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安县到丰水县,算上休息的时间,马车需要两天一夜,骑马需一日一夜。

  云家人打探来的消息,说那云怀瑾为了让孩子上私塾,搬去了府城住,人不在丰水县。

  府城与永安县的距离,比丰水县近一些。马车一天一夜抵达,骑马只需一个白天。

  云三名唤云怀垚,他是个心急的,没选择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去府城。

  在马背上颠簸一天的滋味不好受,好不容易到了府城,云怀垚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带了两个随从,其中一个就是来探听瑾初农庄的。

  进了府城后云怀垚就让对方带他直接去瑾初农庄的杂货铺。

  这个点天已经黑了,沈二郎也让伙计们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见外面风尘仆仆的来了三人,沈二郎笑着上前,略带歉意,“公子不好意思,铺子打烊了,没有货品出售,还请您明日再来。”

  云怀垚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货架,这杂货铺的布局摆放,倒是别致,一览无余。

  之前听阿水打探的消息,说瑾初农庄名下的杂货铺,一日就能将上满的货售空,他还有些不大相信。

  如今亲眼所见,倒是不得不信。云怀垚嘴角扬起一抹笑,眼神中透着一抹势在必得。

  这些,以后就都是他的东西了。

  云怀垚对沈二郎的话充耳不闻,他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微微昂着头,上下打量着沈二郎。

  被人以探究审视的目光盯着看的感觉其实很不舒服,沈二郎接受着对方打量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

  此人来者不善。

  “你是这的掌柜的?我是你东家的表哥,快带我去见云怀瑾。”

  云怀垚说的理所当然,眼神语气都透着催促的意味。

  沈二郎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我可没听说东家有什么表哥,你不是来诓人的吧。”

  此人言行举止,神态眼神,都叫沈二郎感到不适。而东家的那些亲戚,之前从未出现过,现在突然冒出来,图的是什么,也不难猜。

  更何况眼前这人还丝毫不加掩饰情绪,那觊觎要掠夺的神态,一览无遗。

  一个如此狂妄自大,充满轻蔑的人。他若是把这样的人领去东家的小院,除非他疯了。

  云怀垚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还是被一个区区杂货铺的掌柜。

  “云怀瑾真是没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做他铺子的掌柜。”

  云怀垚脸色变得冷漠许多,盯着沈二郎威胁道:“本公子再说最后一次,带我去见云怀瑾。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如今的沈二郎可也不是当初的沈二郎,跟着张一金,张二银,还有周海草在各个铺子,职位上轮一遍。见了更多的人,明白了更多的事。

  他哪里会被这三言两语的就给吓退了?这不是平白给东家丢人吗。

  沈二郎看出这人就是来找茬找不痛快的,也不高兴道:“这位公子,不远处就是府城衙门,我倒是想看看,公子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竟然敢威胁我?”

  云怀垚惊诧不已,这人竟然敢威胁他!他是什么东西!敢威胁他!

  云怀垚眯起眼睛嘲讽道:“云怀瑾见着本公子,都得恭恭敬敬的喊本公子一声表哥。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云怀瑾的一条狗,也敢这样和本公子说话?”

  说罢便给两个随从使眼色,“给我砸了这铺子!叫他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场!”

  哼,打不了人,他就砸铺子。衙门来了人又怎样?他可没动手打人。

  那两个随从听令上前,谁知沈二郎抬手一抓,两个准备打砸铺子的人,就被按住了。

  沈二郎之前在码头扛大包,后来每日也不落锻炼。穿上衣衫看起来有些文文弱弱的,但衣衫下遮盖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肌肉。

  两个随从被沈二郎这么按着,动都动不了,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铺子里的四个伙计也都围了上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家伙事,有扁担,有凳子,还有擀面杖。

