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飘散开来, 仔细看,里面有一颗颗的黑色颗粒。

  周承浩剧烈地咳嗽,抽气声仿佛肺里裂了条缝。

  “你搞什么鬼!?”景泽阳问, 一手揪住魔术师的衣领,枪用力抵住他的太阳穴。

  黑礼帽掉在地上, 魔术师红色的卷发向后散开,露出癫狂的蓝色眼珠。

  “搞鬼?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随着“礼物”两个字落下,他双臂张开,口中喷吐出同样的蓝烟雾。同时,无数暗蓝色烟雾从之前击倒的异形丧尸的口眼鼻中升起。腥涩的味道顿时充斥在车相中。

  “啊--!”

  “这是什么呀!”

  人群尖叫着,有人已呛咳起来。

  “这是什么?是卵,是种子,是孢子, 是精子,是最有生命力的一切!能让你永生!”魔术师刺耳的声音乍然响起。

  景泽阳用衣领捂住口鼻, 另一只手把小鹦鹉放回了口袋,捂好盖子。

  但烟雾无孔不入,他喉间发痒, 快憋不住气时,胸前口袋的位置忽然一热。呼吸一下子通畅了。烟雾似乎无法再靠近他。

  是宁迦渡, 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软。

  景泽阳喘了口气,向胸口看了一眼。

  烟雾迅速弥漫在车厢中,空气都泛着淡淡的蓝。人们的呛咳声此起彼伏。刺激的味道但凡吸入一点就不可能忍住。

  而魔术师也早已消失在一团浓稠的蓝雾中。

  他果然是NPC。

  车厢里别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林舒苗和老人吸入太多毒气, 脸色发蓝。周承浩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目光已经涣散。

  但也有一些人似乎不受影响。阿历克斯只是像闻到臭味似的耸鼻, 而另一些人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们头发的颜色似乎都淡了不少, 皮肤一水儿的泛黄粗糙。目光直勾勾看向周承浩。

  这些都是A-shell里出来的人。他们绝对不正常!

  “你在A-shell里做了什么。”景泽阳环视车厢搜索魔术师的身影。

  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你那时候也来不就知道了?不过现在, 咱们还是来玩捉迷藏吧,你抓住我就算你赢。”

  他迅速转身,只看见未来得及消散的半颗红发头颅。

  “千万不要被我抓住哦。”声音转至右后侧。

  景泽阳直接调转枪口,扳机要扣下时却生生停住。

  枪口前站着的不是魔术师。

  秃头男人身体挺直,眼睛像金鱼一样凸起。他身体上所有的颜色正在迅速褪去,呈现出一种不似人类的枯黄。

  看上去,他也是进过A-shell的人!

  不,他已经不像人了。

  就在景泽阳眼前,他身体气球一样膨胀,衣服被撑破,露出下面被撑得透明的皮肤,可以清楚地看出,头部以下的身体里似乎有无数条状物在蠕动。

  景泽阳只觉得恶心,忍不住后退一步。

  突然间,薄膜样的皮肤被从内而外刺穿,从他身体各处冒出了无数枝干一样的黄色物,向着景泽阳张牙舞爪抓来。

  侧身避过的瞬间,景泽阳能看到那些枝干末端的细小吸盘。这让他联想到了爬墙虎之类的藤蔓植物。

  景泽阳抬手就要给这怪物一枪。男人却开口,蓝色烟雾与嘶哑声音一起飘出。

  “救…我…”

  他的人类意识还存在!

  这下棘手了。作为解救者,他不能伤害还有人类意识的任何存在。

  景泽阳拧眉思索对策,一边避开那些枝条的同时,注意到,同样的一幕在车厢各处上演。

  不少人被枯黄人形的枝条缠住,生生刺破肚肠和眼眶,惨叫不绝于耳。

  林舒苗和老刑警已经不再气喘了。但都被枯黄的人形纠缠,老刑警枪已上膛,手抖着扣不下扳机。

  “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说人话?”

  阿列克斯却眼睛也不眨,抬手就崩了一个抓向周承浩的怪物,吓得躲在他后边的浓妆艳抹三人组花容失色。怪物喷出的竟还是鲜血,溅在了他的迷彩裤上。

  林舒苗无暇再用游戏机调取数据,边躲避枝条,边向景泽阳靠拢:“景队,是宁工帮我们屏蔽了毒气吧,快问问他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怎么还有人的意识!”

  “如果是怪物伪装的,我们可就动手了。”

  景泽阳:……

  你们宁工还在生我的气呢。

  但出乎意料,宁迦渡在他的脑海里回答了。吐字轻浅却镇定。

  “这些人在A-shell里时被种入了孢子,孢子成长,把他们变成了类似冬虫夏草的生物。现在真菌长满身体,但意识还存在,只是会身不由己,听从母体的召唤。”

  母体…

  景泽阳立刻想到魔术师张口喷出蓝色烟雾的画面。

  “说得没错。”魔术师从蓝色烟雾中现身,戴着白手套的手鼓了几下掌。“你的小美人还是那么聪明。”

  他竟然听得见宁迦渡的话!怪不得之前宁迦渡说得极少。

  震惊之后,景泽阳只感到愤怒。

  这个人明显知道他遗忘的和宁迦渡有关的某段记忆,光是这个就让恼火,跟别说他还用那样轻浮的称呼!

  手指握紧龙息,景泽阳眼中蕴着怒火,手臂已开始暗暗蓄力。

  魔术师像是以激怒他为乐趣,继续火上浇油。

  “我猜他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可是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让这么多无辜的人中招,不会是怕自己暴露吧,可真够自私的!”

  话音未落,龙息沉重的枪口已对准他,光炮穿透了他的身体。

  巨大的能量只在车厢壁上炸出一片黑色,魔术师又化为烟雾消失了,只留下一串笑声。

  他的话却产生了影响,听了个片段的林舒苗看过来,眼神有些迟疑。

  “宁工他早就知道?”

  景泽阳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利落道:“傻了?他的话你也信?”

  他低头对口袋里垂着头的小鹦鹉说:“宁迦渡,我们不会被他带偏,你只管按你的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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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这两天台风,家里停电,会更得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