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山海录》测试服准时上线。
司农等算是已经小小，小小有名气的主播不管本职是什么，全改成了打游戏的。
纵然他们中有些玩意连手机都还玩得不利索。
但磕磕绊绊的探索过程，笑料百出的沙雕操作，两双手好像是刚安上一样的效果，何尝不是一种看点呢。
加上少部分人犀利的操作，和精美的画面，能够让人身临其境的场景，能引人入胜的剧情，NPC出其不意的台词，华丽丽又真实的战斗技能，休闲玩法又给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岁月静好之感……
“成了成了！”
两个小时的玩法测验之后，陆云深在办公室激动得如同一只发情的狒狒，手舞足蹈差点将地板蹦碎。
过了一会儿，独自狂欢还不够，他跳过来抱着张子晋转圈圈，“我就说我们一定能成。”
“怎么能不成呢。”
张子晋表面是淡泊名利的平静。
陆家大少爷首次创业，虽然老陆总说不管自家儿子，让他自己折腾，自己跌跟头，但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早在两天之前，陆氏的高管可都已经自来水的帮忙宣传了。
名立场上的人最是知道如何见风使舵，这些金融圈的大佬旁人不认识，娱乐圈的明星可都上赶着去巴结的。
所以他们的名气早打出去了。
今天，天师府也算是全员出动，他经过玄学协会认证的，声名在外，平时捧着金银珠宝古董法器去求，都难得见上一面，求得一卦的师叔伯们，都开起了直播玩这款游戏，也引了好大一波的流量。
有如此多牛皮哄哄的长辈的溺爱，今天他们就是做了一坨粑粑出来，都能成。
搞得他首次创业的成就感都降低了许多。
“呵，你就装吧你。”陆云深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鄙夷看他，“传说中的死装哥。”
张子晋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别过头去。
好吧，其实他内心也是欢天喜地，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了。
“小样。”陆云深还不知道他。
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走，哥哥请你吃宵夜去，大家都去，今晚全场的消费都由本陆公子买单了。”
公司的一众同侪的欢呼声胜过刚才，勾肩搭背走得飞快，生怕晚一秒陆公子就会反悔。
张子晋倒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没办法，敖珩还沉浸在游戏的战场里出不来呢。
“不去不去。”张子晋说吃宵夜，他也是头都没抬一下，双手紧紧黏在已经烫得能煎蛋了的手机上。
“……”张子晋：“好吧。”
这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
“你们把我做得太丑了。”等张子晋拿了外套快出门，他一局打完，终于有空正常交流了，不满提建议，“叫你们画画的好好改改。”
“你？”
张子晋停下。
这么久了，他还真不知道敖珩的原型是个什么玩意。
现在听他这么说，也是《山海经》的？
敖珩：“……”
他犹记得黎和对他的耳提面命，不能让张子晋发现他们不是人。
“我是说里面妖兽的形象太丑了。”敖珩突然认真严肃起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胡说，“我收藏了许多古画，改天给你看看，你们照着上面的改就行。”
“好吧。”
张子晋无语撇嘴。
咱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有装的必要吗？
转念一想，他也在努力装成普通人的样子，算是扯平了吧。
“那我回来给你带点吃的？”
知道敖珩最近都要跟着自己，张子晋关怀问道。
“随便。”那边已经又投入到游戏当中了。
张子晋：“……”原来不止人类需要防沉迷模式，他们做妖怪的，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
夜市上食物飘香，灯红酒绿，多的是喝大了胡言乱语的人。
喧闹中，却是体现了国泰民安山河无恙的盛世之感。
“你怎么了？”
只是张子晋自从公司出来就垮了脸，眉头紧皱，愁容满面。
陆云深和刘致远怎么逗他都没用，“就算是膈应越子墨，也不至于如此吧？”
越子墨代言这件事是黄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费心费力的帮他们做了宣传，俨然一副自封代言人的架势。
晚上他开直播玩游戏的时候，还故意聊起以前，装作不经意的点出他是张子晋的学长，将他们之间说得暧昧不清。
现在的人又是什么都能嗑的，更何况是两个帅哥在一起。所以当有媒体“不小心”爆出张子晋就是演唱会时被越子墨特别对待，并接了戒指的人之后，他们迅速有了一大批cp粉。
网上早就安排好的糖点满天飞。