  云怀垚本以为自己来了,那云怀瑾定是会恭敬的出来迎接才是。

  谁知道阎王还没见到,倒是被难缠的小鬼先给拦住了去路。

  云怀垚急性子归急性子,但也知道此时对方人多势众。他们铁了心不给脸面,自己真闹起来还真讨不着好。

  云怀垚权衡利弊后,还是带着两个随从气汹汹的走了。没办法,他这次来带来的人少,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

  见云怀垚走了,沈二郎也没耽误时间,让伙计把铺子关了,他直接去了小院找云怀瑾。

  小院书房内。

  “你确定,他说是我的表哥?”云怀瑾确认道。

  沈二郎点头,“是的,那人是这么说的。”

  云怀瑾又道:“将对方的言行神态,再仔细说一遍。”

  沈二郎依言又重复一遍,云怀瑾心里也对这所谓的表哥来意,也有些猜测。

  云家的祖籍地就在江州府,大本营盘踞在永安县一带。但势力影响范围,涵盖整个江州府,实力不容小觑。

  之前因为丰水县偏远又穷,他们不关注也正常。现在随着江州府各大酒楼的定菜,定肉,加上货郎,各地商船,瑾初农庄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庄子。

  随着发展,瑾初农庄的名声也只会传的越来越广。

  云家人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云怀瑾心里也有准备。

  不论是雍京的云家还是江州府的云家,只要是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什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若是他们有不该有的想法,那也别怪他不留情面。

  “这人明日怕是还会去杂货铺,若是去了,你叫他去好味居见我。”

  云怀瑾的住所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多费点时间打探,迟早能打探出来。

  他怕这人找不到他,会去私塾里找云初,与其这样,还不如见一面。

  第二日,云怀垚一大早的就带着人去了杂货铺。他正准备今天搅了杂货铺的生意,逼着对方告诉他云怀瑾住哪。

  结果他还没动手呢,就听沈二郎说:“东家说会在好味居等你。”

  好味居永安县也有分店,云怀垚自然也是知道好味居的。

  他心知这人昨夜肯定是去和云怀瑾通风报信去了,听到云怀瑾在好味居等他,云怀垚冷笑一声。

  这云怀瑾看来还是怕他的,不然怎么可能在一座难求的好味居等他?

  云怀垚想到云怀瑾一大早的就在好味居等他,很满意对方的讨好。

  他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沈二郎,“等着吧,你今日这掌柜算是做到头了。”

  他非得让云怀瑾将这人的掌柜给撤了不可,什么东西!敢和他叫板!

  好味居哪怕是早上,也坐了许多的人,外头也排起了队,十分的热闹。

  云怀垚径直走到门口,对伙计道:“云怀瑾约了我来。”

  伙计闻言立即将人引进了楼上的雅间,“云庄主,人来了。”

  将人带上雅间,伙计便退了出去。

  云怀垚打量起了眼前的人,这样壮实的哥儿,真丑,也不知是哪个下人想不开,要和云怀瑾这丑哥儿私通。

  哪怕是去小倌馆里找,也比云怀瑾要来的水灵柔软。

  而云怀瑾长得和男人有什么两样,也下得去嘴。

  云怀垚心里嫌弃一通,脸上的表情也懒得藏。云怀瑾打眼一看,心里也有数了,不必对这人客气。

  进去后,云怀垚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有些不悦,“大伯是没教过你如何待客吗?连先点菜都不会?等着我来呢?”

  说完见云怀瑾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又是一阵不满,“你屁股是粘在凳子上了吗?表哥来了都不知道起来迎接?”

  只打一个照面,云怀瑾又是被眼神嫌弃,又是被语言说教,给他都气笑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云怀瑾带着笑,声音温和,客客气气的。

  就是说话气人。

  “大伯就是这么教你的!”

  云怀垚皱着眉指着云怀瑾怒道:“你信不信我写信告诉大伯,让大伯也看看,你现在这目无尊卑的样子!”

