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日向空情绪都不太高。
小孩托着下巴,忧愁写满整张小脸,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连连唉声叹气。
百鸟纯一趴在前座椅背上,拍拍日吉若的肩膀:“喂喂,小日吉,我们应该是赢了吧?”
日吉若黑眸失焦,还没从社死的冲击中走出来,他脑中充斥着一个想法:冰帝风评即将受害……
作为一个以部长为目标,有责任、有担当的好少年,日吉若不由得考虑得多了点。
今天的经历简直是噩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注这场比赛的人并不多,流言应该不会大肆盛行。
棕发顺毛少年这样勉强安慰自己。
没有得到回答白鸟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日向同学心情好像很低落,难道是因为双打二表现太差了吗?”
他有理有据分析:“那种程度的球竟然没接到,是训练不够,还是太大意了……阿拉,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应该出现的错误。”
小川和近林感觉自己压抑不住内心的暴躁了。
两人齐声道:“我们这样到底都是谁的错?!”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你们失分要怪在我身上吗?”白鸟不可置信,“你们讲不讲道理?!”
可谓阴阳怪气到了极致。
太过气人,小川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用物理方式让他闭嘴。
“唔唔!”
白鸟:有人谋杀队友啦!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日向空挥散初登场失败的阴霾,重新打起精神。
决定了,这一次不算!
说到底,这完全是不可控因素影响下产生的意外,不能算自己的问题。
统计要排除小概率偶发事件,才足够有信服力,他也需要排除偶然的失败案例。
内心小人重重点头:嗯嗯!
心情明朗了,小孩这才关注起打闹在一起的前辈们。
小川和近林一个锁喉捂嘴,一个跪地摁腿,把白鸟控制在过道上,后者只能无力地挥舞着双手求助,但可悲的被所有人忽视。
没有感情,全是私怨。
见日向空看过来,白鸟挣扎的动作又大了几分,疯狂使眼色。
对视几秒,小孩感慨:“前辈,在车上打闹很不安全哦。”
白鸟:对对对,所以快阻止他们!
紧接着就听小孩继续说:“但有我在就不用担心啦,我不会让危险的事发生!”
小川:“空酱真可靠啊。”
近林:“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呢。”
今天冰帝网球部的大家也很和谐友好呐!
*
口号布条和七彩大花球的事还是毫无意外的传到了迹部的耳中,然后就毫无意外被部长大人严令禁止了。
对此,包括日吉若在内的大部分网球部成员都松了口气,只有白鸟和日向空颇为遗憾。
因为家里有事而没能去看比赛的上杉森,在听完小伙伴带有浓重主观色彩的讲述之后,同样表示了真切的惋惜。
A区最后和冰帝对战的是不动峰中学,这个在往年籍籍无名的学校当然不会被冰帝放在眼里。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冰帝的两场双打全输了。
冰帝的气氛低沉到可怕,迹部右手覆于脸上,食指轻抵在眉间,犀利的目光刺坐在教练席的人身上。
成熟稳重的黑发寸头少年抱胸而立,严肃指出队友不足之处后又表情一变,温和笑着说了一句“干得不错”,惹得站在面前的两个少年欣喜不已。
迹部面色不虞:“哼!被摆了一道啊。”
“迹部,你发现了什么?”向日岳人探头问。
“外表和气质变了太多,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现在看看,那不就是九州的橘桔平么。”
紫灰发少年微抬下巴,扬眉道:“啊嗯,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打败冰帝,会不会太天真了!”
忍足看过去,面前的人逐渐和记忆中某个张扬的金发少年身影重合:“是‘九州双雄’的橘桔平吗,他怎么会出现在不动峰?!”
他们当然不会有答案,毕竟换学校的原因有太多,深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原本看一看比赛名单就能发现,但偏偏就是没有人在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以至于吃了个大亏。
迹部所说的“小把戏”再明显不过了。利用冰帝的轻视心理,以最强的战力快速拿下前三场比赛。
但冰帝的单打三……
日向空沉着一张小脸,抱着乳白色球拍,白瞳静静凝视同样准备上场的橘桔平。
有着野兽般直觉的橘桔平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转头隔着铁网与他对视。
小孩眼眸微垂,眼底盈满兴奋:这才是他想要的华丽登场!
进场之前,迹部只简单提醒了一句:“小空,对面不是普通的选手,需要慎重对待。”
“明白了,尼酱。”日向空一笑,恢复往日元气满满模样,“我会赢的!”
