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随风倒下,闭着眼感受着失重的快感。

  今夜的风拂过脸颊时好像意外的温柔,竟让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但想象中砸中地面的痛快并没有到来。

  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住了他。

  他愕然的睁开眼,入目的是眼眶通红的祁星,他向来不会流露出情绪的墨瞳里似乎有狂风骤雨在酝酿。

  肩膀被捏得生疼,月流脑子里也乱作一团。

  毕竟祁星这幅模样,实在不像是要来杀他。

  但是对方一声不吭,就这样盯着他,还满眼他读不懂的情绪。

  让月流也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他犹豫了一下,心存侥幸地猜想或许祁星还不知道小月就是月流呢。

  “好巧,你也在这个基地。”月流尽量挤出一个自然的笑,随后又想起这样不符合丧尸王的身份,似乎又把情况变得更加可疑了。

  他只能紧张地盯着祁星的一举一动,猜测对方的目的。

  却又不是那么敢去接受。

  祁星没有回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冰凉的手指没有一点血色,轻轻拂过月流的脸颊。

  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之物。

  月流下意识偏过头想要躲开,却感受到那只手停留在了他的耳垂上。

  冰冷刺骨的指尖在软肉上缓缓揉搓,带着一丝丝不宜察觉的刺痛。

  祁星的眸光变得愈发深沉,他专注得像在雕刻一枚精致的藏品。

  耳垂上的刺痛明显了一瞬,下一秒,月流敏锐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自己的。

  月流满心疑惑又无法开口,只好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祁星的声音极尽温柔,眼里却多了一丝骇人的狂热,“不会再弄丢你了……月先生。”

  这如同蛊惑一般的语气让月流无端地感到了恐惧,他无意识地抓紧了祁星胸前的衣物,连指尖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月流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你,在干什么。”

  祁星轻笑了一声,没有立马回答,只是俯身靠近了他。

  柔软冰凉的嘴唇蹭过耳垂。

  因为疼痛而滚烫的皮肤被凉意覆盖,月流感到了一种诡异的舒适,他紧张地闭上了眼,身体的感知似乎变得更敏感了。

  圆润的耳垂被祁星轻轻含住,月流发出了难掖的哼声。

  这似乎鼓舞了对方,带着凉意的牙齿摩过耳垂上的烙印,温润的舌尖划过伤口,卷走了腥甜的血液。

  奇怪的触感让月流忍不住地战栗,他脆弱地颤着嗓子,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不要……”

  月流只觉得自己被祁星的气息完全包围,两人似乎就要交融在一起。

  满脑子混沌让他目光有些迷离,如同一只漂亮的提线木偶,任人宰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祁星将他放在地上,他才猛地回过神。

  腿却不知为何止不住的发软,柔若无骨地靠在祁星身上。

  祁星看着怀里毫无反抗的青年,再也无法忍受地封住了对方的双唇,舌尖温柔却又不容抗拒地钻入对方的领地。

  月流觉得自己浑身都如同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一般,烫得难受。

  他急需寻找一抹清凉来缓解自己的燥热,竟也控制不住地缠了上去。

  感受到怀里人的回应,搂着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

  一直到月流喘不上气,祁星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月流双颊羞得通红,眼眸里带着潋滟的水光,看起来鲜甜可口。

  祁星还想凑过去,却被月流一巴掌抵住了嘴。

  月流气喘吁吁得看着眼前这个向来矜持优雅的青年,此时稍微热烈得过头了。

  他脑子里消化着刚刚的亲密行为,这难道就是小说里的强吻吗。

  想到这,月流的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一样,所以,祁星为什么要亲他一个丧尸。

  他们难不成也能像所谓的情侣一样,做那些事情吗。

  偏偏祁星还垂着眸,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不可以了吗?”

  问得这样直接,月流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顿了顿,开口道,“回去吃片叶子解毒吧。”

  毕竟他耳垂的血也是丧尸血。

  祁星动作一僵,暧昧的氛围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月流见状,舒坦地松了口气,感觉此时又回到了他的主场。

  月流放松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上面似乎留下了一点异能的气息,“这是什么。”

  祁星的目光划过月流的耳垂,眼底带着隐晦的占有欲,“风印。”

  月流感受到他的目光,明明只是看了一眼,之前耳垂上敏锐的触感仿佛又回来了一般,让他心跳加速。

  他侧过脸不想被祁星的目光影响,“这有什么意义。”

  “一个让我永远可以找到你的标记。”

  对方回答的很快,但是虔诚又正经的语气精准地戳在了月流的心坎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来了。

  这个印记的形状,是一颗六角星。

  就好像被打上了专属标记,成为对方的所有物了一样。

  就在这时,月流夸在肩上的书包拉链被拱得开了一点。

  团子探出一个无辜的小鸡脑袋。

  空气陷入了沉默。

  月流默默地瞟了祁星一眼,又把它戳了进去。

  脑子里闪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少儿不宜。

  但是团子马上就用力地挤了出来。

  “爸爸妈妈,树林里好像有人哦!”