  云怀瑾起身,直接打掉了云怀垚指着他的手,被人指着很烦,他语气中也透着不悦,“你几岁了?还写信告家长呢?你又能告什么?我打你还是骂你了?

  懒得和你废话,这雅间还有一刻钟就要上客了。你有话快说,别在这和我摆谱,我不吃你这一套。”

  云怀垚没想到云怀瑾也是和杂货铺那讨人厌的掌柜一个态度,甚至比对方还要讨厌。

  他有意要再教训,云怀瑾可不给他机会,“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说找我做什么,就别说了。”

  云怀垚闻言要气炸了,不过是被大伯赶出家门的废物,到底有什么脸在他面前这样嚣张?

  时间一到,云怀瑾二话没说,抬脚就走。

  云怀垚见云怀瑾没说假话,是真的要走,一瞬间有些慌了神。

  这才没有再拿乔,将此行目的脱口而出,用命令的语气道:“把你那些生意,移交给家族。还有那能让作物增产和改善口味的肥料方子,都交出来。”

  云怀瑾有些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人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可以那么的理所当然。

  “凭什么?”

  云怀垚闻言皱眉,很不满意云怀瑾的态度,“我们都是一家人,都姓云。你那庄子那么小,怎么能将这些生意做的更好?

  只有靠着云家,才能让这些生意长久的好下去。至于方子,我都不想说你,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将方子贡献给家族吗?

  竟然还要等我来要,你心里还有没有云家?”

  云怀瑾是有心理准备,可他真的没想到,云家人会是这么的,厚颜无耻。

  “你人还怪好的,明明可以直接抢,还非要来和我说一声你要抢东西了。”

  云怀垚听着云怀瑾的话,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是在骂他。

  “什么叫抢?为了家族的昌盛繁荣,这不都是身为小辈的你该做的吗?快点将方子还有经营权都移交给家里,还能早点再扩张生意。”

  云怀瑾双手相叉,抱于胸前,他的个子要比云怀垚高一些。此时微微歪着头,垂眼看着云怀垚,“我不给。”

  “你不给?”云怀垚冷笑一声,“不给也行啊,那就让大伯来要,希望表弟到时候,还能如此的坚定。”

  要是刚穿来时云家的人来找,云怀瑾或许会忌惮着些。这种忌惮,也仅仅是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怕露馅,让他们怀疑他不是“云怀瑾”。

  但现在,他还真不怕。时隔这么久,人都是会变会成长的,就算是怀疑都站不住脚。

  而雍京天高路远,做什么都有个延后性。他那便宜爹,身为朝廷命官,怎么也不可能来这里。

  就算是雍京云家真的来了人,又能怎样呢?还能杀了他抢不成?他农庄的生意铺的大,知道他的人也多。

  再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云家人以前倒是能,但现在根本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他若是怕这怕那,畏手畏脚,还活不活了。

  这“表哥”威胁两句就想让他害怕,将一切拱手相让,还真是可笑。

  “你口口声声的说为了家族,难道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云家的族谱上吗?我姓云,却已经不是你们云家的人了。”

  云怀瑾回忆着原身的记忆,确认他被赶出去,可不是简简单单分了田产铺面在外单过那么简单。

  他是连族谱上的名字都被划了。

  也就是说,现在云家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云怀垚还真给忘了,他满脑子都是要以家族的名义,让云怀瑾乖乖的把东西都交出来。

  这么一提,云怀垚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了一下后,他看向云怀瑾,以一副施舍的模样与口吻道:“你放心,只要你把东西都给云家,我到时候一定会替你好好的和大伯说情,让他说服族老再将你的名字加上族谱。”

  说完犹觉不够,又说道:“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大伯要是真的不疼你,也不会给你这么多东西,还给你带了丫鬟小厮,配了马车车夫,让你在丰水县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云怀瑾平静的反问一句,“那让你爹也这样疼疼你好不好?”

  云怀垚闻言怒道:“你敢咒我!”

