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面无表情望着前方发呆：“我没有办法不想, 这就像一颗卡在我嗓子眼的鱼刺，如鲠在喉一般。”
“我不知道如果真如我猜测的一样，那最后的真相要如何面对。”
“不管怎么样,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就行。”纪杨清和栖迟十指相扣。
“什么？”栖迟歪头看着他, 轻声询问。
“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纪杨清吻了一下栖迟的手背，“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谢谢。”栖迟声音有点哽咽。
第二天一早, 姜飞舟就打来了电话：“冯刚z022年八月份, 也就是刚离职之后就失联了。然后我查了一下他的账户, 信用卡, 身份证等等。”
“除了在c市租了一间房子之后，就都没有使用的痕迹。我就联系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和冯刚关系一般, 所以这两年来没有回去也没有人在意。”
“我就让c市的公安部门去调查了一下, 今早上去冯刚那一间出租屋查看之后，发现他早就死在里面了。”
栖迟：“那出租屋的房东呢？没交房租，联系不上人, 也没有去看一眼？”
姜飞舟回答道：“房东之所以把那间房子租出去, 就是因为去了别的联盟生活。空房子放在那里，害怕不安全，干脆就租出去，这样有租金赚，还有人帮忙看房子。”
“房东和他家人都定居在其他联盟里, 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联系不上也就没有太在意，只当是不租了。”
“倒是失踪前有一个频繁联系的号码, 但电话是虚拟号码，无从追查。”
栖迟：“那个汇款账户呢？”
“账户是加密过的, 我追查不到。”姜飞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栖迟不说他就不会过多过问，栖迟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好，我知道了，辛苦。”栖迟挂了电话。
“那我们现在去找沙望。”纪杨清从床上坐起身子开始穿衣服，“最后的线索是那个账户了。”
“如果连沙望都破解不了这个账户，那等于说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谁知道两人刚下楼就接到了麦克唐纳德的电话。
纪杨清：“麦哥，有什么事吗？”
“……”麦克唐纳德也不想纠正了，“是这样，想问你要根头发。”
“怎么了？要拿我的头发做研究？”纪杨清这两天也听说了麦克唐纳德不去医务室值班的时候，也会申请临时通行证去基地的研究所，和里面的研究人员进行学术交流。
“是，也不是。”麦克唐纳德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我怀疑你和纪梦残是兄弟。”
纪杨清面色一僵硬，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麦克唐纳德大概说明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这两天在实验室里查看研究数据，自然也仔细看了纪杨清的。
看到血型的时候，麦克唐纳德不免觉得纪梦残和纪杨清挺有缘，都姓纪，还血型一样，都是O型血。
可麦克唐纳德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真的有这么巧吗？纪也不是大姓，血型一样，纪杨清对他有莫名的亲切感……
这事终究是猜测，麦克唐纳德想不明白，干脆用最有力的DNA数据说话。
“梦残也提过，他在COG里面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也姓纪。这两天思来想去，还是想让你做个DNA，有了就是一件大喜事，没有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麻烦。只可惜梦残说的那个朋友已经无所查证了。”
“但如果情况属实，那这不就说明你们的父亲很可能姓纪。在之后调查COG的时候就可以重点关注姓纪的人。”
“好，那我们就过去一趟。”纪杨清答应之后挂了电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有和亲人重逢的喜悦，有不知所措，有对COG的痛恨，所有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此刻五味杂陈。
栖迟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有亲人在这世上是件好事，不是吗？”
纪杨清刚想说自己没事，突然听到栖迟说的“亲人”两个字，想到了很久之前见过的一个人，他立刻把栖迟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在COG那个水下实验室里面，咱们遇到了一个研究员，从他嘴里得知了他们正在用我的基因做实验。”
“嗯，我还记得。”栖迟点头，“那条人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过去的时候可以顺道问一问，看看她的情况。”
“不，最重点不是这个，我们当时正准备把研究员带回去，半路跳出个拦路虎。”
栖迟：“就是那个让我陷入梦魇的人？”
纪杨清：“对！当时他对我说，‘我亲爱的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
