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震惊,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瞪大眼张着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一幕。

  恭王把肃王给打了,还骂他畜生?

  实在太叫人意外,难以相信了。

  秦肃自己也不敢相信,捂着脸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最先回神的还是心疼儿子的薛太后,她愤怒起身质问恭王, “恭王你在做什么?”

  随着薛太后开口,其余人跟着回了神,接连有人站出来指责恭王, “恭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再是长辈你也不能随意打骂肃王殿下啊。”

  “正是,肃王殿下何错之有,被你当众打骂,这是故意想害肃王殿下丢脸不成。”

  “恭王殿下,太后娘娘和皇上还在呢,便是肃王殿下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责备他吧?”

  你一言我一语地都在说恭王不配对肃王动手。

  “好了!”坐在上位的秦宴出声呵止。

  “朕的皇叔,也轮不到诸位来指责,”秦宴冷着脸,说这话时明显透着不悦,一句话就把刚才跳得起劲儿的人堵回去了。

  偏秦宴还不打算放过他们,继续说道: “恭王叔是长辈,如何教训不得肃王?”

  皇上都要称一句长辈的人,何时肃王能说不了。

  这叫方才出面指责恭王的人脸色很是难看,却也不敢反驳,只能呐呐认错。

  薛太后本也想骂恭王没资格教训肃王,但秦宴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公然跟他唱反调,只能忍着火气道: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随便打骂晚辈,不知我儿是如何得罪了恭王?”

  始作俑者温尧举手, “这事我知道,”温尧看着薛太后笑, “因为肃王畜生不如,想让我妹妹给他做妾。”

  此时众人还不知肃王要一个庶女给他做妾怎么就畜生不如了,偏恭王抬起手,蠢蠢欲动地又想打人了。

  一句句畜生加上那一巴掌让秦肃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截住恭王要落下的巴掌, “恭王叔至少该告诉侄儿为何不能纳薛家庶女为妾?”

  恭王面色凌厉, “因为她不姓薛而是姓秦!”

  秦肃怔了怔,而后瞬间白了脸,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他并非一定要纳这个妾,却将本该是自己堂妹的人算计进去了。

  他也可以纳妾,但千不该万不该,打自己堂妹的主意。

  堂堂王爷,做出这种不顾人伦之事,叫他的脸往哪儿搁,又让旁人如何看他。

  他还想以后登基为帝,可连自己妹妹都想娶的人,凭什么叫百姓看的起。

  一句姓秦,也让其他人议论纷纷,本就不支持秦肃的大臣就扯开了嗓子说他不顾伦理,枉顾祖宗礼法,做法实在叫人不耻。

  这些话听得秦肃脸色越发惨白,他往后退开两步,喃喃解释, “我不知…本王不知她是……”

  恭王冷笑, “你当然不知,你尚未娶妻就开始饥不择食的惦记着纳妾,前脚抱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后脚就想纳妾?肃王殿下是想享齐人之福吧,可真是好生能耐!”

  巴掌打了,畜生也骂了,再次开口,恭王更是丝毫不给秦肃留情面,每句话都在往痛处上戳。

  “放肆!恭王,你就算是叔叔,也不该如何苛责晚辈,况且薛家的女儿何时开始姓秦了?”薛太后听不下去了,再次出言为秦肃说话。

  事关女儿,恭王如今在意的很,疯狂想要弥补缺失十几年的父爱,听到有人想让他女儿做妾,头都想给对方揪下来,更别说这人还是秦肃这个女儿的堂兄了。

  听到薛太后的话,恭王毫不客气的回怼, “怎么,本王有个女儿也得同太后娘娘禀报,你不许就不能有吗?”

  恭王就是个闲散王爷,不争权势,也不与人结怨,甚至可以说幽州那个封地,秦肃和薛太后还欠着他人情,他没指望着这两人报恩,但对方若想恩将仇报的话,那他也就不想再当只病猫了。

  薛太后又被噎了下,面色愈发难看,今日本是她的寿辰,是她向秦宴耀武扬威的日子,结果现在人人都能堵她话,刺她了。

  薛太后道: “哀家不管你有没有女儿,也不想管,只是你乃皇室血脉,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姓秦的。”

  薛太后想起了一些旧事,关于恭王和温渝的,再结合温渝母女离开薛家后就住进了恭王府,薛太后便猜到了些什么,她觉得是恭王依旧对温渝那个女人有意,顺带认了薛清若当女儿。

  今日薛盛远也来了,哪怕屁股还痛着,见面就有人笑话他,但他不得不来,一来是薛太后的生辰,薛家必须得撑这个脸面,二则是怕今日不来,往后就没位置能让他来了。

  只不过那顿板子着实让他有些怕了,今日格外安分,既没奉承薛太后又没主动站出来替肃王说话,俨然成了个透明人。

  只是此刻,薛太后给他使了眼色,薛盛远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他起身冲恭王行了一礼,然后道: “王爷,下官的妻女便是离了家也依旧是我薛家的人,还请王爷不要认错了人。”

