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龙王的站队哲学以及从心手段暂且不提。相较于南征北战,一把西瓜刀从城南砍到城北,于马背上得天下的原身而言。嬴政似乎并不是一个擅长于征战的。这帝王于史书工笔里,在那诸多的传说与记载中,并不曾留下任何御驾亲征抑或者战斗的记录。

  纵使这秦皇的个人武力似乎是经过了验证,具有着从庶人剑荆轲手中走脱,甚至是弯弓搭箭,亲手于海上将大鱼射杀的记录。但这一切之种种相较于排兵布阵、相较于征战沙场等诸多种种而言又有所不同。

  若是当真有此实力与能力,昔日里的李信领兵二十万征伐楚国,大败而回之时。嬴政又何以亲自驾车,上门寻王翦老将军道歉,邀请其再次出山,将那一切之局势扭转?盖因为作为那独一无二之天子剑与帝王剑,嬴政所需要做的是统筹全局,而非是将一切精通。

  掌握至那至高的层次。

  这帝王从来便非是完人,更不是全人。自有所短,更有不足。只是这却又并非是意味着嬴政便是不通军事的,更不代表嬴政并不知晓,该当如何去打好一场仗,去打好一场胜仗。

  这无疑是一个极擅长于用人并且愿意孤注一掷,愿意对手下将领赋予信任的帝王,以及一个高瞻远瞩极具有前瞻性的军事家。同样的,于后勤调度等诸多种种方面,这帝王从来便非是那等拖后腿之辈。而是会给予极大地、全力的支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战争的驱动之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在如指臂使,在向着这帝王想要的方向而发展。至于那诸多种种的异状和不同,同样被掩盖在此之下。并不曾有过多的露头。

  但这一切却又似乎是同天子帝都,同那长安城内外的百姓与平民们并不相干的。毕竟灭国的将领也好对外的战争也罢,从大唐建立之初开始,便从来不在少数。而舍去原身之外,大唐同样并不缺少能打胜仗的将领。

  那一众开国的武将们,可是尚未曾凋零,更未曾作古。至于大张旗鼓之下,大唐同高句丽的战争......

  高句丽也好突厥也罢,大唐同这两方势力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突厥且不必说,原身登基之时突厥来犯,于渭水之上签订的盟约显然是叫贞观君臣们视作是耻辱。而不管是打着替前朝隋炀帝一雪前耻的旗号也好,还是遏制其发展宣扬我大唐国威也罢,高句丽同样在贞观君臣们所要针对的范围之内。

  胜利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却又如此理所当然,秦琼所率领的大军大摇大摆的压境便罢,李卫公使自扶桑回返的战船从那小将所点出的港口登陆,自是杀了那高句丽人的措手不及。万万不曾料想到,大唐的天兵竟然会自此而来。

  “荒谬,那些唐人将领和士兵怎么会自此而来?”

  “怎么会如此,为什么会如此?”

  “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该死,怎么会这样?”

  腹背受敌两路夹击之下,一众高句丽的士兵与将领只觉得有巨大的无力在内心当中升腾。虽然前朝隋炀帝杨广三次远征高句丽之时,大隋在刚开始时失败的原因离不开杨广的又菜又爱玩以及热爱微操等诸多种种问题。

  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同杨广打得有来有回并且使其深陷在辽东战场的泥潭中。这高句丽纵使非是庞然大物,却也非是世人想象的那般菜鸡。

  只是菜鸡与优秀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皇目光之所向剑锋之所指,天时地利与人和的诸多种种配合之下,一切都在向着最好且最有利于大唐的方向而转变。

  最是直观却又最是不容易叫凡人肉眼所能察觉的,便是那长安城上空,气运云海不断翻腾,甚至是在向着长安城外所在的范围而扩散。

  南来北往来自于不同地界的商旅、行人等种种行走在其间,纵使肉体凡胎对于这一切之种种并不可见。可是自然而然的,却又有冥冥中不可测亦不可见的、并不可轻易叫人察觉的无穷好处出现在那些凡人身上。

  其实最是显著的,便是长安城中气象万千。当你踏足到那座城时,那么自然而然的,便会生出无尽的清灵与向往,生出耳目一新耳聪目明等诸多种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眼耳口鼻等观感似是因此而开阔,思维同样由此变得活跃。原本为名、为利、为世间之种种所苦甚至是生出疲累的精神,由此如沐春风,生出不一样的感受。

