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谁是仙君小白脸>第33章 卷一谢师兄,我的谢师兄

  扫,扫,扫,晦气。

  凌翌手里拿了扫阶的长帚。

  长阶共有八千阶,放在从前他定会同同行的人商量好。

  如今这人是谢危楼,他也没什么好同这人商量的,也碍不着谁。

  凌翌站在天阶最下阶,他看到这个人就会想到在丰碑前的一遭。这篓子都捅开了,他是不怕两个人撕破脸皮,但等谢危楼抬头看来,不过是随意一瞥,他却是想避开视线。

  刚才的触感好像都在身上,身上仿佛还有余温,后背也是蓦地一疼。

  啧。

  怎么就被他压了。

  凌翌撇了撇嘴角,心底到底有点不舒服,长帚扫两下,肩上又扯到了刚才被扑倒的伤口。

  到底还是男子的心性作祟。

  凌翌啧了一声,要压也是他在谢危楼身上,怎么会被谢危楼压了?

  凌翌走在天阶最上沿,扫过一层,灵力震荡,又跃下一层,他身形轻巧,动作灵越。

  这八千阶他扫得很快。

  他偶尔会抬头看看站在最下面的谢危楼,那个墨色的影子远远地避开他站在最下方,居于下方一阶阶上前也不费吹灰之力,谢危楼也丝毫不在乎凌翌望下来的目光,每一次都坦坦荡荡地望回去,也丝毫不掩盖眼底的不满。

  这天阶也算是扫完了,凌翌弃去了手里的长帚,满心只想着快去找玉生烟,后背的伤盈隐隐作痛,往后他同谢危楼不仅不能做同窗,还不能同处一室,省的日日相看两厌。

  凌翌一走,谢危楼也跟了上来。

  两人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就差开了半步。想要忽略这么一个大活人也挺难,凌翌察觉这人走在自己身后也烦,足下轻点,加快了步伐,身后人也不费丝毫力气,竟和他保持了同样的距离。

  最后两人从底下一路追了上去,凌翌几乎要催动灵气去跑了,他费力道:“谢危楼你从前是不是从来没和人闹过,我六岁的时候就不这么玩了。”

  谢危楼:“凌公子今年贵庚?”

  凌翌足下点动,飞上山阶,身形灵动,催使好多同门朝他二人看去。回了书堂,正好下一堂课没开讲。

  他们一前一后到的学堂,却挨着对面,故意恶心对面似的。

  “过去。”谢危楼扫了凌翌一眼。

  “凭什么我过去?”凌翌偏不让开,他站在门口处,腰上无悔刀连连晃动。灵气震荡,谢危楼身后的扶生剑也动。

  陆文竺上前打圆场道:“二位回来得这么快,今日一切都顺利了。”

  刀剑声止落。

  凌翌横了谢危楼一眼:“和他一起准没好事。”

  他坐回座上,抱着臂膀,舒展着腿膝,察觉到谢危楼来了,头也没偏,保持着静默又僵硬的状态。低头时,他想到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嘴里像含了无数的话。

  堂上坐着的人是周家的人,课是礼仪课,讲的无非是礼节一事。这些东西凌翌从小就学过,这会儿身上还带着气,他目光略过书本,虚虚地瞥了两眼,从入座开始,就一直在走神。

  刚才天阶发生的一幕幕宛如在眼前,课上讲了什么,凌翌一直都没有听进去,好像耳畔都是天阶上的风声。他也无数次想象过,若是刚才,他能避开,压着谢危楼的人一定会是他。

  ……真想报复回去啊……

  “凌小友?”凌翌被突然提到了名字,蓦地回过神。

  “方才我说了什么?”周师长笑如和煦春风。

  凌翌扫了两下课上看的东西,对答道:“知礼守节,抱朴守真。”

  周师长笑容愈深:“半分没错,不过二位从入门开始就一言不发。既是礼仪课,二位不如演示一番?”

  凌翌嘴角笑容一顿,神情瞬间就像真的见了鬼一样。

  他斯了声,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隔壁谢危楼只是动了下腰背,微微偏过头,目光只不过瞥了一下。

  蓦地落下轻嗤声。

  这声不大,却是很冷,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

  凌翌忍不住了。不恶心对面就是在恶心自己。

  他痛快应下道:“好,那便从我开始。没什么讲究的吧?”

