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晋冷冷看他：“什么原因？”
“移情别恋了，还是绝症误诊了？”
都不是。
敖珩越来越难以启齿。
背后的事儿太深，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去一个新地方。”
就这？
张子晋咬牙：“你阴得的！”
看样子是在新地方混得不好，又回来了。
他要是黎和，没把敖珩拆巴拆巴，弄成碎片丢出太阳系，都算他脾气好。
敖珩可怜兮兮对手指：“我知道是我不对，所以我这不是来弥补了嘛。”
“虽然每一句你大爷，都能换回一句你大爷，但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得到‘没关系’。”张子晋拍拍他的肩，“这事儿，无解。”
“不可以！”
敖珩嗷一嗓子就给他跪下了，实实在在一声咚——！吓他一跳。
“我不可以没有他。”敖珩抱着他的大腿就是哭嚎，“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不活了，不活了，我……”
突然，敖珩冲到早已打开的窗户边，“今天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从这里跳下去。”
张子晋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手好痒，想煞人助助兴。
“你跳吧。”
然后，敖珩就真的跳了下去。
大约三秒钟，物体落地的声音传来。
张子晋探出头去，现在异常好的眼神让他清晰的看见地上血肉模糊，摔成了几段的一滩人。
“yue~”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刺激的场面，即便知道99%是假的，他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吧……”敖珩幽怨的声音不停回荡在他耳边，那一滩东西血渍呼啦的舞动，更恶心了。
“刷拉！”
张子晋将窗帘拉上，眼不见为净。
“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敖珩锲而不舍追来屋子里。
张子晋头疼欲裂，嘶嘶抽气，“你给我正常一点。”
“好吧。”
敖珩好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咬着牙威胁道：“你要是不帮我，下一次我就真的跳楼了，阎王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你可拉倒吧。”张子晋横他一眼，“阎罗殿不敢收你这号人物。”
无可奈何，他只能妥协，“说说吧，你的实际诉求。”
“让我能够见到黎和！”
“行！”
张子晋想也不想答应。
这简单。
但是，这件事终究违背了他的良心，“我只帮你这一次！”
敖珩表示没问题。
再一再二可再三……下次的事儿下次再说，反正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
在黎和那儿，张子晋的面子还是可以的。
当晚，他就以涅槃重生，多亏了大家帮忙，并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怀这一理由搞了个聚会，黎和出席。
鲲鹏、九凤爱凑热闹，也回来了。
大家吃吃喝喝，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我算是帮你把事情办妥了啊，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要准备百多人吃喝玩乐的事宜着实不容易，累了一天，到这时候，张子晋才松了口气。
敖珩一边搜情话，一边随意应付着回：“没问题。”
“……”
跟这用完人就扔一边的东西没话说，张子晋先他一步凑到了黎和那边，声泪俱下的忏悔，“我也不想的，可我打不过他。”
“没事。”
黎和对他笑笑，连个余光都没给一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东西，“子晋宝宝不用有心理负担，和大家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张子晋放心了，迅速退到一边。
之后敖珩怎么作，就都不关他的事儿了。
他在一边看戏就好。
……看戏都嫌辣眼睛。
“谁？！”
忽然，喧闹喜庆的气氛被一道愤怒的声音打破了。
原本吃得正开始的九凤拍桌子站起来，惊愕且怒火中烧地拿着一串烤鸡，要与人拼命，“谁把我的五彩锦凤烤了？！”
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那不是……”走地鸡吗？
张子晋急急收住话头，把头往桌子底下埋。
什么五彩锦凤？
他就是看那“小鸡”长得挺漂亮的，就给抓来当食材了。
“我的小凤凰，才两百岁大，都还没有成年啊，你们，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没有人站出来承认，九凤怒着怒着，哭了起来，“我都还没有看着它长大，看着它化形，看着他娶妻生子……”
张子晋：完了，这回的祸好像有点大。
五彩锦凤也算九凤的后代吧，他就这么把人家杀了……