  恭王看了薛盛远一眼,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妻女?本王的妻女何时跟你姓薛的有关系,妄想攀附她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温尧早坐回了秦宴下手,听到恭王的话,同秦宴感慨, “恭王叔这战斗力挺强啊。”

  秦宴神色淡淡, “也很难收场。”

  说到底这事,恭王和温渝做的不对。

  哪怕不是在今日爆发,将来薛清若的身份也会公之于众,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也有损她名声。

  但在温尧看来,名声不能当饭吃,而且等薛盛远横刀夺爱,薛太后从中作梗,以及温家被害的真相大白后,一切都会变得。

  薛盛远还欲与恭王争辩,恭王视线落在他和太后身上,笑了, “太后娘娘,左相大人,当年你们的所作所为本王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当真要本王说出来给在座的都听一听吗?”

  薛太后面色一僵,可又不甘认输,冷声道: “哀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行的端坐得正,恭王既然想说那就说,不必以此来要挟哀家。”

  “好!”恭王大叫一声, “本王当年请先帝赐婚本王与温家嫡女,先帝白日还答应的好好的,可晚上不过宿在薛太后宫里一晚,次日……”

  “够了!”

  薛太后厉声呵止恭王的话,她到底是个女人,脸皮还没厚到将她和先帝床笫之间的事拿来当众让人谈论,更何况还有她吹枕边风的事

  当年计谋得逞,薛太后是得意,可如今她贵为太后,再提到她曾经那些不堪的手段,又让人如何看她。

  她年轻时候没少被骂狐狸精,生气的同时还有些引以为傲,但这不代表她现在还能接受有人如此骂她。

  恭王眼神不屑, “既然不干净就别出来说大话,本王是敬重太后娘娘的,可如果太后娘娘实在要为难本王,本王也不介意做点什么。”

  比如让所有人都知道如今高高在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曾经是个在御花园就敢勾引皇上的浪荡货。

  薛太后闭了闭眼,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压制回去,而后看向秦宴道: “哀家乏了,这寿宴就由皇上帮哀家主持吧。”

  薛太后要走,恭王趁机问薛盛远, “左相呢,你想听吗?”

  薛盛远怕的事比薛太后还多,尤其是温渝是温家人,如今又多了个温尧在宫中成了备受宠爱的后妃,一旦事情败露,他会尸骨无存的,薛盛远怕得要死。

  他自然是不敢听的,恭王也知道他不敢。

  于是他又问, “那就告诉本王,本王的妻女到底与你有何干系?”

  什么妻女不妻女的,完全不重要了,薛盛远现在心里就只剩一个想法,除掉他,他要立刻马上除掉恭王。

  薛盛远低头,嘴里说着不敢,而眼中尽是狠戾。

  这一低头,就让其他人唏嘘不已,还有人觉得如今的薛家就像纸老虎,一撕就烂,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当然,他们对于薛盛远的妻女成了恭王妻女这事还是很好奇的,好些人计划着回去好好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决完了这两个麻烦,恭王视线又转到秦肃身上,神情讽刺的说道: “你也就配娶薛家女。”

  秦肃的目光又冷了冷,极力控制着自己,才忍住没将拳头挥出去。

  今日的事他记下了,来日,他必会一一清算!

  而看够戏的秦宴,自觉作为一个体贴的皇帝,怎能没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心呢。

  秦宴清清嗓子,朗声道: “既然肃王与左相嫡女两情相悦,又郎才女貌,朕便成人之美替你二人赐婚吧,李长英,拟旨。”

  好好的寿宴完全变了样。

  秦肃哪怕不满不愿却不敢不接着赐婚圣旨,因为这样不仅是欺君之罪,还会得罪薛家,他母后也会不高兴。

  只不过,想到他现在的难堪皆是因为薛清婉提议让薛清若给他做妾而起,秦肃对薛清婉再没了丁点喜爱之情。

  他完全没管在他后面的薛清婉是否回了大殿,也不在意那些女眷用何种眼神看她,只平静地谢过秦宴赐婚,一个王妃之位而已,他给就给了,其余的就再无可能。

  倒是薛尧,秦肃深深看了托着脸笑容满脸的人,这个薛家庶子可比薛清婉那个嫡女聪明且有用多了。

  看来他还是得想办法将人拉拢过来。

  当然,软的不行他不介意来硬的,不能再用身边人做威胁,那就用他自己的命好了。

  秦肃看了眼规规矩矩候在一旁的舞姬一眼,接过圣旨退下了。

  也是这时有个混在其中的舞姬突然起身与秦肃擦肩而过,手持匕首直指温尧而去。

  ————————

  周六凌晨就不更了,改成周六晚上九点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