  周师长:“你自行发挥也可。”

  凌翌托着自己的下巴,勾了下嘴角,比起初见时他笑得更舒朗,故意放慢语调,缓缓道:“谢——师——兄。”

  谢师兄。

  每一个都是清晰地往外蹦出,发音再清楚不过。

  说完,凌翌不意外地对上了谢危楼的视线。撞上了对面的视线,他半分也不露怯,甚至莞尔笑了一下,一眼眄了过去。笑容落在脸上,皮笑肉不笑:“往后请多指教——”

  周师长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道:“彼此再行上一礼就好了。”

  同门之间行礼要行拱礼。

  双手要交叉在身前,拱手行礼,是为揖。

  凌翌面向生得俊朗,眼眸是风流倜傥,鼻梁秀气英挺,他笑得舒朗,又偏过头,低头互相行礼时,他伏下身用两个人能听清的语调终于骂道:“我滚你的。”

  谢危楼低头,缓缓起身,半分也不见停顿,又在抬头前,他也回道:“我听不懂人话以外的话。”

  拜礼毕,周师长夸赞道:“很是不错。”

  凌翌望着谢危楼扯了扯嘴角,他正要坐正。周师长道:“既如此,二位不如都上来吧。”

  堂内传来轻微的笑声。

  周师长对二人招了招手:“早前听闻二人彼此之间颇有误会,现如今,这称谓也叫了,这礼也行了。握手言个和,没什么不行吧?”

  四下哄笑声越响。

  凌翌转过头,望了谢危楼一眼,对面同样朝他望了过来,眼底针尖对麦芒,竟是一起站了起来。

  谁慢了半拍谁就是孙子。

  凌翌在心底骂了谢危楼两声。

  可真的到了握手言和,凌翌指节动了动,手垂在身侧,点了点衣摆,像是半天都没法伸出去,这会儿他和谢危楼面对面的,彼此望见谁都嫌弃,只能偏过头,几乎咬牙切齿道:“谢师兄,幸会,幸会。”

  谢危楼手上力道不减,眉峰下压,紧紧握回去道:“凌师弟,彼此,承让。”

  “好——”周师长鼓了鼓掌,皆大欢喜道,“同门之间没有隔夜仇,二人之间的争端也算是作罢,往后既是同门,又是同窗,日后还请好生相处。”

  凌翌从学堂内出来后揉了揉肩膀,他还嫌弃自己掌心上留过谢危楼的手,那双手和他差太多,指节有力,薄茧很多。

  今儿回去他肯定要从头到尾地把自己洗个干净。

  他才从学堂出来,偏巧就看到谢危楼站在学堂旁的水井边,这口水井常年有灵流催动,不需得动手,就有灵流涌上一旁的碧池,飞溅的清水淌在谢危楼指尖。

  谢危楼像是在擦拭一样腌臜的东西,冷着脸,反反复复地在池边清洗。他洗一回还不够,整只手都泡在池中,浸润久了,又触了触清水泉。听到来人,他头也不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样落在别人眼底会如何。

  哗。

  清泉上水池飞溅,水流仍在汩汩地流动,站在山泉前的人模样标志,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像是玉雕的,可惜这般场景入都入不了凌翌的眼。

  凌翌睨了谢危楼一眼:“你怎么不把自己剥光,从头到尾泡在池里洗个干干净净。”

  谢危楼拿了净手的帕子,从头到尾有条不紊地擦过了。

  凌翌又怀着恶意,报复性道:“你把我都压了,怎么就不嫌身上也脏?好生从头到尾洗一洗吧!”

  谢危楼抽了扶生剑,冷哼一声,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凌师弟,你多有担待。”

  就像谁不恶心死谁。

  夜间,凌翌也在暖池里洗了很久,他用胰子从头到尾地把自己洗了一通,洗完了还嫌不够。暖池热流徐徐涌上,时时刻刻让他想起自己被谢危楼压过的感觉。

  凌翌越想越生气,太奇怪了,以前在琼州的时候,旁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遇上谢危楼,他竟像是个没脑子的,只会想和对面缠斗。

  师兄这个词,他叫得不服气。

  凭什么谢危楼比他大上两岁,他就要这样去叫谢危楼。

  谢危楼这个人又算什么?

  半点有师兄的气度么?

  凌翌又在身上擦了遍,洗得头有点发晕。

  他从浴池里站了出来,头发湿了一半,松松垮垮地黏在后背上。

  凌翌还低着头,咬住了绑头发的簪子,才用清水荡过一遍,他抬头,又意外地听到了屏风后的声音,一时间心头火气骤然降了下来。

  他这身上还没穿多少呢,哪怕男子之间互相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可他觉得被谢危楼从头到尾地看到就是在吃亏。

  水汽氤氲,屏风后的墨色身影脚步稳健,腰上莲花禁步撞动。凌翌手浸泡在铜盆里,哗地朝对面泼了一手,冷道:“你乱看什么?”

  水花飞溅,滴落在黑袍上。

  谢危楼目光没避开,眸子动了动,好像很意外凌翌的身躯竟是这样的。

  室内暖金色的光落在宽衣的青年身上,他的背就像一副未经涂写的画幅,那一道红痕就像画出的红梅,从旁逸出。

  谢危楼扫了眼,目光蓦地一顿,眸子居然停留在凌翌背上的伤痕处,瞧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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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修真南通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