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敖珩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词汇不够还比比划划来凑。
好歹让人听明白，他是怎样的玩物丧志，所以没有时时刻刻跟着张子晋，真不是他故意配合做局的。
“子晋宝宝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得愧疚一辈子。”
敖珩垂头丧气的想，司铮回来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准会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给张子晋做衣冠冢。
“现在怎么办？”他属于热血战斗型选手，对阵法没啥研究。
黎和根本不搭理他，同样的战斗型选手鲲鹏也帮不上忙，还是九凤看他可怜，忙中回复：“破阵。”
敖珩：“……”
他知道要破阵，可这阵不好破啊，他们具体要怎么破？
想了想，敖珩把鹿蜀也摇来了。
这位在上古实力并不咋地，但是难得的阵法大家。
“你早点通知司铮吧。”然而鹿蜀也没啥稳妥的办法，甚至没任何办法。
同情地拍拍敖珩：“越拖到后面，他怒火越盛。”
敖珩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问题的关键是，他同样也联系不上司铮，深深怀疑那货已经不在天地间了。
—
此时的司铮处在一片混沌当中。
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可是有无数的东西在攻击他，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他已然伤痕累累，气息奄奄。
就这状况，很难说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子晋！子晋！”
他口中喃喃，或许这两个字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鬼打墙！”
此刻张子晋骤然大叫，惊动了还在各自施展术法的大师们。
“嗯……”所有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张子晋一秒从惊恐当中走出来，缩着脖子俨然一副社恐的模样。
“师父。”他几步蹭到张天师和赵景身后寻求庇护，以防被群殴，“是鬼打墙，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刚刚他站在哪里都碍手碍脚，就想在附近走走，可是才稍微走远一点，就会回到原地。
经过数次的尝试，他终于可以确定，他是走不出这片密林的。
可如今国内最厉害的大师全部在这儿都没发觉任何不对~张子晋这才惊恐大叫。
“果然是鬼打墙！”
净明的赵大师看着儒雅出尘，实际却是个火爆的急性子，当下便自己试了一下。
回到原地，他一张脸通红。
有东西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作怪，简直是耻辱。
“看我不收了这邪祟！”赵大师双手结印，周身符纸飞舞，尘石四起，狂风吹得人险些站立不住。
张子晋便是死死扒着张天师，才没有被带上天。
“呃~”
几息之后，周围风沙骤停。赵大师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直直倒了下去。
“赵大师！”
大师们赶紧都围了上去，各个深情凝重，眉头都在打劫。
别说抓住在此作乱的邪祟了，就是鬼打墙都没有被破解。
“看来此事果真不简单。”
茅山的郑道长捻着山羊胡，环视了一圈左右，眼睛里满满都是忌惮，“杨天师他们怕就是如此遇害的。”
尚未搞清楚此地的详情，便已经被害倒下，连是什么东西作怪都不知道，如何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大师们又尝试和外面国安的人联络，果然不管是用科技还是玄术，都没有用。
“大家最好三五人一起行动，别离得太远了。”
全真的周道长是此地辈分最高的，此时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
现在他们的任务不单单是查清此地的异常了，还要破了疑似“鬼打墙”的阵法，防止邪祟在背后出招暗害，更不能让自己人里出现“叛徒”。
大师们散开，再次行动却都满心忧愁，面上也是愁云惨淡。
“师父。”张子晋紧紧跟着张天师和赵景，免不了一起忧心忡忡。
“别怕。”张天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平日里看着万事不过心，其实是最敏感不过的，“师父师兄都在呢，不会有事的。”
“嗯。”
张子晋虽然应下了，但眉间的愁郁并没有舒展开来。
大家各有各的忙碌，又显得他无所事事起来。
张子晋干脆放空了心思。
“司铮~”不自觉蹦出这两个字，他吓了自己一跳，不过只是一瞬，却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才两日不见，他却已经很想很想他了呢。
以往遇到危险，是他及时赶过来，将他护住的，这次不知道……
张子晋自嘲一笑，他跟黄河、黄山过来，其实也是相信司铮、黎和……极地的大妖们不会不管他。