越子墨＃百鸟朝凤＃的话题，就这么被桃色绯闻都掩盖过去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踩着张子晋洗白呢。
而也有人扒出了张子晋就是那个“陷害”越子墨的视频博主，越子墨的唯粉们则骂张子晋骂得越发不留口德，越发过分。
一个号被封了，他们便再建无数个小号来骂。
什么背刺男友，什么伤害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会天打雷劈，什么他这么做对得起越子墨的深情和付出吗？
……
不夸张的说，那已经是网暴张子晋的地步了。
刚刚出公司大门，还有越子墨极端不理智的粉丝往张子晋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呢，更甚者泼的是开水。
若是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保不准能弄来硫酸之类的东西。
“要实在气不过，咱们今晚就去套越子墨麻袋。”陆云深搂着他的肩膀安慰，“别为了个烂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就是就是。”
刘致远老妈子一样照顾他的吃食，“咱已经开发机器人小程序给骂回去了，也已经收集了越子墨不少的黑料，只等你一声令下，这一把就能逆风翻盘。”
“我这儿有云深给的越子墨全部黑料。”
张子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头，“想报复他，不过是随时的事儿。”
越子墨还不配让他忧心忡忡。
张子晋望着天空，如今帝都上方被一股汹涌的黑气笼罩，里面仿佛藏着千万张血盆大口，随时要将苍穹下的万物生灵吞噬。
这股黑气似乎还和他体内的半妖血脉有莫名的牵扯，在有意无意的引他共鸣，像是要激活他的全部血脉。
现在，他的血液是沸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奔在叫嚣，要冲破人皮的束缚，要获得新生。
张子晋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躁动了。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叫着司铮，可这次没有得到回应，那人也没有出现。
“我……”不想伤害到无辜之人，或吓到了他们，张子晋站起来想走，一双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方明明不带任何法力，却按住了他的躁动。
张子晋缓缓转身，陆云深和刘致远已经像护小鸡仔一样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恶意。”两个青年人被他们看坏人一样的瞪着，问心无愧的同时又带了点局促。
他们也不想上手的呀，可他们刚才在后面喊破了喉咙，张子晋也没听见。
“我叫黄山，他叫黄河，张先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两人神神秘秘掏出证件。
一看是国安的。
张子晋自然知道特管所其实是挂在国安名下，他下意识以为，这两人是来捉他的。
暗想特管所什么时候这么效率了？就已经查到帝都的意外和他有牵扯。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牵扯，又为什么会这样啊。
“哎！”相信自家老头子在特殊所的地位，张子晋叹口气，拍拍陆云深两人让他们让开，“没事的。”
陆云深两人知道他出身天师府，现在又跟玄学部门扯上关系，还真以为是虚惊一场，静静看着他们走到角落里密谋去了。
有些事不是他们普通凡人可以知道的，就少掺和。
“走吧。”
角落里张子晋根本没打算停下来，还主动伸手，示意他们可以把他绑上了。
黄山、黄河两人大喜：“张先生同意了？”
张子晋惊讶：“同意什么？”不是来抓他的吗？
“您不知道？”这回换两人惊讶了。
不知道是正常的。
可他既然不知道，义无反顾的和他们走个什么劲儿呢？
搞这半天误会了。
两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给张子晋看。
果然是关于帝都上方的黑气的，但他们不是来抓他，而是请他去解决这件事。
张子晋：“……”虽然他刚有了法力，但也不知道深浅，而且过去二十年里，外人都知道，他不能修炼。
“请我？”他本人都觉得这事儿很荒唐，“特管所是没人了吗？”
黄河、黄山低下头，满身的愁绪，的确快要没人了。
“茅山的郑道长，净明的赵大师，全真的周前辈，天台宗的慧明法师……还有贵派的杨天师都失踪了，生死不明。特管所有大师预测他们多半已经遇害。”
帝都有异已一月之久，他们自然已经想了无数的办法。
自然，他们也知道张子晋在外的名声，但：“我们监测到，近来的各种妖邪问题，都是张先生解决的。”
比如“系统”、比如北海的幽冥入口……
所以经过讨论，他们才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