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被设计,名声尽毁,丢了公司,害了池砚的妈妈,也害了池砚,又间接让池磊一家都遭受了厄运。
如果没有沈博为的野心和欲望,他们池家也许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江城的一隅,幸福美满,四世同堂。
可如今,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沈意鸣被绑架,竟然有一刻的坦然,要钱还是要命,这都是沈家欠的。
只是爷爷年岁大了,心脏又不好,知道这个消息,指不定要遭一回罪。
“唰”的一声,伴随着剧痛,嘴上得胶带被撤掉了,沈意鸣的思绪也被打断,他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嘴和腮帮上火辣辣的痛意。
“你竟然没有喊救命”,池磊觉得有意思,“之前不知道你是胜实的小少爷,只当你是我哥玩玩的小宠物。我哥那个人独,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让别人碰,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也毒,就你这个脸蛋,比女人的还嫩,是不是伺候男人的地方,也嫩啊?”
他故意贴到沈意鸣的耳朵旁边吹气,“我其实挺好奇玩男人是什么滋味的,尤其是我哥,明知道你是杀父仇人的孙子的时候,还那么护着你。”
沈意鸣侧身躲了一下池磊的靠近,但池磊又贴过来,“前几天我被整的时候,我就清楚,我哥要斗不过你们沈家了,因为你,我跟他吵了一架。
你知道有多可笑吗,从一开始就是真相的事情,被沈博为用另一套说辞给池砚洗了脑,让他兢兢业业的为胜实打工四年,最后却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淘汰出局。
是池砚傻x,明明控制你就是最好的办法,用你的命威胁沈博为是最快胜利的方法,他却把你把别墅里一塞,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护着你,我想抓你根本不可能……”
这个事情沈意鸣早就知道了,他脑震荡的那段时间,池砚一定要他住在别墅里,恰好沈意鸣没什么事,一天里也不出门,所以池砚是圈禁他也好,还是单纯的让他养伤,总之那段时间,他没什么不痛快的地方。
沈博为和池磊都说那是池砚的圈禁,那便是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池磊见沈意鸣一直不说话,用拳头推了他一下,“你不会是哑巴吧?”
沈意鸣滚了滚喉结,嗓音有些沙哑,“你想要我说什么?”
“不是啊”,池磊笑了一下,“也不用你说什么,我把你抓过来之后啊,给你爷爷发了一封邮件,算算时间,也该找到这个地方了,其实我呢,也不想要钱,我就觉得现在活得挺没意思的,你爷爷把我们家害的这么惨,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断子绝孙,应该挺有意思的,你说是吧?”
“池磊!”
沈意鸣心尖一颤,挣扎着往起坐。
“哥?”池磊很惊讶的往楼梯口看了一眼,眼睛亮了一下,“你出来了?”
一直很平静的沈意鸣突然激动起来,他在水泥地上滚了两圈,仍旧是没办法坐起来,有些狼狈的朝着声源的方向看,但是他的眼睛被胶带缠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池砚……池砚”,他只能这样惊喜又略显无力地叫着。
池砚应该在派出所拘留,怎么会在这里,可是从池磊的话中可以知道,绑架沈意鸣这件事,只是池磊自己的主意。
“别闹了”,沈意鸣听见池砚的语气平静,他并没有跟自己说话,而是对着他的表弟池磊说的,“抓他能做什么呢,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沈意鸣听见池磊哼笑了一声, 他大概是生气了,语气不似刚刚见到池砚时那般兴奋,甚至带了些愤怒,“无辜?你妈妈不无辜吗?你不无辜吗?我呢,我不无辜吗?一句他是无辜的,他就不需要承受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他姓沈,他是沈博为的孙子,他凭什么委屈!”
沈意鸣抿了一下嘴角,又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想怎么做?”