  这样的观感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会被认为是错觉,又或许叫人因此而得出感叹,得出天子帝都果然是不同的感想。但对于那一众的修行中人与异人而言,却是叫他们不得不因此而目光闪烁,心中涌动和升腾起不同的想法。

  毕竟上古炼气士的传承等种种虽然是被泯灭,并没有过多的存留。可是想要借助人道、皇道气运甚至是国运而修行的,从来便不是少数。更不必说倾天下之力而供养一人,来自于官方和整个国度的供养及认同,又如何能够不叫人眼馋?

  “这样的人道与皇道气运煌煌,那位大唐皇帝陛下......”

  风起云涌风云际会,却是不断有修行中人以目光望过,倒吸一口凉气,开口,语音里不乏遗憾与可惜之意。

  “可惜此非是上古时期,要不然我等或可以亲眼见证一尊人皇的成就,见证那上古人皇治世之时。”

  “师父师父,什么是人皇?什么是人皇治世?”

  伴随着四面八方无数角落里,不断有人将这相同而又不同的话语落下,却是有小童开口,问出言语。毕竟这人间帝王虽然位格尊贵,可是同那上古人皇之间,却又有所不同。而人皇......

  世间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人皇。

  “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在世人记载与印象里,人皇这个词汇所指的自然是公孙轩辕,是黄帝。但又因为记载缺失,典籍佚没等诸多缘故,伏羲、神农等同样可以被称之为人皇。而在此仙神显世,有着诸佛菩萨等的世界中,人皇所指代的,自然不仅仅是人间、是人族的帝王。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叫鬼神为之效力和驱使。在上古洪荒之世,在神明与凡人的距离尚未曾被切割,天梯尚未被斩断建木尚未被摧毁之时,人皇自然是存有着将仙神与妖魔纳到统治之下的权柄的。

  又或者说人皇之威严与权柄之盛,并非是当世人所能想象。

  伏羲、神农、公孙轩辕等是人皇,但人皇却又不仅仅是伏羲、神农、公孙轩辕这几位。只不过后世之诸位人皇同这几位、特别是同那伏羲大神之间却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即便是如此,绝地天通接连天地的建木被砍伐和毁损,流传至殷商的人皇尊位随着帝辛的自焚而彻底的被毁去。这世间早便没有、更不可能再出现一位人皇。

  其间之种种牵连众多,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更不必说个中牵扯,那些层参与到其中的仙神们尚且还存在。高居在那三尺神台之上,享受世间众生之香火供奉。

  不可言语不可诉说,个中之种种隐秘,并非是随便的什么人便足以知晓和评判。

  所以那被小童问及到相关问题的道人不过是摇了头,做出了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开口,再是义正词严不过道:

  “人皇之关联与威能,不可说。”

  似是觉得这样的回答与言语太过敷衍,道人目光微转以手捋须,却是举例道:

  “圣天子百灵相助。一念花开,一言可以令时节更易,如此,或可以被称之是人皇。”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

  “朕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古往今来,又有几人?此屋外虽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然而区区花卉小事,又岂有不遂朕之心意,不从之理?朕便偏要逆转造化,任它百花齐放,叫这御花园中群芳,尽数开放!”

  “陛下慎言”、“还请陛下三思!”

  “诸卿且随朕去,一看便知。”

  ...... ......

  有声音传递到李治的耳,有画面似是由此而在这位晋王殿下、东宫太子的眼前展开。只是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看不甚分明。所有的种种,都仿佛是因此而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自觉或不自觉的,李治伸出了手,想要将那迷雾拨开,一探究竟。然而下一刻,这少年却又是从睡梦里醒来。

  有似喜非喜似嗔非嗔,好似是流转着盈盈水波的眼在眼前、在李治的脑海中流转。直叫这本是再少年老成且隐忍、极擅长于伪装的少年恍恍惚惚,不能自已。

  等到李治回神,却是不知不觉里有言语被吐出,收束不及。是李治开口,恍若是傻乎乎的对着嬴政道:

  “阿耶可否逆转造化,令御花园中,百花盛开?同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