可真正到这等境地，他失踪这么久，这段时间看着他的敖珩都没有出现，他便知道这次或许轻敌了，他们所面对的远远要比他想象中厉害千倍百倍。
或许谁也救不了他。
一起过来的大师们……
都是忠肝义胆，甘愿舍身报国之辈，可或许都免不了要步他杨师伯的后尘。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快哭了。”张天师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浑身汗涔涔，大口喘着粗气，“想那头老虎了？”
张子晋：“……”
他家师父竟然知道司铮是白虎化形，还知道他对司铮不可告人的心思？
“怎么着？那头老虎对你不好，欺负你了？”
张天师见他不说话，剑眉倒竖。
看起来张子晋但凡点个头，他就要去和司铮拼命。
“没有没有。”张子晋连忙摆手摇头，“我就是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出去见到他。”
和自家师父，他也没有啥好隐瞒的，失落道：“我都还没有告诉他，我心悦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呢。”
就这样死了未免遗憾，他肯定死不瞑目。
可是如果时间往回移一点，他知道今日会死……他还是不会忽然司铮坦白，还会把心意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外露。
一人伤怀就够了，何必叫两处伤心。
“可我不甘心呀！”张子晋哀哀戚戚。
张天师恢复过来一点，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劝慰道：“人总是这样的矛盾，不论你做了何种选择，没有既要又要到，便都会觉得遗憾。”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不能太过贪心。
得到一样，就该满足了。
张子晋：我控制不住我寄己啊！
“祭天阵！”
远处的郑道长突然大呼，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浑身发抖。
“祭天阵，竟然是祭天阵！”惊恐万分之余他更多的是愤怒，“他们疯了不成？”
本就脸色难看的大师们更加难看了，纷纷朝着这个方向探查。
“祭天阵！”
“是祭天阵！”
“畜牲啊，竟然布下此等阵法！”
大师们都确定了之后面白如纸，原本就消耗过大的人都站立不稳，全都瘫坐在地，眼睛里是空洞与绝望。
赵大师之流则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火直接烧了这里。
想着这方土地即便化为灰烬，阵法也不能破，这才作罢。
“祭天阵？”现场唯有张子晋一个懵懵懂懂的。
他好似在哪本古籍上见到过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它的作用与厉害之处。
单从名字来看，是祭祀天神的？
“祭天阵~”赵景过来在他另一边坐下，恍惚地与他解释，“是夺命借运的阵法。”
祭天阵一旦被催动，方圆千万里，只要是被划入阵法范围的生灵就全部都会被强夺性命，献祭上天。
即使搬离了这里，即使躲到虚空，都无法摆脱这一命运。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止。
“他们以整个帝都为祭？”赵景说着，问询的看向张天师。
张天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帝都有多少人？！”张子晋惊愕之后，喉咙发烫，发紧，发疼。
帝都常住人口常年在两千万左右，这个阵法一旦完全催动，他们都会在一夕之间被吞噬，连血肉都留不下。
“简直丧心病狂！”
想到繁华的帝都变成一座空城，张子晋浑身发冷。
“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也就邪魔歪道做得出来了！”
“若是被我抓到，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
在场的大师们和张子晋差不多。
可如今说再多狠话又有什么用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他们今日或许先死在这里也不一定。
周道长沉吟许久，望向修为最高的张天师：“张天师，您说如今我们该如何破这祭天阵？”
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谁又有本事能从老天手里将祭品抢回来呢？
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骂骂咧咧，一致看向张天师。
“不是祭天阵。”张天师平淡道。
所有人：“什么？”
郑道长略想了想，“是与记载中的祭天阵有细微的差别，可……”
张天师打断他，“是巫祖祭天阵！”
所有人：“？”
这个名字新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海中都没有关于这个阵法的印象。
但都是祭天阵，应该差不多的吧？
张天师摇头“古籍载，巫祖祭天阵乃上古十二祖巫所创，以天地初开之期的十二道天道法则融合，相辅相成，又变化万千。一旦阵法大成，彻底催动，生灵不存，吞天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