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花英被波本那诡异温和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

  忍不住问:“你干嘛?”

  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安室透微笑:“当麻药啊。”

  早川花英嫌弃的看了眼后, 继续看窗外,小声嘀咕了句:“神经病啊。”

  这是什么见鬼的土味情话。

  别以为她没听见刚刚医生说的,只不过断了一根肋骨, 还没错位,要真是叫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才会瞧不起他好吧?

  这点小伤要是忍不了, 那还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吗?

  琴酒可是为了缓解麻醉针, 自己直接给自己一枪的狠人。

  等年轻的黑医包扎完毕,安室透低头扣上衬衫的纽扣,早川花英才转回头, “组织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办?”

  安室透看了眼装作自己完全不存在的黑医,笑:“放心, 报告里我全责。”

  意思是不干早川花英的事。

  早川花英:“……”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好吧,从头到尾她都没参与, 波本也没打算让她参与。

  就算一开始她打算顺水推舟完成组织的任务, 也只是想通过监视波本, 从背后浑水摸鱼。

  不过,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安室透问:“要去海边逛逛吗?”

  早川花英:“……好。”

  正好她有好多好多话想问。

  她其实最想问的是, 烨子姐姐那边怎么会放他走的?

  不会……

  早川花英想起刚刚发生在港口黑手党租界驻地外的那一幕, 那个目光灼灼, 闪耀着光芒, 一往无前信念坚定的, 好像降谷零的波本……不会真的是降谷零吧?

  早川花英怀疑的念头刚起, 很快就想起之前在车里, 那个变态地说着, 不要挑衅他,挑衅一次亲一次的恶劣家伙。

  这种人根本不可能是降谷零!

  早川花英把降谷零的形象从脑中扇走, 把这样变态的波本和那位正义的公安警察类比,简直是亵渎!

  “我们得离开租界。”

  安室透说,“安德烈和他雇用的那群雇佣兵,还有驻扎士兵伪装的雇佣兵全部都死了。我不能留在租界。”

  留在租界要是被其他见过他的驻扎士兵看见,发现他居然还活着,麻烦就大了。

  早川花英看着波本:“你就不怕我再找烨子姐姐抓你?”

  安室透微微一笑,悄悄从一旁的医用移动小推车托盘里顺走一卷绷带,走到早川花英面前。

  在早川花英反应过来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三下两下就把早川的双手捆住。

  “这你可提醒我了,早川。”

  看着女孩那充满怒火的双眸,安室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

  怎么办?以前以为早川是为了加入黑暗才加入组织,所以怎么对她,他都不觉得太愧疚。现在知道早川是政府

  的人,再这么过分对她,显得他好不是人。

  ……

  嗯,以前好像更不是人。

  “早川,别逼我把你嘴也缠上好吗?乖。”安室透笑眯眯的摸了摸早川花英的脑袋。

  早川花英:“……”

  变态!绝对是变态!

  这绝对不可能是降谷零!

  将医药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安室透对那位黑医比了个把嘴闭严的手势。

  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冰冷又危险。

  年轻的黑医本来就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热闹,他忙不迭送的点头:“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今天什么人都没来,老板下次再来啊!”

  早川花英挣了两下,实在是挣不开。

  她木着脸说:“放开我好吗?我不会乱动。”

  等到通关口,她立马叫军警把这变态拦住!

  她还真就宁可不回组织了,反正抓到一个组织代号高层,严刑逼供,肯定能从这变态口里挖出来点什么。

  安室透亲切的拉着早川花英离开地下黑诊所,一路挑的都是没什么人的小路,哪怕遇见零星的偷渡客和黑户,他们远远看见安室透浑身散发的黑暗危险气息,也立马警觉的溜走。

  在黑诊所不远处,安室透找到了被他藏在附近的白色马自达。

  把早川花英推进后排座位,想了想,安室透决定还是用医用胶带封住了早川的嘴。

  好像绑架犯……

  指尖是女孩脸部细嫩的肌肤,蓝灰色的眼睛晦暗不明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他们的呼吸交错,离得很近。

  早川花英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她恶狠狠的低头撞向波本的胸口,最好是能把他断掉的肋骨撞的更严重!

  安室透抵住早川的动作,起身关上后车门,并落了锁。

  拉开前门,系上安全带,从容的启动汽车,安室透声音温和:“我不信早川呢。”

  不能说话,挣扎的头发都乱了的早川花英:“……”

  淦啊!