  “这不是你口中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吗?怎么就是咒你呢?”

  云怀瑾说完便往外走,“时间快到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待会的雅间客人吃饭,还有那族谱谁爱上谁上,我反正不愿意上,别带我。”

  云怀垚气的跺脚,“云怀瑾,你就不怕云庄出手,将你那些生意都抢走吗?到时候,你就算是带着方子来,族里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怀瑾停下脚步,他微微侧头,勾唇一笑,“有本事,你就来抢看看。”

  说罢背着身挥挥手,直接开门离开。

  这雅间是裴家专门给他留的,说是为了感谢他,好味居的所有分店都留着一间雅间。若是他想去好味居吃饭,不管在哪,只要他去好味居,就会有他的位置。

  至于云怀瑾说的这雅间只有一刻钟使用时间,待会有客人来这种话,都是不想扯皮太久,骗云怀垚的。

  云怀瑾头也不回的走了,云怀垚生气也没办法,只能追出去看着云怀瑾的背影大喊一声,“你会后悔的!”

  云怀瑾径直往前,身影连停顿都不曾有。

  云怀垚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双手叉腰,转身踢了好几下围栏。

  云怀瑾的态度十分的坚定,也极其恶劣。云怀垚知道这人是说不通了,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家族,没有云家!

  明白这点之后,他也不再多待,赶紧快马加鞭的回了永安县,将这一切都告诉他的父亲,云绍和。

  永安县云庄内,云绍和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微微的怒意,“云怀瑾当真不愿意给?”

  云怀垚想到云怀瑾,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仅不愿意给,态度还极其的差。云家在他眼里,就像是个小玩意,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爹,咱们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云家的厉害!”

  云绍和哼了一声,“你大伯山高路远的,教育不了孩子,让孩子变得无法无天,目无尊卑。

  我身为长辈,教教底下小辈做人的道理,也是情有可原。”

  “三儿,这事先别和你大伯说。省的他担心孩子,不忍心教训。”

  云绍和准备先斩后奏,也能彻底避免,他大哥万一心软,中途反过来怪他的可能。

  事成之后,就算是怪他下手狠也没什么。反正他想要的东西到手了,怪就怪吧。

  云怀垚瞬间明白了他爹话里的潜在含义,一想到后面要给云怀瑾好看,云怀垚就忍不住的想笑,看他后面如何再嚣张!

  “爹,我们要怎么做?”

  “他们卖什么,我们便卖什么。口味没有他们好没关系,但要比他们便宜。还有,铺子要开在瑾初农庄铺子的边上。

  除此之外,再去和瑾初农庄有生意的商船谈生意,我们可以让利,唯一要求就是要他们毁约。

  哪怕是违约的银子,我们也可以帮他们给。”

  云绍和说完后,云怀垚听的心里不情不愿的,这一下子,庄子里得舍出去多少钱啊。

  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云绍和说道:“这点钱对于云家来说,如雨点一般,并不算什么。

  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破坏掉瑾初农庄的生意链。别为了那点看得见的小钱,失了更大的金山。”

  云怀垚爱钱,不过也知道眼下不能心疼那点钱。瑾初农庄生意铺的大,只要破坏掉一环,就很难再运转。

  现在确实不是心疼那点小钱的时候,“知道了爹,我这就去办。”

  云家财大气粗,没两日就在丰水县和府城买了三间铺子。

  还都是贴着瑾初农庄杂货铺买的,铺子定下后,便开始了装修。

  云怀瑾在听说三家杂货铺隔壁的铺子,全部突然出售,清空装修后,就猜到是云家人出手了。

  三家的掌柜纷纷询问云怀瑾下一步如何,云怀瑾回道:“不用管,一切照旧,就当他们不存在。”

