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初第一次面对一大一小两个同时生气的大场面。

  面对这样的局面当然是要先哄大的那个了,他没有一点点犹豫,软下声音,“安安,出什么事?”

  “谁这么不长眼,惹你生气呀?”

  俞安扭过身子躲过应有初的抱抱,双手抱胸,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颗颗有样学样,梗着脖子大声:“哼!”

  “……”

  应有初悻悻地摸了摸鼻头,打算先支走小的,才方便他哄大的,“哎呀,爹爹回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在街上买了糖葫芦,也不知道是给谁买的?”

  颗颗听见糖葫芦就忍不住的咽口水,转过头仰着小脸蛋,对着应有初天真的问道,“真的?”

  没有哪个小孩子能拒绝糖葫芦的诱惑,颗颗也不例外。因为家人很少给颗颗吃糖,怕吃坏牙,颗颗便对应有初说的糖葫芦更加没有抵抗力。

  “当然是真的了,爹爹还会骗你不成?”应有初抱起犹豫不决的颗颗,丢给在门外守着的俞三,“快去吧,不然晚了就被爷爷吃光了。”

  颗颗本来还不太相信应有初的话,但听见要被吃完了,瞬间不挣扎了,抓着俞三的手就喊他快些带他去找爷爷。

  俞三得到应有初的授意,便抱着颗颗去找应财了。

  “相公你只管骗他吧,等颗颗发现你是骗他的时候,那才有你好受的。”俞安冷冷道。

  他生的儿子他最清楚不过了,小小年纪可爱记仇了,颗颗刚满一岁那会儿尿床了,他象征性的拍了拍颗颗的小屁股以作惩罚,结果颗颗就一个人爬到床角用屁股对着他,足足对了他一个时辰,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当他把人强抱在怀里时,颗颗还要故意扭两下才作罢。

  应有初才不管这些,顺手把门一关,不要脸的抱住了俞安。

  俞安微微挣扎了几下就由着他去了,“安安,别气了,是我错了。”

  “错哪儿了?”

  来了来了,这个送命题还是来了,应有初一怔,“我哪儿都错了。”这句话不假思索的跑了出来。

  俞安听到如此敷衍的话,紧抿嘴唇,将沉默贯彻到底。在这长达三分钟的冷战里,应有初将自己从南下回来起这几天都回想了个遍还是没想起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安安,是我记性不好,你提点提点我好不好?”应有初死皮赖脸的往俞安脖子上蹭,蹭得他衣襟散乱。

  俞安伸出手按着应有初的头,不让他乱蹭。在应有初的攻势下,俞安的态度已经慢慢松懈下来,于是干巴巴说出了一个名字。

  应有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夫郎吃醋了呀,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他轻啄着俞安的脸蛋,含糊不清道,

  “安安,你放心,我让她来是想让她做给颗颗周岁礼上的蛋糕的,没别的意思。”应有初认真的解释。

  “蛋糕?”俞安喃喃道,他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来。

  “对,安安你还记得我们在桑定村的日子吗?”应有初顺势将人搂在腿上坐着,“那年我们的成亲纪念日,我说要个蛋糕来庆祝庆祝。”

  俞安陷入回忆,那年纪念日,应有初成功的蒸出了一个蛋糕胚,他为了打奶油,手都打得发抖也没能成功打出来奶油来,导致之后的好几天,他手抖得连毛笔字都拿不起来。

  他第一次做蛋糕以失败告终。

  不过那天纪念日两人就甜甜蜜蜜的分食了一个蛋糕胚,度过了美好难忘的一天。

  至于为什么难忘,还是因为打猎回来的应财第二天做饭的时候发现家里少了十三个鸡蛋,整整十三个!

  那年应有初就被应财念叨了一月了,他想忘都忘不了。

  “那做蛋糕和邀请李师圆有什么关系?”俞安疑惑,他相公手劲儿这么大,打奶油都失败了,她一个小女子还能打出奶油不成?

  应有初怀里抱着俞安,一边手脚不老实的乱摸,一边解释,“昨天我亲眼瞧见她的点茶技艺,云角不散,浓郁又绵密。”

  “你都不知道,她点茶的手都摇出残影了,用来打奶油最好不过了。”应有初得意道,“所以说,这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

  应有初感慨。

  “除了这个原因,再没别的了?”俞安轻声询问。

  “当然。”应有初解释清楚后,大力将人抱起走向床榻,这个抱还是像抱小孩子那样的抱,羞得俞安小脸通红。

  几个时辰后,大的彻底哄好了,没吃到糖葫芦,又没见到阿爹的小的开始闹了。

  俞安听到门外俞三来报的消息,幸灾乐祸的揣了一脚应有初,扬了一下双眉,那生动鲜活的小模样儿撩得应有初心火又起。

  颗颗周岁礼定在九月十六,月亮最圆的这天。

  这时候柳南一家已经从南宁到京城好几天了,柳南去参加太医院的考核是在九月十八日,太医院的考试不像科举,考完了要等一月后才放榜,而太医院的考试很多都是根据现场考核来评几等。