  Q引发的混乱和灾难很大,哪怕Q的异能力被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无效化了,造成的伤害和疮痍短时间也恢复不到原样。

  港口黑手党这一次,就损失了一百多名部下。

  森鸥外听着租界内的部下汇报,最终说:“中也,收回Q后,你先驻守租界吧。那里我们不能有失。”

  “哈?”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他看向空荡荡的天空,白鲸正隐藏在他们头顶不知道的哪里,这种情况把他派去租界?

  “上面那个不用我动手吗?”

  森鸥外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曾经的学生似乎有些想法……我作为老师当然要成全他,那里可以让芥川去试试。”

  又是那个自杀狂的计划吗?中原中也“嘁”了一声后,低下了头:“遵命,首领!”

  安室透从通关口离开的很顺利,他当初进入租界时手续就办的很全,军警因为忙着收拾Q异能力引发的残局,对手续齐全的安室透就没多做检查。

  大仓烨子还在一个一个恢复【灵魂的喘息】造成失去行动力的外国人,面对那些清醒过来疯狂抗议的外国人,她暴躁的差点直接拔刀。

  还好有其他军警在拦着。

  早川花英见大势已去,无法再次让军警把波本抓起来,也就不再费力。

  安室透果然把车开到了租界外的海边。

  他看着坐在后排座位,安静的过分的早川花英,所剩无几的良心再次感叹自己好像太不是人了。

  他撕下医用胶带,解开束缚住早川双手的绷带,迟疑的说:“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

  没办法,他必须把早川控制住。

  否则他就没办法离开租界了。

  那位军警小姐能放他一次,第二次再犯到她手里,绝对不会看在同僚的份上放他第二次。

  那会显得军警太无能,完全是打军警的脸了。

  早川花英气的牙痒痒,拉起安室透的手臂,狠狠就咬了下去。

  力气大的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当血腥味浸染到嘴里的时候,早川花英连忙甩开安室透的手臂,呸呸的吐着嘴里的味道。

  啊,好恶心。

  尝到变态的血,她不会被传染吧。

  安室透夸张的龇牙咧嘴一直“嘶嘶”的吸着凉气,好像被野兽咬掉了一块儿肉。

  他小心翼翼的从车上取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早川花英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漱口,一直到嘴里再也没有血的味道。

  “别装了,你那样并不能让我心情好。”

  早川花英没好气的对安室透的夸张表演吐槽。

  傻透了好吗。

  安室透摸了摸鼻子,古铜色的手臂上残留着深深的牙印,牙印上,有血迹在往下流。

  早川花英漱完口后,瞥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活该!

  没再夸张的表演疼痛,安室透又摸了摸鼻子,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刚刚好不是人,但……他必须只能是组织的波本。

  “你是怎么从烨子姐姐那逃出来的?”早川花英直白的问。

  早川花英敏锐的发现,一直很变态的波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她莫名愧疚,但这就是她绝佳的机会。

  如果波本是一副他做什么都理所当然,你不能质疑的变态模样,她反而什么都不会问。

  敌退我进,既然波本你莫名愧疚退了一步,那她当然不会错过机会的前进。

  安室透说:“那位军警小姐本来要亲自审问我,对了,我的肋骨就是她打断的。结果正好赶上外面的人都疯了。听军警过来汇报的人说,是一个叫Q的异能力者?”

  早川花英面无表情的说:“别问我,现在是我问你。”

  安室透被这样的早川逗笑了,他手指微动,很想揉一揉这么可爱的早川的脑袋,但他知道他不能。

  “然后我装做肋骨错位,声称再不治疗,肋骨扎进肺叶,我就要死了,然后留守的军警害怕我真死了就解开了我的手铐,我就趁乱跑了。”

  这也是安室透给那位,被军警小姐吩咐,送他离开租界的留守军警的理由。

  那位留守军警会把这个理由告诉军警小姐,达成串供。

  这是东京官方的命令。

  隐藏他的身份,那位军警小姐首先是军警,然后才是早川的烨子姐姐。

  他不担心那位军警小姐泄密。

  早川花英:“……”

  淦哦,难道Q的事件还间接帮了波本这个混蛋变态?

  怎么运气这么好!

  “你从军警那里离开后,为什么直接往港口黑手党驻地那边跑?你的任务,难道不应该确保组织的任务成功吗?”

  早川花英没有再纠结波本从军警那里逃跑的事,而是直接问了她目前为止最关心的一件事。

  她真的不明白,那一刻,波本为什么选择的是让组织任务失败。

  安室透看着早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早川以为我是那种完全不顾自己国家利益的人?”

  “你在说什么笑话吗?”早川花英冷笑,“犯罪组织的高层,居然是爱国者?这是什么绝世大笑话,你看看你那满手沾过的罪恶和鲜血,害了多少本国人,居然说自己其实是个爱国者?你对的起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国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