  杂货铺的生意哪怕被影响,也不会很大。能一直在他们杂货铺回购的,看重的是味道。

  货物源头防范措施要加强,不能让人浑水摸鱼进去,坏了东西。

  同时,商船那边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商人与顾客不同,商人追逐的永远都是利益。如果云家给的利益更多,那他们一定会选择云家。

  云怀瑾没办法在商船的身上赌,赌他们会因为好味道,而放弃更高的利益,依旧选择瑾初农庄。

  会有这样的存在,但放弃的,也会有。

  如今瑾初农庄的出货量很稳定,商船若是出现弃货不要,一次两次可以,多了的话,肯定会出现问题。

  他得给庄子里的这些货,再想别的出路。

  停靠在丰水县的商船,除了崔家的以外,规模都不是很大。

  大商船走的都是海运,他们是与海外国家做生意。云怀瑾目前没办法接触到。

  现有的商船,来自不同的州府,不过因为他们资金有限,每次订购的那些货物,根本不足以在整个州府售卖。

  最多也就是在一两个富县里卖卖。

  这样以来,现在会有一个局面,很多地方知道他们的东西,并且很受欢迎,但是量少。

  东西足够好的情况下,饥饿营销永远是制胜法宝。

  因此哪怕是这些人能多订购,他们也会选择与之前一样。

  物以稀为贵,能多赚为什么不多赚呢?

  云怀瑾想了一会,外面的市场还很大,他必须得为自己留下后路。是时候让周海草的销售部,出去走一趟。

  方三爷被笔墨喊去书房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

  他的直觉告诉他,东家要说三年之期的事了。

  进去后,果然就听到了东家说:“当年我们签订的契书,今年已经是第三年。”

  方三爷心都提了起来,“是的东家。”

  他张嘴想说能不能留下,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等着云怀瑾决定他们镖局的去留。

  “这些年,我对镖局很满意。大家做的都很好,如今灾年已过,太平许多,庄子里用不了这么多的人。”

  听到这里,方三爷的心凉了半截。

  谁知下一瞬就又听东家道:“我准备让销售部的人出去寻找销路,需要有人护送他们,还有货物。

  与镖局合作至今,我很满意。便想续约,不过这次除了有巡逻护卫庄子和工坊,还需要出去护人和货。

  出去的话,会额外按照走镖的银钱另给。人员如何安排调配,你们私下去定。”

  方三爷闻言,知道不仅要续约,还有额外的钱赚,络腮胡都因高兴大笑动了起来,“好!我一定给东家都安排的妥妥的!”

  这下,大家悬着的心,也终于能落到实处去了!

  镖局这边的问题解决,云怀瑾也让人叫了周海草来。

  这段时间,销售部从原来的三人,已经变成了十五人。

  全都是在灾年后的那一年,捡漏来的人才。

  这些日子,他们就是去与各个商船对接,然后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跟着镖师学身手。

  从一开始,云怀瑾就与他们说了,今后会去其他的地方,推售庄子里的东西。

  他们也一直都在为此准备着。

  这次周海草过来,猜到是到了他们出去推售的时候了。

  如他所想的一样,东家说了让销售部出去推售,找销路的事情。

  等谈完确认出去的事情后,周海草出小院的时候,脸上和方三爷一样,带着明媚的笑。

  他回到销售部,第一时间就对手下的人说了他们终于要出去这件事。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销售部的人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要出去的时候,周海草以及手下众人,心情也是紧张又期待。

  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能拿提成啊!提成就是钱!尤其是之前就拿过提成,知道提成有多好的周海草,他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终于能出去了!他要赚大钱!再盖大房子!

  人就是不满足的,只有土房子的时候,想要青砖大瓦房,有了青砖大瓦房后,又想要更大一点的院子。

  周海草现在的目标,就是在乡下盖个院子。

  东家说了,这次谈成一个单子,直接抽取一成的利润。他的小院子,一定能盖出来!

  今年不行,明年,后年,大后年也一定行!

