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防感觉到一点气闷, 束缚带一直挂着,虽然不是之前那么紧了,可时间一长还是难免不舒服。

  尤其刚才安颖霁亲自己未婚夫那一下, 这是牧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嫉妒的情绪。

  他一直以来都像一块石头,亦或是高效的机器, 从来不知道原来嗤之以鼻的无脑恋爱小说里为爱贪嗔痴的情节, 至少在情绪层面,它居然是真的。

  alpha挺了挺腰身,他现在不方便抚摸肚子, 只能硬撑着。

  一边撑一边寻思, 爱情可真麻烦,妒火烧得他不稳定的孕囊现在收缩得厉害, alpha受过最专业的训练,知道如何精密的杀人,却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处理这种微妙的嫉妒。

  他只好别过脸去, 尽量不让黄少和黄少的未婚妻再入自己的视线。

  好在对方的亲密也停止了——名为“嫉妒”的如海啸一般的陌生情绪加上胎动, 致使alpha聪明的脑筋在这时候转得都不够快了,omega向搭档莫名展示亲密的举动,他都没想过那只是omega一种试探的可能性。

  总之在这场相互看穿的较量中,alpha显然是输了的。

  牧防就那么静静坐在吧台里,一直到晚上10点,大厅的营业结束了, 船舱里的要员显贵们要继续夜场,便可开启自助式服务, 当值的服务人员可以回舱休息了。

  从吧台里的升降椅上站起来时, 牧防的后腰全麻了。

  趁着没人注意,他在离开大厅的转弯处伸手锤了锤腰杆, 不行,实在是太憋闷了,他得赶紧回到自己的休息间,脱去制服,卸下束缚带,让身体放松一点。

  否则真是连呼吸都很费体力了。

  牧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的疲倦,承受胎动已经耗去他大半的体力,晚上连东西都没怎么吃。

  因为腹部的挤压连带着胃也收缩,喝一口温水都得消化半天。

  不过也总有收获,经过一晚上的观察,alpha已然摸清了周里的饮食规律,明天早晨的餐食是按顺序摆放的,他只需要在周代表必然会吃的食物里下毒,刺杀就能成功。

  他揉了揉自己的胃,微微弓着腰往船舱里走。

  回到自己休息间之前会路过一层的卫生间,正好,上个卫生间再回去。

  一层的简易空间是给服务人员的,不比二层三层的豪华和热闹,这个时间点前后已经没有人了,毕竟都忙了一天,回房间休息自然是最首要的。

  卫生间也都是关着灯的,周围暗沉沉的一片。

  就在牧防伸手要去将合上的门推开时,黑暗中先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扣住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指尖似乎都摸到了他的脉搏。

  “......!”alpha呼吸一滞,没有甩开。

  尽管以他的身手来说,想用多快的速度甩开并反手将人擒拿都是随他高兴的事。

  可是牧防就是没有这么做,那样柔软的手指的触感,他怎么可能会甩开,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极轻地响起:“终止行动,不要杀周里。”

  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以基本的身形和体位判断,现在的牧防应该是被人拉进了卫生间,站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墙内。

  而伸手扣住他手臂的人,用力将他拉近了自己,贴在alpha身后,鼻尖蹭到了人的耳廓,在alpha耳边轻声说话。

  后面的人应该是喝了一点酒,黑暗中,牧防闻得到一点淡淡的酒气。

  或许也正因黑暗限制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变得愈发敏锐,酒气和人的气息牧防都体察得清清楚楚。

  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来不及做任何思考,身后的人便放开了手,从黑暗的卫生间摇摇晃晃走出去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独特的响声,周围注意到的服务人员便都走过来:“安小姐,您没事吧?”

  安颖霁挥挥手,指了指脸上因喝酒而产生的红晕,声音都有点颠三倒四的大舌头了,“我过来吐的,嘿嘿,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季楹不喜欢酒精,但拼酒是千杯不醉,从无败绩。

  怎么可能鸡尾酒喝吐了。

  作为酒吧的员工,这方面常识牧防是最具备的那一批人。

  所以季楹为什么要装醉来员工区的卫生间一趟呢?当然是为了专门等alpha过来,跟他说那一句“终止行动,不要杀周里”。

  待服务员小哥送安颖霁小姐回二层,所有人群散去后,牧防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大脑恢复了运转。

  季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要不要听从照做呢?

  “呃嘶...”关上休息间的门,牧防又感到腹部一阵紧缩,疼得不住的弯下腰,扶着墙一点一点走到床边。

  动手把衣服和束缚带全都解开,“...别乱动了,这就把你放开。”alpha一只手朝后撑着,露出身前爬上了几根妊娠纹但整体尚算光滑的隆起的肚皮。

  一边在肚脐眼周围打着转,一边自语呢喃:“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我是来杀周里的?为什么又要我终止行动呢?”

  “如果他是效力于SWORD的人,周里死了,对他们不也有大大的好处么?”

  alpha又直起身,从缝在上衣内侧的凹槽中取出一小颗金黄色的胶囊,乍一看有点像鱼油。

  可放进食物里,就是死神的毒药了。毒发极快,身亡概率是100%。

  小小胶囊捏在掌心,犹豫着要不要下毒。

  最终,alpha还是相信了季楹的忠告,尽管这在组织执行任务的流程中,是绝对违规的,他也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相反,牧防是十分清醒的做下决断。

  季楹装成醉酒也要在卫生间拦他,是多么冒险的行为,一定是深思熟虑下甘愿冒险的。

  那他最好是选择听话呀。

  事实证明,季楹的忠告是良药,也幸好alpha选择听从,救了自己一命。

  第二天上午,周代表和其他各位要员一同下到一层大厅,丰盛而营养的早餐过后,便开始了牌局,据说这是周里最喜欢的项目,他也是世界扑克比赛中有专业头衔的。

  牧防尽职尽责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看着那周代表在牌局间叱咤风云呼啸往来,多少是有点不爽。

  想来如果在那早餐里下了毒,周里现在已经是一具口吐白沫的青黑色尸体了,哪还有他嘚瑟的份儿。

  突然,人群之中发生骚乱,两个假扮做在邀要员的刺客脱去人皮,一人掏出一把尖刀,站在距离周里最近的位置发起突袭。

  周代表也是有武力值的,自然跟这两人动起手来,很快,负责护卫的保镖们赶到了,在成豹的带领下分分钟制服了两个刺客。

  看来周里或者说Mars家族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要取他性命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而且大家伙都一致认同牌局是最好的接近他的时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制服刺客就万事大吉,谁成想,正对着周里的大厅的玻璃窗旁白天被束起来的厚重的窗帘,突然射出一支冷箭,正中周里心房。

  周代表当即倒地。

  大厅里的惨叫响彻正艘游轮,甚至游轮的上空。

  既然是刺客布置的机关,箭头上涂抹的铁定也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倒下的人没救了。

  可正在这时,带领保镖赶来护卫的成豹却露出一个阴险的表情,阴谋得逞了的那种笑。

  他在倒地之人的脸上捏了一把,一层皮质的面具被撕脱下来。

  原来这周里也是假扮的,真正的周代表,根本就没上阿芙洛狄忒37号的甲板。

  两个刺客傻了眼,明白过来自己才是中圈套的那一个。

  只是为时晚矣,他们不仅自身要落到周里手中,雇佣他们的两名要员及其党派、家人,成了暴露在周里这刀俎眼前的鱼肉,免不了惨重的清算和报复。

  原来,这游轮之旅竟是周代表钓鱼的钩子,也幸好牧防和季楹都没做那咬钩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