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他吗?”许枫伸手轻轻抚过身旁人的发顶,“不相信他能控制自己?”

  “谁又能真的完全控制自己呢?”余泽将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拿下,轻柔地握在手里,“人有七情六欲,如果真的能控制,那也就不是人,而是神。”

  “太过绝对的东西,往往最不可靠。”

  许枫笑了笑,“想那么多做什么?觉得担忧就去帮忙,就去盯着,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违法犯罪的事情,别总搞得这好像游戏剧情似的,玩家只能观看不能参与,哪怕做出了不同选择,结局殊途同归。这可是人生,前途哪怕恍恍黯然,但总归是要走出条道来的人生。”

  余泽看着许枫,看着面前人一副什么事都不足以把他击垮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你有时候是真的心大。”

  “什么叫心大?这是豁达。”许枫不认同这么个说法,“有时候个人能改变的东西是很少的,但不能因为少就不去做改变,你可以担忧路瀚,但只担忧有用吗?有这个时间去查查王若到底是什么人?王珊珊是怎么拿到蓝色药丸,想想要怎么将其绳之于法,为死者鸣不平,这才是重要的事。”

  “为死者鸣不平……这不应该是严警官的台词吗?”

  “这有什么关系?”许枫理直气壮地说着,“我能与老严凑一起,指定是有点子臭味相投的,这种话可以是他的台词,也可以是我的,我说了就是我的!”

  说话间,两人点的烧烤被送上来了,许枫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见到吃的就迫不及待品尝了。

  “这味道真不错,吃着还有点熟悉,和你那天在M市烤肉的味道很接近,你不会在这里学了师吧。”

  余泽淡笑没有回答,同样拿起来食物送进口中,吃了第一口他就说道:“这不是路瀚的手艺,应该是他教的徒弟烤的。”

  “这你都吃的出来?”许枫说着嗅着手上的烤串,想闻出来有哪里不对,这烤串肉质鲜嫩香气扑鼻,实在分辨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反而是刚吃一口把馋虫勾了出来。

  “你朋友做的会更好吃吗?”

  余泽点头,“他在时间上把握地更好,这里的其实烤得有点老了。”

  话音刚落,就见许枫拉着余泽的袖口,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你去把这个学会,以后我要想吃了就找你。”

  “把我当成什么了?厨子吗?”余泽无奈地点了点许枫的额头,“按理说你这么贪吃,不应该吃成个胖子吗?怎么还跟没肉的骨头一样?”

  “我代谢快,吃不胖。”

  说起这个,许枫还很得意,自家哥哥许怀絮经常喜欢大半夜打牙祭,不知道有多羡慕自己这种体质,有时候明明是一起吃的东西,二哥上称胖两斤,自己反而还掉了。

  “对了,你别打岔,就说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就……”

  “你就怎么样?”余泽挑了挑眉,终于理解为什么严正钦和许怀絮,经常称呼许枫为小祖宗的原因,这家伙日常不安分喜欢搞事情。

  “我就自己学,炸个几天厨房就行了,到时你给我试菜。”

  余泽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因为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索性这次忙了大半个月,该完成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公司员工能够接手,我能空闲很久,学个烧烤还是手到擒来的。”

  听到这话,许枫眼睛亮晶晶地问,“也就是说,我们又有时间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没错。”

  余泽一边说,一边拿过桌上的纸巾,给许枫擦拭嘴角沾上的撒料,“接下来的时间要做的事,大致分为两种,主要的事情是和你看看去哪里玩,其次就是找人暗中调查王若的事,看看他们一家子搬到了Z市哪里?那蓝色药丸来源于哪里?”

  “不过……路瀚那边的进度可能会比我这边快。”

  许枫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要小看路瀚的情报来源,他的人脉交际很广,打听消息的效率是我的几倍,有时候我都是通过他得知到许多事情,你要是有什么想查的东西,也可以问他,我已经介绍你们认识,他看起来很喜欢你这个人,你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什么消息都可以委托吗?”

  许枫想起了之前经历的几个案子,M市牢笼案冯进宝背后的人无从寻找,而乌山古堡案,以及杨家镇事件中,纪云与杨家镇众人加入的那个组织,它的真正掌控者是谁?