  为了能运货,云怀瑾又让方三爷在马市买了五匹马。一口气买这么多马的,在马市很少见。至少江州府的马市,这还是第一次。

  引得不少人的围观,好在方三爷不怕人看,牵着马就潇潇洒洒的往回走。

  在方三爷安排好第一批跟着销售部,带着货出去的人手后,销售部也将要带的货清点好,装上了马车。

  他们出城的那日,云家贴着瑾初农庄杂货铺开的铺子,也开业了。

  不出所料,也还是杂货铺。不管是装修,还是卖的东西,及其包装,甚至牌匾形制以及字迹,挂着的幡的形制字迹,以及怕人不识字,不知道这是什么铺子,在门头缀着的杂货,都是一模一样。

  铺子那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识字的人能从牌匾上的“云庄杂货铺”,和隔壁的“瑾初农庄杂货铺”分辨出是两家铺子。

  但不识字的人来,只觉得瑾初农庄杂货铺,扩建了。

  而知道瑾初农庄之前就叫云庄的,在看到那“云庄杂货铺”的名字时,也以为是扩建了。

  云怀瑾早就让人买了隔壁的那些,仿造他们做出来的吃食。

  三位掌柜也都尝了,还分给了手下的伙计们尝。没尝到味道前,他们还担心呢,尝到味道后,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和他们瑾初农庄的味道,完全没办法比。

  这铺子贴脸开,虽然因为货物味道终归不一样,抢不了太多的客源,但它足够恶心人啊。

  尤其是云庄杂货铺的伙计,还站在瑾初农庄杂货铺门口,敲着铜锣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嘞!云庄杂货铺新店开业,所有货物均便宜十文!

  瑾初农庄卖五十文的,我们卖二十五文,瑾初农庄卖三十文的,我们卖十五文嘞!

  样样都比瑾初农庄的便宜,件件都不比瑾初农庄的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铜锣敲的当当响,伙计嘴皮子溜快,嗓门也大。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有好多人被那低价吸引进去,看到里面货物外观和瑾初农庄的一模一样后,第一反应就是味道肯定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瑾初农庄的包装上面,都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做标记,每七日一换。没有那标记的,就说明不是庄子里的东西。

  云庄杂货铺的货物包装上就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瑾初农庄杂货铺,没有这标记也是正常。

  进来的客人看着东西的价格心动,不少人提出了试吃。

  瑾初农庄杂货铺,每次出新品,都是会有一些试吃的。

  虽然不够一口吃的,不过至少能尝出味道。

  云庄杂货铺的伙计闻言笑着拒绝,“咱们卖的东西都是实惠价,真是亏本倒贴的卖,实在是没那能力搞试吃。

  那隔壁财大气粗搞试吃,还不是因为黑心肝,昧着良心赚钱,把东西价格定那么高。

  一袋破豆浆粉,都卖三文钱。豆子一斤才多少钱?他们就是为了赚钱丧尽天良的!

  赚那么多钱,他们搞个试吃自然是能承受的。可我们小本买卖,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人群中有人应声附和,人都是从众的,接下来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伙计与那附和的人对视一眼,嘴角勾着笑,成了。

  受隔壁的影响,瑾初农庄杂货铺,三个铺子的客流量,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那些财大气粗不差钱的,两家都买了。也是想着另一家味道还是好,以后便换一家买。

  而攒着钱来买的,几乎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云庄杂货铺。

  便宜一倍的价格,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啊。

  瑾初农庄杂货铺里,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对骤减的客流量没有感到丝毫的慌张。

  因为他们知道,顾客们不知道云庄杂货铺吃食的味道,他们在对方开业第一日受影响,在所难免。

  等尝了味道后就知道了,第二天开始,他们的客流量应会回来许多。

  这边如此淡然,毫无反应,是云庄杂货铺的人万万没想到的。

  他们今天的任务之一,还有勾起隔壁怒火,打一架趁机受伤将他们送衙门啊。

  可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气啊?真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