沈意鸣听见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你要了钱也没有命花,现在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也许钱到你的账户只是走一个过场,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事要想想后果……”
“好了,你一个废物没有资格对我进行说教”,池磊情绪十分激动的朝着池砚喊。
沈意鸣觉得有一股力量揪住了他的西装后脖领,紧接着把他拽了起来,脚下是粗糙的沙砾,踉跄间他的后脚跟踩空了,人往后仰,又被一股力量拽回来。
这是一处烂尾楼,楼的框架已经打好了,只铺上了钢筋混凝土石板,围栏并未做。
“钱?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的东西,我现在不感兴趣,我就是觉得,你怂吧,不敢争不敢抢的,但我不一样,我就非得让我不顺意的人,也倒霉——才解气。”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视觉,人的听力就会突显出来,沈意鸣听见池砚的脚步没有再靠近,站在他们左前方的位置停住了。
“你想好了,生活就没有一点值得的事情了吗?之前你跟我说交了一个女朋友,打算结婚,我连面还没来得及见……”
池砚开始打感情牌,池磊的反应并不平静,沈意鸣能够感觉的到抓着自己的手有些紧。
过了好一会儿,池磊才回应,他的嗓音有点颤,显然是很难过,“分手了,因为我失业,她跟我分手了。”
一时间,池砚也不知作何回应。
“而且我知道,哥,你在派出所拘留配合调查,能站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沈氏去喊你出来,警察也一定会跟着你来到了这里,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可能从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
“池磊……”
池磊不想听池砚说话,打断了他,“我就是觉得不值,当年我姑姑疯疯癫癫,爷爷奶奶悲痛不堪,我妈妈因为沈家那点赔偿款,不要我和我爸了,我们好不容易过的好一点,我爸又因为沈家的一块地皮被人骗去借高利贷,最后叫人追债打死了……
为什么我们一家过的这么惨,他们沈家还能继续坐享江城首富的位置,喜乐无忧呢?”
池砚依旧耐心劝他, “池磊,那些都是沈博为做的,与你现在手里抓着的人无关!”
“池砚”,池磊很无语的笑了一声,“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与他无关?凭什么与他无关?凭什么与他无关?”
池砚试图用一些事情去感化池磊,“凭沈博为算计我爸妈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凭你的工作是他爸爸一早就替你谋划好的……”
池磊无语摇头, “你真的无可救药了池砚……”
“都不用说了”,一直沉默的沈意鸣突然开口,“池磊,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生命的结束,我可以接受,就当是还了你们池家的几条生命,这的确是我欠你们的……”
池砚皱了皱眉头,打断他,“沈意鸣,你不要添乱……你不要往后退!”
沈意鸣已经大概猜出来了他和池磊所站的位置,他们站在一块水泥板的尽头,很可能是几层楼的高度。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朝着池磊的方向看过去,“你不用陪我一起,你现在打开手机录音,我会说明我是自愿跳下去。”
“不用你假好心!”池磊提着沈意鸣又往后退了一小步,沈意鸣感受到他的受力点只剩下前脚掌。
沈意鸣叹了口气,微微往后仰,他十分平静的说,“那就一起吧,只要你觉得……啊!”
突然两股力量开始撕扯着他,一股往下坠,另一股又扯着他往上去,他感觉他的一双胳膊被吊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过了大概三秒钟,“乓”的一声闷响,脚底下是杂乱的脚步声。
池磊掉下去了,这是沈意鸣反应过来以后的第一猜测,那上面拉着自己的应该是池砚。
“池砚”,他仰起头,即便看不见人,也这样努力的保持看他的姿势,“松手吧,我觉得我该亲自去地下向你的家人道歉。”
“不需要你的道歉”,池砚咬着牙,还在用力的提着沈意鸣,“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今天过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曾经你给我的爱意,就抵了我的那份恨意,至于我爸和我妈的,你爸妈替你爷爷还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爸妈替他爷爷还了?
“你爸爸调查我的时候,也查出来是你爷爷陷害我爸爸才拿到的胜实,他想要给我一个公道,替我安排在胜实的一切,甚至想要将他名下的股份转给我,这件事被你爷爷知道,他们吵了一架,才引起你爸爸车祸的事情,我爸妈两条命,你爸妈已经抵了,你和我,两清了。”
“池砚”,沈意鸣有些脱力,他晚上闻了迷药,早上又没有吃东西,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池砚……”
杂乱的脚步声顺着左前方楼梯的方向响起来,紧接着有很多只手来拉扯沈意鸣,他的胸脯擦过坚硬的水泥板,终于被平放在地上。
有人去解他手腕上捆绑着的胶带,但是眼睛上缠裹的胶带没有人去碰。
他听见了昝楚予的声音,“眉毛和睫毛都被粘着,直接扯下来会伤到,一会儿回去用热风筒吹一下再揭开吧!”
他用解放的双手去揭眼睛上的胶带,被昝楚予按住了,“先别揭,眉毛会粘掉的!”
池砚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沈意鸣摸了摸周围的几个人,有些慌张地喊着,“池砚,池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