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三个人对此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都不说话了而已。
女人见状,就飘到了白忆面前,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忆不清楚她想干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这位女飘没穿衣服,又离得这样近,白忆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好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见屋内的三个人都不搭理她,她就飘到了门口,一把关掉了屋内所有的灯。
“人家跟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理她?”阎桓点了根烟,星火在黑暗的房间内尤其显眼。
“呃……”白忆更尴尬了,只好对着门口的方向,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看得见你,倒也不用关灯来吓唬我们。”
沈夜惟能感觉到,关掉灯之后这个女人就在屋里来回飘荡,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字眼。
就算是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连起来,三人也没听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种情况其实是最多见的一种,她本身其实没什么怨气,没有什么语言能力。一直留在这里没走,只是因为还没到她去冥府报道的日子而已。
沈夜惟走到床边,打开了床头灯,对她道:“我问你答。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那就摇头,可以吗?”
开灯的那一刻,女人刚好飘到了大床的正中间。她一只手捂着浴巾,点了点头。
“你是葛羽锐的妻子吗?”
“他前面还有几任老婆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屋内吗?”
“死之前的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变的特别倒霉?包括你身边的物件,只要你一碰,东西是不是就会坏?”
……
沈夜惟一连问了好多问题。她确实是葛羽锐的上一任妻子,两人结婚不到半年,就发生了这样一场意外,带走了她的生命。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死和丈夫有关,因而也没有什么怨气,只感叹自己命不好。倒霉的情况确实有在发生,但是是在她结婚前,也就是刚刚认识葛羽锐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的事业出现了巨大的变故,需要一大笔钱来救急。葛羽锐出钱帮她渡过难关,两人也因此生出情愫,步入婚姻殿堂。
至于葛羽锐前面还有过几任妻子的事,她是一丁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她。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三个人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订婚时,葛羽锐送了她一串非常漂亮的珍珠,不知是哪里买来的。
听闻此事,白忆大惊:“是不是一串宝蓝色的珍珠?珠子圆润透亮,手感温润至极?”
女人点了点头。
“怎么?”阎桓问道,“他把珍珠送给白婉了?”
白忆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
凌晨四点三十。
沈夜惟坐在床边,双手揣进袖子,轻声道:“我想葛羽锐也是个化名,他的修为如何我们暂且不知;但关于他的真身,我想你们也应该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了。”
“应该是水里的东西。”白忆点点头,“说不定还是海边过来的。”
“我有一个比较直白的主意。”沈夜惟道,“但是我得先回一趟别墅,把小诗和小朝接到这里来。”
“你是不是还想说,让我去把颜逸也接过来?”阎桓突然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沈夜惟微笑着看着他,“既然你如此懂我,那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吧!我想葛羽锐这会应该就在这家酒店,暗中观察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呢!”
阎桓却说:“不行,我不同意。”
白忆心里有些沮丧,嘴里嘟嘟囔囔:“我都还不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主意呢,你这边可就‘不同意’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主意?”
“阎桓,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还是白婉的师父呢。”沈夜惟站起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阎桓说道:“这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
挣扎了半天,阎桓叹了口气,说:“是,你用变身法变成白婉的样子去替代她,葛羽锐是无法识破,他没那个能耐;但你又有几分把握,不中他的催情法呢?”
“什么??”白忆双眼微微瞪大,“师父,您要去替换白婉?不行,我也不同意!”
她站起身,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横线,一把精美的古剑出现在她手中:“我现在去找葛羽锐,直接杀了他算了!也省的这么麻烦!”
“虽然知道他大概是从哪来的,但具体情况咱们还不太了解。比如,万一他是龙王的亲戚,后续你怎么交代?”阎桓默默地问了句。
“我说要替代白婉,只是想探探这人的底,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沈夜惟解释道,“如果他真是一方邪物,我会直接动手杀他的。”
“好吧。”阎桓也妥协了,“但我有个条件。你得让我跟你一起,我指的是……全程一起。”
好啊!
