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实在是太好喝了!槐之哥哥你太棒了!”姑娘娇滴滴的夸赞让前直男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内心毫无波澜。

  是的,现在再多的古风萌妹子夸自己酒调得好也比不上宁风眠放下酒杯后的一句“不错”。

  “好喝也不能多喝,鸡尾酒虽然酸甜可口但其实度数也不低,女孩子不要贪杯,”沈槐之好意提醒, “多吃点儿小食压一压。”

  “一会儿槐之哥哥是不是要给我们表演调制鸡尾酒呀?”萌妹子万分期待。

  “那是自然,马上就来!”沈槐之说着就起身去拿器皿。

  这坐在天井蔷薇花架下的一圈小姐妹全是宁晚意的闺中密友,今日特地聚过来捧场,沈槐之当然得拿出看家本领来哄小姑娘们开心了。

  “各位小姐姐应该已经发现了,鸡尾酒呢因为兑了果汁,所以酒水的颜色都十分鲜艳好看,不像普通酒水一般要么澄净如水要么浑浊如浆。”

  沈槐之一边在天井中的木茶几上摆着杯具一边给各位小姐妹们介绍道: “接下来我要给各位小姐姐调制一款鸡尾酒,它不是你们手中的粉色酒也不是常见的兑了橙汁的橙黄色酒,而是彩色的。”

  “哈?”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彩色的酒!”

  一群姑娘的大呼小叫引来店内其他客人的围观,只见沈老板在花架下认真地摆着酒具,晶莹的琉璃杯中被注入鲜红色石榴糖浆,亮黄的橙汁还有透明的乔家酒。

  “呵,花架子,这红的黄的混在一起,光想想就恶心。”一名公子哥“唰”地打开折扇一边摇一边嗤笑道。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要是真能做出彩色的酒,我现在就给咱几个每人砸一个金会员出来!”

  “嘿嘿,张兄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那就要看咱们这位沈美人做不做得到了。”

  处于众人纷纷议论旋涡中心的沈槐之倒是不为所动,分层鸡尾酒算是酒吧的卖点,很多姑娘都喜欢点这种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好不好喝倒是其次,主要是好看。

  沈槐之拿了一个很是小巧玲珑的琉璃杯,把冰镇过的鲜红石榴糖浆缓缓倒入琉璃杯中将近二分之一的地方,然后再拿一个细长酒杯同时倒入乔家酒和新鲜橙汁进行混合,再拿一只长柄的银勺抵在那只被倒入石榴糖浆的琉璃杯的杯身上,再耐心地将橙汁酒一点一点顺着银勺缓慢地滴下去。

  银勺减缓并引导了酒液的流向,就这样红黄分层随着橙汁酒的注入而显现出来,最终呈现在大家面前是的一杯色泽十分明艳有着明显分层的下红上黄的一杯鸡尾酒。

  “哇!!!!”围观的人群中一片惊叹叫好鼓掌声。

  “槐之哥哥,这酒有名字吗?”宁晚意问道。

  “没有呢,”沈槐之端着自己刚做好的改进版的龙舌兰日出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就请宁小姐赠名?”

  “嗯,”宁大小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这颜色如日出之时的朝霞,灿烂又浓烈,我记得我哥给我描述过塞外的日出,就是这般盛大又磅礴的。”

  果然还是逃不出“日出”这个名字,沈槐之腹诽。

  “那就叫煊晖吧!煊烂的朝晖,真美啊!”宁女侠一锤定音。

  沈槐之:……不愧是你们宁家人……

  一杯西红柿炒鸡蛋的配色也能给起上这么高大上的名字。

  “谢谢宁小姐赠名,作为答谢,这杯煊晖就赠给宁小姐品尝了。”沈槐之将手中的酒十分绅士地递给宁晚意。

  “哈!哈!哈!”一阵嘶哑如同鸭子叫的假笑声搭配着夸张粗鄙的稀稀拉拉鼓掌声从人群外传来。

  一个小个子中年人倚着朝向天井开着的木窄门大声嘲笑道: “真不愧是宣城来的名门大少,见多识广,连骗钱都能想出这么多花样。”

  “原来是罗老板,您这话我听不太懂了,什么叫骗钱?”沈槐之站在庭院中,背着手望向眼前这人,也是巧了,这几天陈意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因为疏忽差点儿害死沈槐之的过错,天天腻在卧听风里,如数家珍地把行江城叫得上名的所有酒楼饭馆青楼乐坊全都在沈槐之耳边唠叨了个遍——生怕沈槐之一个外地人在行江城吃亏。

  沈槐之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不得不感慨这位少爷是真的精力旺盛啊,不仅精力旺盛还极其八卦,那些大道小道的消息居然有条有理地给他分析得明明白白,一个人活成一整个CIA。

  但是好巧不巧,这位停风阁的老板恰恰是沈槐之在陈意那堪比白噪音的唠叨声中印象特别深刻的一家,因为“风”字,虽然这样多少是有点儿恋爱脑了,但是沈槐之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呵,那个停风阁的老板,长得又矮又小,脸上还有一个大黑痣,难看死了!不仅难看心还黑,他们停风阁的酒啊不仅货不对板还全都兑了水,寡淡,忒难喝!”陈意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欲呕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货不对板?”沈槐之漫不经心地搭话。

  “嗨,我跟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品酒的行家,什么酒他一喝就知道,上次我们去停风阁,点的明明是一品女儿红,结果上桌的那都是是些什么啊,最次的高粱酒还兑了水,怕我们喝出来不对劲还放了香料!”陈意一脸忿忿, “把我们当傻子吗!”

  “那你还喝?”

