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透出来的杀意太明显,薛太后更清楚自己做的那些陈年旧事,知道秦宴不会放过她,一时间,整个人身子就软了,半倒在床上,睁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肃呐呐地张着嘴,似乎想求情。

  然而秦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只道: “别急,下个就是你。”

  至于薛盛远,秦宴看了眼,这个人不用他来处理,他爱妃的仇可以亲手报。

  秦宴牵着温尧要走,温尧笑着冲薛盛远等人挥手, “左相大人,您等着啊。”

  薛盛远藏在袖子中的手抖了抖,只觉得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把这个小畜生给杀了呢。

  秦肃跟他一样后悔,总觉得温尧死了,就什么都会不一样。

  秦肃被押回地牢,薛盛远出宫,那块先帝赐的牌子还被收了,以后再想随意进出宫是不可能了。

  两人走时脑子都有些浑噩,感觉像是回去等死。

  秦宴向来说话算数,他说要薛太后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离了长青宫便吩咐李长英去办这事了,旁的不说,至少得先把薛太后的风流韵事先传出去,这样后头薛太后被游街斩首的时候,才会有更多人来看,才会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秦宴不怕人骂他不孝,那又不是他的娘,有什么不孝的。

  更何况薛太后干的可不止找男人这一件事,曾经那些在长青宫死于被她打死的人,都是她的罪证,还有谋害他母妃。

  当年的事不好再提,秦宴没打算将自己母妃的事再牵扯进来,仅那些能说的,也已经够薛太后死上个几回了。

  薛太后也被关进了地牢,就在秦肃对面,据说叫的歇斯底里,一张口不是哭喊就是在骂秦宴和温尧。

  等到再晚些,千人斩的药性发作,她最近习惯了男人的身子哪里忍得住,便开始勾引起地牢的守卫,那放浪的模样叫秦肃看了个清清楚楚,对薛太后再没了一丝不忍。

  后悔也多加了一层,他当初就不该换什么解药来救这个女人,也不至于自己被秦宴拿捏成这样,还丢尽了脸。

  他怎么有这么个肮脏下贱的娘。

  秦肃闭上眼,不肯再看这边一眼,即便到了第二天薛太后被人拖出去游街,他依旧一句话没说,无论薛太后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

  秦宴让人去散播了消息,街上百姓都知道了,更别说朝中官员。

  上早朝时有人也提过,觉得那到底是太后,事关皇家颜面,希望秦宴能从轻处置,给薛太后一个体面。

  而更多的人则是沉默,站在秦宴这边的人知道这回薛太后要死,还挺高兴的,毕竟那也是个麻烦,成日在后宫给皇上找茬儿。

  站在秦肃那一边的,是真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求少说两句,回头皇上不杀他们,能保住一条命。

  毕竟以如今情形来看,哪还有什么篡位成功的可能。

  薛太后都这样了,肃王还能好哪里去。

  还有那薛盛远,今儿直接告病假,都没来上朝。

  最近外无大事,民间无灾无祸,日子过的充实,都欢欢喜喜盼着过年呢,所以早朝也就上的格外沉默。

  秦宴并不喜欢,他不想朝堂成日提的都是后宫那些事,朝廷官员的心思要放在为民造福,为大渝安定上。

  于是秦宴没理会那些说要从轻处置薛太后的,反而新颁布了一条律令,往后的朝堂,只议国事。

  嗯,反正就是,薛太后死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皇帝的独断专权大概就体现在这个地方吧。

  薛太后去游了一天的街,被百姓的臭鸡蛋烂菜叶子砸的浑身污秽,然后又被带回来了。

  第二日接着去,同样一身脏污的回来。

  再是第三天,薛太后从开始的乱吼乱叫见人就骂到第三日时已经变成了麻木。

  第四日,守卫来开门时,薛太后都没像之前那般挣扎,她知道自己躲不过。

  只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要送她上路的,守卫端了一碗粥给她, “吃吧,吃完好上路。”

  “上路?上什么路?”薛太后原本麻木的眼珠子转了转,察觉到不对。

  没等守卫说什么,她便厉声道: “你们是要哀家死?”