  有太多的东西是未知的,别看案子表面上是破了,但底下还有谜题是封印状态,信息不够根本破解不了,如果路瀚的能力真像余泽所说,那说不定可以找到新的线索。

  想到这里,许枫问余泽,“路瀚他的武力值还可以吗?”

  因为这些案子余泽也算是参与见证者,许枫就将这些弯绕说给他听。

  “我感觉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首先我们已知这个组织有四种分工:狐狸、蚂蚁、喜鹊、清洁工。在M市牢笼案里出现的应该是喜鹊,负责买卖人口获利,可以佐证这个猜想的,是文老师出现在M市牢笼的这件事。杨家镇的人大多数是蚂蚁,负责运输,在他们被抓以后,Z市的鬼门失踪案就没再发生过。而古堡那边的纪云,是组织里的狐狸身份,想拐卖梅朵。”

  “到了现在就剩清洁工没有见过,不对,清洁工……假如杀冯进宝的银饰贩子,就是清洁工,那就应该齐全了。”

  “这个组织分工明确,遍布的区域也是辽阔,必然是个庞然大物,如果拜托路瀚调查,或许能够有更多的信息被获取到,但我是真的怕他出事。”

  “……”

  余泽沉默了一会儿,“路瀚他……打一百个你不在话下。”

  “不是,你说归说,怎么还攻击我呢?”许枫一听不乐意了,拿手指戳了戳余泽腰间的痒痒肉,“有你这么说自家男朋友的吗?”

  感觉到许枫的小动作,余泽立即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好笑地看着自家幼稚的男朋友,“那你要我怎么说?一百个你都打不过他?”

  许枫闻言戳得更用力了,“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别闹。”

  余泽躲闪着,将刚刚越狱的手指头抓回,可惜许枫不只有一只手,他看出余泽好像有些怕痒,就发动了另一只手进行“攻击”。

  “还敢不敢说我弱了?”许枫看着余泽,手指轻轻戳了又戳,“不说话我就继续喽。”

  “幼稚。”

  许枫见余泽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就打算履行自己的话,结果两只手被抓了个正着。

  “好了,我换个说法,路瀚自保没有问题,而且他远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发现小水身上的端倪,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也轻视了对手的手段。”

  “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

  许枫说着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说起来我家的黄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感觉靠老严一个人是悬了,再加上这些天他好像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案子。”

  余泽刚回来也是听说了金店被抢的案子,但如果不是许枫告知,他还不知道金店是许枫家的。

  “损失怎么样?”

  “有保险,亏的在可承受范围,但就是感觉不对。”

  余泽疑惑,“哪里不对?”

  “Z市的金店不少,比我的那间金店更大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偏偏他们三个就挑中了我家呢?”

  说着,许枫摸了摸下巴,“之后我找人查了查,他们三个人日常的活动区域根本不在商业街那里,不符合犯案挑选目标的逻辑,而且他们也应该没有渠道能够接触,甚至策反那个内应的,但偏偏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地发生了。”

  “就好像有什么人给予那三人指点一样。我能接受这是一个意外,也能接受这个损失,但不能姑息一个可能对我,或者对我们家有敌意的对手。”

  说到最后,许枫的眼神有些微的改变,兴许在不涉及重要人的时候,他能够插科打诨,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但是一旦涉及到家人,涉及到重要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我也会留意的,看看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操控,如果有会是谁的手笔。”

  余泽说着,捏了捏许枫的脸,“别这个表情了,借用你之前说过的话,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

  “本来之前我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个逃脱的抢劫犯死了,我才发觉那可能不是错觉。”

  许枫说着,主动抓起余泽冰凉的手摸了摸,“说起来,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会成为我很重要的人。”

  余泽听完这话后,重点把握得有点歪,“所以……当初你一见钟情?”

  “……”

  许枫哽了一下,随即道:“我见色起意行不行?”

  余泽失笑道:“行,都行。”

  就在房间里气氛逐渐暧昧之时,许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将严正钦三个字突显得十分明显。

  “我就知道……能大晚上不分时间打过来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

  说完,没好气地按下接通键,声音从话筒那传出。

  “疯子,听说你今晚又遇上倒霉事了。”

  许枫沉默一会儿,手伸向屏幕就想要挂断,“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有事有事!”严正钦闻言也不逗人了,直接进入正题,“知道吗?今晚上发疯的那个男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