“对，当时只觉得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栖迟被纪杨清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这件事，“但现在想来他这个话，明显是知道什么。”
“如果他是我的兄弟，纪梦残也是我的兄弟，甚至是纪梦残的好朋友也是，那这……”纪杨清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栖迟心疼地拉住他的手，其他补全了剩下的话：“那说明，你们的父亲是为COG提供高质量实验体的人，这个实验体还是他自己的孩子。”
“那么这样看来，除了你们几个说不定有更多兄弟姐妹，能把自己的孩子提供给COG做实验，估计地位也不会低。”
“麦兄说的对，我们要重点关注COG姓纪的人。”纪杨清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再去看看那条人鱼，看看从她身上能不能找到线索。”
栖迟：“那我打电话让沙望过来联盟里面好了，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嗯。”
两人一路驱车来到了联盟内部。
麦克唐纳德说他在医务室值班，让两人过去就行。
纪杨清推开医务室的门，纪梦残正坐在病床上吃蛋糕。
看见来人纪梦残眼睛瞬间放光，他一个星期没见纪杨清了，期间也问过麦克唐纳德能不能让他见一见纪杨清。
只是麦克唐纳德知道，纪杨清和栖迟这俩人最近忙得昏天黑地，也不好打电话去打扰。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他真的不会打这个电话。
“杨清哥！”纪梦残兴奋得把蛋糕丢在一旁，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抱住纪杨清。
“咳咳！”麦克唐纳德瞪了他一眼，让他回到床上好好坐着。
纪梦残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是他却琢磨出来了。
不过纪梦残才不管呢，鞋都不穿围着纪杨清蹦蹦跳跳。
麦克唐纳德看见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纪梦残，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拖鞋递到他脚边，帮他穿上：“地上凉，抬脚。”
“你怎么这么啰嗦！”纪梦残说话慢慢悠悠，表情和语气都很嫌弃麦克唐纳德老妈子一样的行为。
“梦残，你不结巴了？”纪杨清听着他说话语速是慢了些，但是真的不再像以前磕磕巴巴。
“对哦，麦医生说，再有十天左右我就能说话和正常人一样了！”纪梦残眼睛亮亮的，兴高采烈地诉说自己的情况。
栖迟：“辛苦麦兄了。”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医生的职责。”麦克唐纳德摆手，“走吧，咱们去研究所。”
麦克唐纳德拿起桌上的钥匙，准备带两人去研究所里说话。
“你要走啊。”纪梦残噘嘴，他才刚刚看见哥哥，还有好多话没有说，他要控诉麦克唐纳德这几天对他的蹂躏！
“你乖乖在这里待着。”麦克唐纳德把想要跟着去的纪梦残按在凳子上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也要去！”
“可是我需要你帮我看着医务室，有人来了给我打电话。”麦克唐纳德半蹲，“不然有人发现我长时间不在这里，我就成旷工了，你忍心看我被记上旷工扣工资吗？”
麦克唐纳德采用装可怜博同情的方法，对纪梦残非常好用。
果不其然，纪梦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
但他又不甘心地看着纪杨清：“那你一定要找个机会来看看我。”
“好，我答应你。”纪杨清冲他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你们快去快回！”得到答案的纪梦残推着三个人快点离开，“不然一会儿要被发现了！”
关上门纪梦残靠着门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果然什么事情都要靠他才行。
门刚关上，纪杨清就笑着问麦克唐纳德：“你对小蝴蝶做了什么？他看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麦克唐纳德笑笑：“没什么，长不大的小孩儿，做错事自然要惩罚。不然就无法无天，没规没矩。”
栖迟：“麦兄医术过人，我还以为纪梦残少说要几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称不上医术过人。”麦克唐纳德连忙摆摆手，“他自己铆足了一股劲儿，必须要把自己结巴的毛病治好，所以让做什么都很配合，这自然效果好。”
三人路上闲聊了一会儿，人多眼杂，没有提电话里说的事情，先去了栖迟的办公室。
关上门，栖迟把他和纪杨清的猜测和麦克唐纳德说了一遍。
麦克唐纳德推了推眼镜：“那照你们这样推测，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父亲在COG扮演着种马种公的角色。”
纪杨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是这样，话粗理不粗。
他把头发交给麦克唐纳德，然后说：“我想去看看我们之前救回来的那条人鱼，想看看从她身上能不能得到线索。”
“可以。”麦克唐纳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