有一瞬间的停顿,而肃霜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飞速的从肃雾旁边钻了过去,肃雾立刻反应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拉肃霜,却突然被一颗子弹贯穿了手臂。

  在远处,斐光冀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早早的等在了门口,并且等带着肃霜跑过来一起逃离。

  肃雾上前追击,却直接被斐光冀精准的枪法打断了肃雾的腿骨,肃雾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肃霜已经到达了斐光冀的身边。

  肃雾伸手抽出了在小腿上绑着的刀,狠狠的朝着肃霜投掷了过去。

  然而并没有击中肃霜,却是擦着肃霜的耳边过去,割断了无数肃霜的头发。

  两人狠狠的关上了门。

  肃雾半跪在地面上,立刻有人来给他治疗,而肃雾只是抬头看着已经消失的肃霜的背影消失的地方,以及地面上掉落的长发。

  肃霜出来之后就看到居然此时在门口只有几个人,并且已经倒了一地,斐光冀直接拉着肃霜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坐上车发动了车辆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肃霜坐在副驾驶,给自己带上了安全带,然而神色之间却存在着些许迷惘。

  肃霜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被锋利的刀切掉了一半的头发。

  “头发被切掉了呢。”斐光冀虽然车速不慢,可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调侃,“你现在是十几岁的身-体吧,恐怕就算恢复到原本年龄,这一半头发也长不出来了。”

  肃霜恍然的眨了眨眼睛:“叔,有刀吗?”

  斐光冀随手就从口袋中掏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给肃霜,肃霜随意的将剩下一半的头发全部用小刀割了,因为车辆的颠簸和没有镜子的缘故,肃霜的头发被他割的乱七八糟的,有些长有些短,看上去奇怪极了。

  斐光冀回头看了一眼肃霜,突然就笑了。

  “很难看吗?回头修一修?”肃霜也摸了摸自己狗啃似的头发。

  “倒也不是难看,只是看多了阿霜一直都是长头发的小女生模样,突然看到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我才不是小女生。”肃霜说道。

  “你本来就长那个样子,长头发一留可不就像是女孩了?”斐光冀耸耸肩,“现在你这样,看上去倒是个小子了,还挺帅,果然是脸好看无论留着什么样的发型都很好看。”

  “叔,不要在这个时候揶揄我了吧。”肃霜叹了口气,随意的摊在副驾驶上,“果然雾哥还是雾哥,和雾哥打我是一点都讨不到好。”

  “你训练的本身都是杀死怪物的功夫,对人本身一直都很一般,更何况现在还不是身-体巅峰时期,如果是巅峰时期的话至少还能在肃雾手里过几招。”

  “过几招?”

  “也……就几招吧。”

  此时在他们的车辆后方出现了不少正在追击这边的车,但是两个人却依旧能轻轻松松的对话,不论是肃霜还是斐光冀都没有将身后追击的人放在心上。

  哪怕是对方直接攻击了他们的车辆,可是有灾厄在,他们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叔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出吗?”肃霜问道。

  “听到了。”斐光冀的眼神有些复杂,并没有说的很深。

  可这也足够让肃霜明白,这段时间的确是肃雾在等待他,但是肃雾也做了更多手准备,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本身还有很多地方有炸-弹呢,阿雪全都做了手脚,所以我们才能出来的这么顺畅。”

  斐光冀的话让肃霜有些无奈的笑:“可是我把阿雪留下了。”

  “肃雾不会对阿雪做什么。”

  肃霜没有任何担心的,坦然的还相信着肃雾。

  就算他们再怎么反目,肃雾的目的永远都是保护好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