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槐之一头雾水。

  自己的生日好像不是这个时候哎……

  看着沈槐之一脸懵的表情,宁风眠很快反应过来,犹疑地问道: “你自己的生日是不是其实不是今天?”

  沈槐之也懵了,自己的生日确实是在初夏,但是好像不是这一天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沈槐之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的生日是公历,但是现在日子的计算很明显用是的传统农历啊!

  遇事向来沉着冷静的大将军宁风眠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出汗,四月二十六日,他对沈槐之的生日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当初在算冲喜之人的时候,沈槐之的生日是唯一和他的生辰八字完全契合的,可是他却忽视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面前的这个沈槐之并非之前那个纨绔公子哥沈槐之!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低头蹙眉的沈槐之,大将军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脑子转得都快冒火星了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才会让沈槐之稍微可以不那么在意。

  而正低头沉思的沈槐之显然并没有时间在意这件事情。

  “我的公历生日对应的农历日期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沈槐之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干了,恨不得原地化身万年历。

  “好像是四月份……”沈槐之冥思苦想,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挖出来了月份, “四月多少日来着?”

  “你的生日很好记的,”沈槐之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个学数学的姑娘趁着自己生日向自己表白的时候有提到过, “农历和阳历生日的数字都是相邻倍数关系,而且每个数字都具有唯一性,是十分难得的日子,我看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女孩笑眯眯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这个没用的冷知识在彼时沈槐之的脑子里存活时间都不超过三秒,没想到此时却能拉出来江湖救急。

  沈槐之从未如此感激过一个向自己表白还被自己十动然拒的女孩。

  具有倍数关系的唯一数字,公历生日很好理解,自己的生日是六月三日,确实是具有唯一性的倍数关系,那农历呢?四月的四,倍数就只能是二六八了,四六八不能成立,啊!四月二十六日!

  沈槐之抬头一脸不确定地望向宁风眠: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

  “嗯?”宁风眠甚至都不敢多说话了,刚才送礼物的霸总风范一扫而空,只剩下惶恐。

  “今天还真是我生日!”沈槐之激动地拍手道。

  话说,通过推理得知自己生日的,沈槐之也算是第一人了!

  此言一出,二人均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我的生日居然和这个原身一模一样,冥冥之中都是天意,我是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沈槐之此话本是感慨自己多舛的命运,听在宁风眠耳中却成了令人心热的表白。

  “我宁某何德何能……”宁风眠很难再说下去,自己未来的结局并不好,而自己如若把小狐狸撇开,会伤了他的心,可如若始终黏在一起,纸总归是包不住火,尽管自己已经尽可能地把宁风眠和沈槐之的关系隔开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拖累到这只小狐狸。

  “好了好了!”沈槐之眼瞧着宁风眠又要开始自责,连忙转移话题道, “不是说有礼物吗?是什么?”

  说罢便钻进那个被繁花包裹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亭子里,再把小竹匣子捧了出来。

  什么东西?也不重?

  不会是求婚戒指吧?

  不会不会,现在是古代,古代哪有什么求婚戒指。

  啊不是,重点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还离婚了。

  那……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

  也不会吧……要是是传家用的玉镯首饰啥的,想必宁风眠也不会拿来送我。

  总不能是本什么晦涩难懂的奇书吧?!

  沈槐之被自己的想象力给吓到了。

  匣子拉开,里面是一块黑色丝绒布包裹的狭长的物体。

  “拿出来看看吧。”宁风眠声音有些暗自的期待。

  沈槐之狐疑地拿出来那个被丝绒布包裹的东西,很轻,然后一层层打开布料,居然是一柄十分漂亮的匕首。

  四体不勤沈槐之:……

  生长在坐地铁都要过安检的城市的沈槐之,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日礼物居然是管制刀具。

  他甚至担心自己用这把匕首第一伤到的人会是宁风眠。

  不过男人天生喜欢武器,沈槐之依然发自本能地喜欢上了这把刀。

  刀鞘上雕的不是什么龙虎,而是蔷薇,宁风眠甚至在花心上镶了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沈槐之把匕首拔出刀鞘,刀缘锋利,刀身削薄,发出的寒光甚至耀眼,这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甚至比自己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镇国之宝都好!

  “喜欢吗?”

  “喜欢!”沈槐之重重地点点头。

  “这是把用天外轻铁打造的匕首,虽然轻但削铁如泥,适合随身携带,”宁风眠走到沈槐之身后,一手把沈槐之紧紧揽在怀里不让他乱动,一手握紧沈槐之拿着刀柄的手,教他在空中划了几下,空气中立刻传来锐利的破风声。

  “未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风险,这把匕首比长剑好用,你可以把它藏在靴内,情急的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宁风眠轻声说道。

  沈槐之不吭声,宁风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哪里会有什么风险,只有他不在……

  “我知道你不会用刀,我会教你,什么都要教会你,”宁风眠抬手揉了揉沈槐之的脑袋, “你啊,要好好学,知道吗?”

  沈槐之反手就捉住了宁风眠的手: “可是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宁风眠望着沈槐之,没有说话。

  “给它想一个名字吧?”宁风眠换了个话题。

  “不用想,”沈槐之把这把世间罕见的匕首缓缓放入刀鞘,就这样迎着宁风眠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地说道, “这把刀,叫无用。”

  “无用?”

  “对,无用,这把刀自锻造成那一日起直到随它的主人葬入墓中,它从来没有被使用过,因为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它的两个主人平安无事直至寿终都在一起,它这一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使用过。”沈槐之看着宁风眠,说完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生日愿望。

  半晌,宁风眠笑了,郑重点头道: “好,它便是无用。”

  天色开始变深,夜风起了,绚烂的花海一阵花浪翻涌,宁风眠将匕首放入沈槐之的靴内: “进屋看看我还给你准备了什么。”

  之前一贯清雅的宽大东厢房中格外热闹,被各种小东西给塞得满满当当,窗边立着两个皮影戏小人,檐下挂起了一串玻璃风铃,甚至还垂着一个鹦鹉站架!

  屋内更是什么蹴鞠球啊,风筝啊,小面人儿啊……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物件和宁将军雅致的书画放在一起,还真是特别的……反差萌呢。

  “这是……”沈槐之摸了摸已经有些年头了的小面人儿, “我以前在沈宅的东西?”

  “嗯,”宁风眠点点头,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沈槐之,但是你还是有他的些许记忆,我怕你在这里太过孤单了,都说人喜欢住在有自己过往经历的地方才能安宁,我希望你能对这里,对我,有更多的家的安宁。”

  虽然这些东西确实都不是自己的,但属于原身的身体却本能地对这些物件有所反应,事实上原身的回忆早就和自己融为一体,自己便是沈槐之,沈槐之便是自己,他一样一样地抚摸过去,那种让人心安的奇妙熟悉感充斥全身,沈槐之鼻头一酸,百感交集到差点儿哭出来。

  “你先在屋中休息会儿,我稍后就来。”宁风眠用手贴了贴沈槐之有些泛红的眼角。

  “嗯。”

  万万没想到,和宁风眠稍后一起到的,居然是一桌漂亮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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