怪不得当时小凤凰挣扎得那么剧烈，原来是已经生出了一点点的灵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有错就得认，张子晋颤颤巍巍举手，隔着好几张桌子和九凤对视：“我有罪~”
“你……！”九凤暴脾气一上来，愣了两秒，坐下了。
“算了，你烤得还行，下次注意啊。”
随后愤愤的吃起了五彩锦凤，“别说，还真的挺香。”
张子晋：“……”
这什么神转折？
他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才刚扭头，果然就见司铮交易给了九凤什么他不认识的东西。
“你……”可是，还没等他感慨或者感动，另一道声音就冲着他过来了，“烧烤用的签字是拿什么做的？”
“就是司农门前的那颗大树呀。”张子晋不明所以，“别说，那颗树真粗真大，我们这多人用都用不完，我还留着好多木头，准备盖个房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巢的声音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你把一整颗树都砍了？”
“砍了。”
“那棵树活了万年了，是我从上古移植过来的，能不粗大吗？”
张子晋：“啊？”
感觉自己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司铮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来，拉住双目猩红的有巢，“孩子还小，孩子还小……”
再三保证，他帮他再找一颗上古时就存活着的树过来，这才稳住了有巢的怒气。
张子晋：“？”
旁边的司农跟他咬耳朵：“有巢氏一族，最开始都住在树上。”
所以为了怀念以前，有巢一直保持了这个习惯。
诶，今天他出门吃顿烧烤，回去……回不去了，家都没了。
张子晋弱弱的，整个人都往桌子底下缩。
司农安慰的拍了拍他。
这的宴会办得很好，下次还是不要办了吧，不然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受迫害。
今天，要不是大家都打不过司铮，他就要被活活撕成几瓣了。
三魂七魄都得被分了，然后拿回去，供受害者日日夜夜的折磨。
张子晋：“我错了，我真滴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到这么个伤心的地方来，如果不到这个地方来……”
他就不会认识敖珩，也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
眼看着司铮安抚住了有巢，又达成了啥不为人知的交易，张子晋怕现场再出现几个受害者，先遁了。
站在顶楼，他执着的盯着司铮的山洞。
夜半，那人终于回去，他气势万钧喝了两瓶白的，壮士断腕般下楼。
鼓鼓捣捣，一排心形的蜡烛亮起。
张子晋将背上的吉他拿到胸前。
“人事纷纷，你总太天真”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边弹边唱，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换句话说，就是唱得很难听。
偏偏他感情充沛，充满了自信，嚎得整个极地都听见了。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的很简单”
“爱得地暗天黑都已经无所谓，是是非非无法抉择……”
一首首的换着情歌，他觉得自己已经隐晦得很直白了，只要有心，傻子都知道他的意思。
然而司铮并没有出来。
张子晋投入且忘我，越唱越伤心。
他不知道，除了司铮，其余生物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在暗处指指点点。
“现在的小年轻花样真多，哪像我们那个时候，看对眼了直接到洞里……或者都不用到洞里，来上一场就可以了。”
“搞这么多，也不嫌累哦。”
敖珩又在记记记，并且在心里吐槽张子晋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招数居然不告诉他，自己拿来用了。
打算一会儿就弄个一模一样的去黎和门口表白。
“……这遗憾将不存在，却不能重来……”
而这么一会儿，张子晋已经从表白唱到失恋了。
“呜呜呜……”在酒精的刺激下，亦或是他就是单纯的伤心，他忍不住哭起来。
这么久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知道答案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都是他自作多情，都是他一厢情愿。
还好，从没有真正说爱过，回去睡一觉，明天起来他又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
情情爱爱什么的，算了吧，他已经看开了，放手了，
伺候他的征程将是星辰大海。
“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流连之后抹去了他眼角的晶莹，他的声音是那样柔软多情：“他们为难你了？”
乱了他刚刚冷硬起来的心肠。
张子晋泪眼朦胧抬头，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他做了决定之后才出现？
他都放弃了，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