  “你们谁敢?哀家可是太后,你们谁敢动哀家一下,哀家让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像突然神志清醒般,薛太后反应激烈,一直在骂守卫,还将送来的白粥给踢洒了, “狗东西,一群下贱的奴才也敢哀家面前撒野,哀家要杀了你们,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守卫们对此面无表情,只当是她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还是无用的挣扎,等薛太后自个儿骂累了,就把枷锁往她脖子上一套,拉出了牢房。

  对面的秦肃也被带了出来,他满脸阴沉,一眼也没多看薛太后。

  薛太后骂他不孝,觉得秦肃也要跟着自己一块被砍头,觉得他活该。

  但骂着骂着她就哭了起来说不想死,让秦肃去找秦宴求情,说完觉得求情不行,又催着秦肃赶紧造反, “杀了那个小贱种,哀家当年就该把他和他的贱人娘一块弄死。”

  薛太后恶狠狠的磨牙,其模样反应哪还有什么名门闺秀,太后的样子,跟那些人人憎恶的泼妇差不多。

  “那倒不是,皇上没说今儿要砍肃王殿下的头,只说今儿是他生辰,送他一份生辰礼。”

  听到生辰二字,秦肃猛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

  只不过守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人堵了嘴,在套住头,只在眼睛处剪开两个洞,以便他看的清。

  母子两被带出地牢,然后送出了宫,去往西城的菜场斩首。

  一个被按在了铡刀之下,一个被蒙着头押在人群之中。

  周围是百姓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铡刀落下,一股鲜血溅出,染红了地,也染红了秦肃的眼。

  他在心中想,秦宴做的可真绝,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

  若这话让秦宴听见,秦宴一定会告诉他,他从来都只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秦宴和温尧也出来了,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着这一幕,秦宴心中松了口气,却并未觉得有多高兴,即便狠狠惩治了那个女人,也要了她的命,让她身败名裂人人唾骂,可那有怎样呢,他母妃活不过来。

  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只剩白骨。

  温尧抓着秦宴的手,在他掌心中挠了挠, “看,咱们大仇得报。”

  “这老妖婆当初那么凶,现在不还是栽在了你手里。”

  “等回去你就把她给废了,什么太后之位,她这种蛇蝎心肠的东西,说她是畜生都抬举她了。等她一废,正好就把你娘从太妃重新册封为太后,往后我多叫几声母后给她听。”

  秦宴听着温尧的话,本来想说自己母妃并不稀罕什么后位,她估计也不乐意给先帝当皇后,但听到温尧说他要叫母后,秦宴便当场改了主意, “好,都听你的。”

  不是给那老东西当皇后,而是自己这个儿子给她挣的太后之尊,两者是不一样的。

  见他答应了,温尧便拉着秦宴的手往外走, “今儿报了仇,还解决了个大麻烦,怎么也得庆祝庆祝,咱们去吃好吃的。”

  反正对温尧来说,庆祝就是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撑。

  秦宴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庆祝,任由温尧拉着他往外走。

  今日天气不错,无风无雪,还出了太阳,虽没什么暖意,但到底叫人觉得高兴。

  温尧钻进一个胡同里找了家小饭馆,叫了一桌子菜,他和秦宴是吃不完,但跟着来的人不少,每个分分,就能吃到好多种菜,吃了个满嘴油,眉开眼笑。

  秦宴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就觉得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他大仇得报,他母妃泉下有知,也一样会高兴的。

  后面的情况便反过来了,成了秦宴拉着温尧在街上闲逛,满街的凑热闹,看了杂耍,甚至还去看了人斗鸡,若不是时节不对,还能看到斗蛐蛐的。

  在回宫之前,两人还去恭王府蹭了顿饭,温渝看到温尧可高兴了,自己下厨收拾了一桌子好吃的。

  秦姝与温尧也有说不完的话,活泼又欢快。

  除了说恭王对她有多好之外,还说自己结交了好些朋友,都是入冬后设宴请她去玩认识的。

  从前在薛家时,她是庶女,白氏不在乎她,薛清婉怕她抢风头,别说赴宴,连门都没出过几次。

  如今成了恭王之女,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想巴结她的人可多着呢。

  刚开始出去的时候也有人明里暗里地嘲讽她,说她是她娘偷人生下来的。

  秦姝也不还嘴,只拉着人要对方来恭王府当着她爹娘的面再把话说一遍,前前后后吓了几回人,就没人敢在她跟前嚼舌根了。

  秦姝也因此交到了几个对胃口的闺中好友,她全都献宝似地说给温尧听。

  温尧也替妹妹高兴,小姑娘没像书中那般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也不用吃多少苦,虽然做不成大女主了,但这样也挺好。

  温尧把她狠夸了一段,小姑娘可高兴了,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还不肯让温尧走。

  最后温尧是被秦宴黑着脸强行拉走的,并在心中表示,以后一定要少来恭王府。

  温尧笑嘻嘻地问他, “吃醋了吗?”

  “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喜欢我喜欢到难以自拔?”

  秦宴想,他确实难以自拔,便点头道: “对,毕竟每回都是爱妃你推着朕拔出来的。”

  “啧,”温尧骂他, “流氓!”

  “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儿上,允许你流氓一回。”

  秦宴便笑了,说: “那朕一定让你每天都心情好。”

  温尧又骂他, “大流氓!”

  不过嘴角却是含着笑,反正秦宴流氓的时候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正好凑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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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明年财源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