  话音刚落,月流就感受到背后瞬间闪过一丝冷风。

  下一秒,祁星的风刃就擦着月流的脸飞过。

  身后并没有传来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月流转身,来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皱起眉,催动自己的异能寻找对方的晶核。

  但异能视野中,他竟然也无法精准定位对方的位置。

  那人的速度太快了,快成了虚影。

  这难道就是顶级的速度系异能。

  团子仰头发出一声长啸,瞬间化身巨大的白鹰飞向上空。

  它在空中盘旋,寻找着到访者。

  月流抽出秦啸送给他的匕首,祁星的手心也凝聚出了异能。

  一道漆黑的金属细刃划过月流的视野,他极其敏锐地转身用匕首抵住刺向自己的利刃。

  祁星的风刃在也迅速地刺向对方。

  但那人反应十分果断,偷袭不成,再次瞬间逃离。

  团子从空中俯冲而下,追逐黑影而去,飞到一半同样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专业的杀手。

  月流能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放弃,仍然在暗处虎视眈眈。

  并且杀手唯一会停驻的瞬间,就是在攻击他的时候。

  只需要在这时,催动异能直击他的晶核,便可以限制住对方。

  月流和祁星交换的一个眼神。

  突然的袭击让他们之间无形的尴尬气氛消失了大半,现在都只想先解决掉这个杀手。

  两人转身朝着基地内走去。

  月流还叫回了团子,让它恢复原型。

  给对方机会出手,那人哪怕知道是陷阱也会仗着对自己绝佳的速度自信,冲上来试试。

  果然,没走几步,月流再次感受到身后轻微的风声。

  杀手专业训练过控制周身带起的风速,但月流能感受到异能波动,便依然会有迹可循。

  这次月流没有直接反手阻挡,而是完全信任的闭上了眼睛,专注感知寻找机会攻击对方的晶核。

  身后的细刃对准月流刺下,祁星只微微晃动指尖,那把形状奇怪的武器就撞在了突然出现的风盾上。

  浅绿色的薄罩上激起一层涟漪。

  这武器不知是什么材料特质的,竟然将风盾都刺穿了半截。

  眼见快要得手,杀手终究是贪心了,他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撤退,还欲向前。

  但仅仅是着一瞬的停顿,他就突然感受到了脑中剧烈的刺痛。

  杀手意识到情况不利,抽身就想逃离,却发现异能竟无法顺利地使出来。

  他的异能等级很高,加上接受过专业的抗干扰训练,哪怕是同等级的精神系异能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攻击到他。

  杀手强忍着剧痛转身就跑,但是瞬息间祁星已经追至他的身后。

  向来以速度占优势的杀手,被一双风刃刺穿了双膝。

  他痛苦地跌倒在地,不等祁星盘问就突然开口道,“信息采集完毕。”

  只见杀手脸上得逞的笑意,伴随着他心口上闪烁起一道红光。

  祁星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连同那不明仪器一起销毁。

  杀手嘴角喷出鲜血,却还是挂着挑衅的笑。

  他张开嘴,一大口血涌了出来,半张脸都被染红,“任务,完成……”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才彻底断了气。

  祁星皱起眉,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他十分不悦。

  月流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说的信息,是什么信息。”

  祁星摇了摇头,捡起地上奇怪的细刃,“这柄刀刃的材质,似乎能无视异能进攻。”

  这简直是特意为了针对异能者研发出的刺杀攻击。

  月流不用猜也知道是研究所干得,他有些不耐烦道,“冲我来的?”

  “嗯。”祁星点了点头,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先回家,我有事情告诉你。”

  月流没动,他差点就忘记自己本来是为啥跑出来了的,“今天在楼下和你说话的那个人……”

  “死了。”祁星打断了月流的话,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好像一直以来,祁星就很喜欢说回家,就好像他们暂时住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一样。

  月流没再问祁星是怎么处理的那人,反正祁星灭口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总算是答应一起回去,但是刚刚到家祁星似乎不想提之前的话题,忙着给他做宵夜,备热水洗澡。

  月流忍不住像个背后灵一样一直跟在身后好奇地追问。

  祁星无法,只好先解释道,“研究所有一份毒药,但凡你闻到细微的颗粒,都可以将你杀死。”

  月流不太信,他压根没那么容易死,“怎么可能,前世你不也费尽全力这才带走我。”

  祁星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他不愿意回想的往事,“我也是那之后才知道的。”

  “他们当时,只是想让我和你一起死。”

  月流还存有一丝怀疑,以他的恢复能力,丧尸病毒的繁殖速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杀死。

  祁星知道他难以接受,继续解释道,“但是现在,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你,前世你的苏醒导致组织核心人员大量死亡,但是这次你并不是从研究所里醒来,那群着魔了的人也就还活着。”

  “那颗毒药,本就是在制造出你是,同时研发的解体物,一旦接触到一点,便会不断吞噬溶解你的组成部分,直到完全消失。”祁星说完才看向月流,“好消息是,我从戚父口中得知了那个毒药的大概位置。”

  这些都是月流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得到了答案,脑子里更乱了,呆呆地思索着祁星刚刚的话。

  他思考了几分钟,突然反应过来,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之前祁星一直说还不是时候清理组织……是在保护他?

  等等,这样的话岂不是!

  月流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还带着一点崩溃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