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宛抠着手,脸红扑扑的,像进了蒸炉一样,然后直接扭过头,侧对着钟琼。

  她的皮肤细嫩,手上的皮肤都要被揉红了,钟琼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钟琼将目光从易宛的手上移开,声音还是沉的:“我们是亲姐妹,你不用对我犯别扭。”

  “哪门子的亲姐妹。”

  “一个户口本的。”

  易宛的拇指指甲反复揉捻着食指,扯了扯嘴角:“我们是被迫凑到一起的,我可不认你是我亲妹妹。”

  钟琼疑问:“那你之前还总是以我的姐姐自居。”

  易宛抬头,眼神忽然和钟琼撞上:“这里面的意思不一样,你不是文科学得很好吗,还用我跟你解释其中的区别吗。怎么,大学霸也会犯糊涂?连小学生都明白——只有一个爸妈生得才能叫亲姐妹。”

  易宛这模样让钟琼一颗心悬了起来,又从心底本能的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易宛这样就说明还是会被她说得话牵动。思到此处,钟琼心中那一抹纠结和茫然竟奇迹般淡化了下去,甚至学着朱爱平日的称呼叫了易宛一声小宛。

  “啊?”

  “不可以这么叫吗。”

  易宛看着钟琼,脑子还没转过来:“因为我刚才说不是亲姐姐,所以干脆也不叫姐姐了吗。”

  钟琼笑了一声:“小宛姐姐?”

  易宛鼓起嘴,瞪了钟琼一眼。

  因为没有钟琼高,她是垫脚看着钟琼的:“拜托,小琼,这种称呼都是长辈叫晚辈的,又或者是——”

  钟琼配合着她后退,微微仰头看去:“或者什么?”

  易宛喉咙一紧没有了俯瞰的想法,又放下了踮起的脚尖:“……又或者和情人才这么叫……”

  钟琼不置可否。

  她轻轻拽易宛,不料易宛窘迫在心头反抗的动作特别大,推搡间易宛不受控的朝门迭去。

  “小心!”钟琼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拦腰将她抱住,就这么猝不及防间易宛身上的清香扑入鼻腔。

  钟琼扶住门框,护住易宛没有摔倒,她长出了一大口气。

  与此同时,屋内杜漪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

  易宛对上杜漪两人的眼神,双颊顷刻间涨红,她步履还蹒跚着,却不断扭着身子要挣脱开钟琼。钟琼不明所以,只是一门心思担心她摔倒,搂得易宛的手就更紧了。

  杜漪没说什么,旁边的女人先笑了:“真是太震撼了……终于知道古代那些夫子看见礼崩乐坏的感觉了。现在的年轻人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正大光明地舞到老师办公室面前?”

  易宛脸上绯色更甚。钟琼却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易宛,只觉得新奇,因为她很少见易宛不是高傲的模样,现在的易宛怯生生的,全身也绷的很紧。

  刚才在门缝里看不真切,进来才发现女人有着让人羡慕的笔直黑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眉眼弯弯看向杜漪。

  她问着杜漪:“你怎么觉得?”

  杜漪在旁边:“含蕊,你又闹。”她说了这么一句,给女人脸上的笑意冲淡了,但那笑痕分明还在。

  “你是不是下一句要让我去医院看看精神病?”

  “不,我在老家淘了点偏方。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得搞一些玄学狠货才有用。”

  郝含蕊笑了笑。不知为何,钟琼觉得她笑得有些暧昧,也是这个发现,让钟琼的脑中好似掠过一条白线,但那她还没抓住这种感觉,那线刹那间就消失不见,让她捉摸不透。

  “我和姐姐来培养一下语感。”钟琼稍稍定了定神,易宛也规规矩矩站在了旁边。

  郝含蕊瞬间收敛了笑:“原来是姐姐啊。”她没有大动作,眼神却很快上下给钟琼扫了个遍,“小丫头怎么这么素气,一点首饰都不带啊。打扮的水灵点,光秃秃的像什么样子?”

  杜漪啧了一声:“还是学生呢。”

  郝含蕊捂住心脏,看起来十分受伤:“学生又怎么了,咱们上学那会儿,那些带把的不是打扮的挺花枝招展的,你看见了还在我耳边偷偷说他们真个性。怎么当老师了,曾经的想法全忘了?”

  钟琼愣了,带……带把的?

  杜漪朝郝含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你当学生面说什么呢,别总这么说话。”

  郝含蕊抿了抿唇,凑得离杜漪近了些:“你昨天跟我说什么来着,不比这个劲爆多了?”

  杜漪明显一僵:“咱俩是咱俩,她们是她们。”

  “切,为人师表起来了是吧。”郝含蕊脱口而出。

  “可不。”

  杜漪简单应了一句,看向钟琼和易宛:“我给你们找了材料,重要词汇都有标注。你们看见什么不懂得句子就问我。”

  “谢谢老师。”钟琼接过两页纸,只觉得郝含蕊还在看她,但没再跟她们说话,只是俯身朝着杜漪私私耳语着。

  钟琼虽然没搞明白,但她并没有多嘴,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完成着早读的任务。

  回到教室的时候,小害羞跑过来给了她一本画集,是一位画哈利波特的同人画册,之前钟琼以为易宛喜欢哈利波特,就特意搜了搜,没想到她没购入,但却从小害羞手里拿到了。

  钟琼接过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不确定地问了句:“给我的?”

  小害羞的脸又红了:“嗯……谢谢你之前帮了我。听你跟马素欣说过这个,我看到有人出它,就买来了。”

  钟琼挠挠头,不好意思了:“没帮上你什么啊。”

  小害羞双手合十,脸上扬起的是幸福的笑:“怎么会呢。”她又带上了红绳,钟琼有些欣慰,但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她手腕上的这根同马素欣的描述有着出入。钟琼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听过马素欣的描述之后她还去找小害羞求证,是不可能记错的。

  “好像跟之前的样子不一样了?”盯得太过入神,钟琼便脱口而出了。

  她笑容减淡,说出口就后悔了,怕戳到桑伶的心事。桑伶又是个内敛的人,说不定会如何如何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中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