  差不多考试完后四五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在考试期间,柳南一家自然就住在了应有初家,等确定柳南考上太医后,他们再在京城买房定居。

  柳南他们一来,应家就热闹了,他家祝余刚满三岁,性子又活泼,自从她来了之后天天带着颗颗前后院的到处窜。

  颗颗周岁礼的前一天,俞安和周红珠两人坐在亭子中央指点着下人布置房屋。

  原本打算简单的办一场周岁礼的,结果应有初参加了一次桓王的秋日宴后,搞得人尽皆知,导致应有初每次下朝后都有人问他家幼子的周岁礼何时举行。

  无奈之下,小两口只得给颗颗大办一场周岁礼。

  日子定得急,不仅要准备的东西多,还要提前给各家下帖等等,俞安和周红珠忙活了好几天,总算在周岁礼的前一天忙得差不多了。

  应有初下了值回家就瞧见他的夫郎正和周红珠坐在亭子里手拉着手的聊天,跟两好姐妹似的,小祝余带着颗颗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薅杂草。

  应有初抬脚就往俞安那个方向走去,路过两小孩儿时,听见他们的对话。

  小祝余一把按住颗颗往嘴里送小草的手,故意恐吓他,“颗颗,这个不能吃的,有毒!”

  应有初听到祝余说有毒,他脚步一凝,低头一看,不过是一根破草而已,能有什么毒,于是他管都不管两小孩儿,径直走到亭子里。

  小祝余牢记她阿爹叮嘱的话,她作为姐姐一定会看牢弟弟的,不让他乱吃东西。

  颗颗闻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草,震惊道,“有毒?”

  小祝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顺便将颗颗手上抓着草扔掉,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道,“颗颗好乖~你要记得地上的东西不能乱吃哦。”

  颗颗盯着丢在地上的小草,若有所思。

  应有初走到俞安面前把他的手从周红珠那里抽出来,“安安,这些天辛苦你了。”

  他白天要去工部上值,很多事情都帮不了俞安,俞安最近又要忙店里的事又要管周岁礼,人都忙瘦了,他瞧着下巴都尖了些。

  俞安用另一只手覆在应有初的大黑手上,摩擦了两下,“一家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

  应有初被俞安摸了两下小手,不自觉的变得有些兴奋,当着周红珠的面就亲了俞安面颊一口。

  周红珠见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应有初果然还是当初那副德行,扭头懒得看这两个肉麻小夫夫。

  柳南在屋子里一心准备太医院的考试没工夫搭理他,他不想看这两人秀恩爱,于是走到两孩子前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过家家。

  小祝余:“颗颗,这个也不能吃,有毒。”

  周红珠在一旁听着,眉心一跳,都怪柳南,平时有事没事就爱教祝余认识一些草药,祝余一个三岁小孩子分得清什么,只知道她爹说的这有毒,那也有毒的。

  现在好了,带坏小孩子。

  颗颗面露疑惑:“吃了会怎么样?”

  小祝余一脸认真:“吃了会死。”

  周红珠听不下去了,一把揪着小祝余的耳朵将她拎起来,“柳祝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认识这是什么草吗就乱说它有毒。”

  小祝余大叫着双手捂耳朵,求饶道,“阿爹阿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呜呜…疼…”

  “知道错了,就好好和弟弟说清楚。”周红珠道。

  “呜呜…颗颗,这个草没有毒,是我乱说的,你可以吃…”小祝余可怜巴巴的说道。

  周红珠:?

  “颗颗,你别听祝余姐姐乱说,这个小草虽然没有毒,但也不可以吃的哦。”周红珠纠正着自家姑娘的话。

  颗颗似懂非懂的点头,“没毒,那吃了会怎么样?”

  “脏东西吃了是肚子痛哦,所以不可以乱吃的。”周红珠轻轻地掐了一下颗颗粉嫩嫩的小脸蛋温柔的回答颗颗的问题,和刚刚揪祝余耳朵的样子判若两人。

  颗颗听明白了,草=脏东西=肚子痛。

  然后他对着地上的小草一通乱揪,再把揪下来的草揣进小兜兜里,屁颠屁颠地跑到应有初面前,掏出一把草,奶奶道,

  “爹爹,吃~”

  应有初垂下眼睛看到颗颗手里的一把“毒草”,顿时气得太阳穴直跳。

  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有毒的草自己不吃,不辞辛苦地扯了这么一大把来毒死他这个当爹的。

  不就是昨天他看颗颗最后的一个奶嘴,发现上面有个小黑点,他好心的把它揪掉了,然后奶嘴也被他揪破了。

  他做的新奶嘴还要放几天才能用,所以颗颗暂时就不能用奶嘴喝奶了。

  就因为这个,他的好大儿竟然要“毒死”他。

  应有初绝望地闭眼,他的小棉袄四处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