他主动提出和自己一起了!
沈夜惟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不是就表示,阎桓也愿意跟自己和好了?是不是以后就不会一直臭着一张脸了?
“你怎么跟啊?”白忆转过头,上下打量着阎桓:“你这个体型,即便是变身法,我觉得你也很难变成那种能随身携带的小物件。要不还是我跟着师父一起吧?”
“不。”
沈夜惟解释道,“你忘了么?昨晚吃饭的时候,葛羽锐说今天上午要好好招待我们,到时候你也得在。等我们把白婉带回来之后,你得负责照顾她一下,把情况和她说清楚。”
……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阎桓追踪到了白婉的所在地,也是葛羽锐的住处。
小诗和小朝还有颜逸三个人一同潜入,把躺在床上的白婉给“偷”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只不过她的头发全都散着,沈夜惟送她的发簪,就在她的衣袖里藏着。
白婉睡的很沉,沉的有些异常。以至于颜逸把她背出屋子,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她都没有醒过来。
几个人前脚刚走,沈夜惟和阎桓后脚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两人在葛羽锐的公寓内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这里的家具陈设都非常的普通。
沈夜惟变作了白婉的模样,重新躺在床上,黑色长发就那样散落在枕边。
阎桓到处看了一圈,确实如白忆所说——他的体型有点大,变成什么都不合适。
“嘶……她尾巴上还戴着银环,就算变成人的模样也能感觉到,硌得我有点……难受。”沈夜惟闭着眼,轻声说道。
“让我看看?”阎桓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看到沈夜惟嗖地一下把脚缩了进去。
“你干什么?别忘了……你要是乱看,事后如果被白婉知道了,她可能会杀了你的。”沈夜惟提醒道。
阎桓赶忙把被子重新掖好,“说的也是。”
正说着,沈夜惟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小诗发来的信息:师父,我和颜逸变成您和师兄的模样,已经和葛羽锐打过照面了。不过我不太懂,您和师兄怎么身份对调了?
“阎桓,这手机怎么调成静音?最近不管我怎么调,它都是震动。”沈夜惟刚问完,阎桓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别出声。”
“他到门外了,快装睡!”
阎桓说着,直接抽走了沈夜惟手里的手机。调成静音后,他打开窗户,把卧室里的床头柜丢到了窗外的阳台上;他自己则是站在床头,变成了床头柜。
葛羽锐开门进了屋,放下手里的东西后直奔卧室。
看到“白婉”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葛羽锐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
他盯着白婉的睡脸看了好一会,最后伸出手,用手指关节碰了碰她的脸颊。
沈夜惟的十根脚趾都绷得紧紧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葛羽锐要干嘛,也不知道白婉和这个男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这样的触碰到底算不算正常。
好在葛羽锐没有在卧室久留,他转身去了隔壁的浴室,放了一缸水,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过了一会,阎桓用传音的方式告诉沈夜惟:我听到颜逸的狼嚎了。他说白婉已经醒了,你也可以醒过来了。
除了浴室的水声,沈夜惟什么都没听到。但阎桓和他的部下们确实有一种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得到的交流方式,沈夜惟也就没有质疑。
他缓缓睁开眼,一手支撑着床坐了起来。他模仿着白婉的声音,喊了一声:“葛先生?”
浴室内的人很快就有了动静。
葛羽锐穿着浴袍回到卧室的时候,沈夜惟为了保险起见什么都没说,只是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
“你醒来了啊。”葛羽锐微笑道,“昨晚你在我车上睡着了,我就把你带来我这里了。哦,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刚好有点别的事,是在外面过的夜。希望你不要误会。”
沈夜惟摇摇头,学着白婉的说话语气,轻声道:“我……我有点不舒服……”
葛羽锐做了个安抚的动作,随后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喝的。喝了之后,你会感觉好受的多。”
几分钟后,葛羽锐端来了一杯淡蓝色的水,递给了床上的“白婉”。
“还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喝就行。”葛羽锐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十分温和:“对你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