  “没办法啊,他们总是让漂亮姐姐来卖酒,那总不好拂了美人的好意嘛。”陈意耸耸肩鄙视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鄙夷的表情都还历历在目,被鄙夷的人却已经主动送上了门。

  “这还不叫骗人?”那停风阁的老板端起一杯自己刚买的酒喝了一口,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酒水就是酒水,你兑了果汁谁人还能尝出酒水的好坏?况且你这酒兑了水果汁还买这么贵,沈老板,你这样无耻敛财的高手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呐!”

  “你说谁无耻呢!”宁女侠气得立刻就站起身。

  “哎?我竟然忘了,宁大小姐也在这里,”那人端着杯子就往前走,身边的家仆一看自家老板想往前走,纷纷过来霸道地把人群使劲推开分出一条路来, “听闻宁大小姐现在和这位沈大老板住在一起,这孤男寡女地共住一宅,怕是不妥吧?对外倒是说得好听,妹妹要和嫂嫂一起等大哥回来,我看呐,怕是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哈哈!”

  “你!”宁晚意指着那老板的手抖得厉害, “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沈槐之立刻拦下宁晚意,示意她冷静: “让我来。”

  而宁风眠则已经慢慢走到了这人身后。

  “罗老板好一副伶牙俐齿,在下佩服!”沈槐之敷衍地拱了拱手, “只是不知道罗老板此番前来寓意何在?”

  “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浪荡轻浮之人如何骗钱!”

  “哦?停风阁唆使女子售卖兑水的劣质杂酒给喝醉的顾客,如此精明的老板来看我沈某,我沈某可担不起。”

  沈槐之这一席话出口,瞬间引得在座的公子哥们议论纷纷。

  —— “啊!劣质杂酒!难怪我一喝停风阁的酒就头晕,原来如此!”

  —— “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真晦气!”

  那停风阁的老板听到这些议论,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粗哑的公鸭嗓更加大了些: “你它妈算什么东西,敢说老子卖的酒水不好?你这个骗人的杂碎!呸!”

  “哎哎哎,罗老板这般恼怒是为哪般?我还一直非常敬佩罗老板的,觉得罗老板本领忒大,特别值得我学习,就拿前日来说,我一个朋友去贵店吃饭点了盘卤牛肉还特别稀奇告诉我说还是停风阁有本事,整个行江城这几日只有停风阁有肉吃,我好生奇怪,前日贵店有卤牛肉,但是这半个月因为太后生辰忌杀,贵店哪来的肉卤呢?”

  “自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然后放在冰窖中保存的!有何问题?”

  “哦哦原来如此,是将肉食卤好然后放入冰窖保存,好办法好办法,沈某学习了。”沈槐之拱了拱手, “那也就难怪我朋友一吃停风阁的冰镇甜汤就吐得天昏地暗了,想必罗老板为了减少成本,冰过肉品的冰也拿去制作吃食吧?”

  —— “天呐,我说为什么每次吃了停风阁的冷食回去就拉肚子,原来是用来冰肉的冰!”

  —— “呕,快别说了,我要吐了!”

  “哼,泼我停风阁的脏水?我看是你这个骗子被我揭穿在转移话题吧!”罗老板冷笑, “我看你还是好好解释一下高价售卖兑果汁的酒水一事为好。”

  “我何时骗人了?我店中菜单上将每一种酒水的构成都写得明明白白,随便一种,就拿您手中的这杯玛格丽特来说,我的菜单上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乔家酒兑橙子酒兑青柠檬汁,敢问停风阁的酒水单敢写出酒水里有多少是酒多少是水吗?”

  “我们停风阁酒水不兑水!”

  “哦?不兑?那可就奇怪了,为什么我身为酿酒师的朋友可以在贵店的一品女儿红中喝出劣质杂粮勾兑河水外加香料的味道,我说,罗老板,您这女儿可就一点也不红了哎!”

  “哈哈哈哈哈!”众人俱是一通哄笑。

  “你!”那罗老板上门反连连被爆家丑,气急之下恼羞成怒地把手中酒杯使劲摔在地上, “给我砸!”

  “啪!”一声琉璃炸裂的脆响之后,那罗老板带来的家丁纷纷抽出别在腰后的铁棍。

  “嘭嘭嘭——”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后飞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四五个家丁便已经被打倒在地,铁棍也都七零八碎地掉了一地。

  “把这几个闹事的家伙全都捆好扔出去。”沈槐之面无表情地对陆川吩咐道, “对了,罗老板不用扔,我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贵客,不过在招待之前,我需要他正式严肃且诚恳地向我外子的亲妹妹宁晚意小姐道歉。”

  一时间,沈美人的酒铺中有一名不仅英俊潇洒还武功深不可测的伙计的八卦又一次传遍整个行江城。

  —— “哎哎你知道吗,那个陆川,就是那天给我们讲怎么预存银两成为会员的那个伙计,他打架超厉害的!”

  —— “啊?是吗?就是那个超级帅的陆哥哥吗?不会吧,他看上去很温和呀!”

  —— “人不可貌相,我看他也文文雅雅的,没想到出手快狠准,刷刷两下,我看都没看清,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就已经躺地上了!”

  —— “天呐!这么恐怖!那去沈老板的店铺吃酒可就十分安全啊!”

  —— “以后就去沈老板家吃酒好了,老板伙计都是美人,还超有安全感!”

  —— “嗯!这会员啊没办错!”

  诚实的沈老板确实没有说谎,卧听风的贵客厅中,他给坐对面的罗老板沏了一壶好茶。

  “听闻停风阁的罗老板和存喜楼的钱老板是好友,可否向罗老板打听一二呀?”沈槐之耐心地给罗老板倒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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