迹部垂眼浅笑:“嗯。”
看着小孩踏上球场,忍足调侃道:“还好有空酱在呐,不然我们真的会栽个大跟头也说不定。”
这和直接说迹部判断失误没有区别。比起输的那两场比赛,迹部更在意的是被愚弄这件事。
斜睨了对方一眼,迹部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走到一半,日向空顿住脚步,转过身面对拉拉队众人,故作伤心说:“大家都不为我加油的吗?”
小孩澄澈的目光巴巴望过来,嘴角没精神地撇下来,鼓鼓的包子脸不是气的,更像是委屈的。
像一只没有吃到心爱罐罐的小猫咪。
冰帝的前辈和同期们:“!!!”卡、卡哇伊!
上杉森最先响应:“空酱加油,胜者是冰帝!”
“……空酱加油,冰帝必胜!”
“空酱加油!冰帝必胜!”
……
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由犹豫变得坚定,由杂乱变得整齐,直至传遍整个会场。
日向空球拍指天,随后往下一压,口号声停下,他说:“我会用胜利来报答大家的信任的哦。”
芥川慈郎扒拉着铁网,声音并不小地喃喃自语:“空酱这样子,好熟悉的C~”
众人目光瞥向部长大人,又默默移开。
忍足勾着唇:“迹部,还是不要让空酱什么都学吧。”
众队友:噗呲!
不行,不能笑出声!
“啊嗯,很华丽的表现,是吧,桦地?”迹部不在意忍足的吐槽,心情反而阴转晴了。
“是。”高大的少年回答依旧简洁,唯有微微波动的眸光显示他不平静的心情。
空酱,会赢的。
冰帝的欢呼声冲淡了不动峰连胜两场的喜悦。
“那小子太嚣张了吧!”橘杏说出了不动峰众人的心里话。
神尾焦躁地甩了甩遮住一只眼睛的刘海:“又来了,真是烦死人了!”
蓝黑半长发的少年语气没有起伏的碎碎念:“那个是冰帝的一年级吗,虽然看不出来,但应该实力不错,在同伴们的鼓励和和呵护中的小孩啊,真是好运……”
“不过对手是那个橘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因为橘是不会输的……真是羡慕呐……”
众人黑线:深司这家伙又开始了!
场上的橘桔平却不必队友有信心。身处球场上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晰地感觉到,对面强烈到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不止如此,精神层面上的压迫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两人握手。
明明已经输了两场,日向空却一点也不紧张。
小孩用欢快的语气说着挑衅的话:“橘前辈,很抱歉啦,我们冰帝好像被逼上绝路了呢,就请你输一输吧。”
不看内容的话似乎还挺真诚。
“恐怕不行。”对这样一个孩子,橘没办法生起气来,便只说,“我也是,必须要赢。”
“唔,那就没办法了。”日向空状似为难,“可是胜利者只有一个哦。”
橘桔平像是没有听懂他话语里潜藏的意思,认真道:“是的。”
“一盘决胜负,由不动峰橘发球!”
橘屏息凝神,全身的肌肉紧绷,如同雄狮般的眼神看向对面,抛球挥拍的动作漂亮又干脆。
小小的网球带着猛烈的气势呼啸而来,仿若有千钧之力。旁观的众人根本还来不及反应,网球就已落地,角度和时机都把握得很好。
然而……
“砰!”
如出一辙的击打网球声响起,凌厉的回球。
橘的发球就如它表面看上去一样,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比普通国中生的水平高了一个层次,但还不到不能回击的程度。
橘稍稍意外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动起来,跑到落球点拉拍回击。
在橘的球拍接触到网球的那一瞬间,他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和不自然,好似是在有意识纠正身体本能的姿势。
发生的时间很短,动作偏差又小,但这对日向空来说都不是问题。
即使不开启白眼,日向空的动态视力也要比一般人出色,再加上和迹部一起训练出的球感,捕捉到这点细微变化后,脑子就自动开始处理信息并做出判断。
但网球其实是一个需要精细操作的运动,一点小失误就足以成为破绽,铸就败北的下场。
日向空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记不完整版“八卦—回天”迅速结束了这一球。
“冰帝日向得分,比数15:0!”
橘杏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她哥哥怎么会在发球局失分,还这么干脆!
神尾安慰:“没关系啦,只是一球而已,橘队长很快就会追回来的。”
“嗯!”长相甜美的橙短发少女重新打起精神,“你说得对,我们要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