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你们当真只是借宿？”
两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慌慌张张的将俩人拉了进来，几乎是在俩人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老妇人便立刻将房门关上了。
那模样，就像是外面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裴君牧点点头，轻笑着开口：“老人家，我们真的只是借宿，只是......”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又从星朗那里拿了一块银锭子：“老人家，我看您家似乎是有小狗，请问是有母狗刚刚生产吗？”
两位老人看着裴君牧手中的银锭子，缓缓的点了点头：“是，我家大黄半个月前刚生下了五只小狗。”
“不知公子问这个是......？”
裴君牧见状瞬间笑开：“我想用这个，买您家的母狗，再买床棉被，不知可行？”
“这......”老人以为自已听错了，一只狗能卖这么多银子？
裴君牧则是以为他们不肯，一时也有些哑然，这可是十两的银锭子，买条狗，应该足够了吧？
加上之前给的五两敲门砖，根据他了解到的，十五两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已经相当于横财了。
“不行吗？”裴君牧有些着急，见俩人不说话，又忍不住问道。
“老婆子，这狗......”老人看了看身边的妇人，朝裴君牧尴尬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屋中那张历经岁月洗礼的桌子。
“公子这边休息，喝口水，容老汉跟老婆子商量一下。”
裴君牧见状也不好再多说，转身走到一旁，星朗则是指了指裴君牧腰间的水壶，那是之前世子殿下给的。
“公子，属下的水壶脏了，用这个给您装点水吧？”
裴君牧摇摇头：“不用了，直接用碗吧，没那么矫情。”
星朗哦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碗在蜡烛下瞧了瞧，见似乎也没有很脏，便没再说什么。
因为天色暗，裴君牧又是用衣摆包着虎崽的，是以两位老人并没有看见小老虎。
裴君牧悄咪咪的看了眼，还有气，没死，这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老婆子，卖了吧，儿子已经多年不曾回来了，这十五两银子够我们用好几年了。”老人轻声劝着。
“可是把狗卖了以后该怎么办？十五两......我怕我们没命用啊，我还想等儿子回来，我还不想死。”老妇人却并不想，摇着头不肯。
“可是不卖了我们也要饿死了，卖了母狗我们还有小狗啊，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小狗长大就好了。”
老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原本压着的声音也慢慢变大。
裴君牧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这屋子就这么大，自然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见他们在那边争执不下，话语间，这狗对他们而言似乎很重要，不免也对其生了好奇心。
他将虎崽子放到星朗怀里，示意他用衣摆包着，起身来到两位老人身边。
“那个......老人家、”裴君牧站在一步外轻声喊道。
俩人似是被吓到一般浑身剧烈一颤，回头看向裴君牧：“公、公子......”
裴君牧看着他们这惊弓之鸟的模样，眉宇间的狐疑与好奇之色愈发浓郁：“两位，这狗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老头看了眼老妇人，最终无声的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狗于我们村子而言，极为重要。”
“我们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养了狗，是用来震慑魔头的。”
“魔头？”裴君牧皱眉，难怪这村子这么早就关门闭户了。
“是啊。”老头重重的叹息一声，浑浊的眼里慢慢涌上泪光，拉着老妇人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们黑岩村因为背靠西郊大山，又临近皇城，原本还算富庶，可自从五年前朝廷征兵之后，各家各户没了青壮年，自然也就没了人打猎。”
“慢慢的，吃喝都成问题了，一村子老的老，小的小，原本还只是日子难过一些，可是自从村长家出事之后，我们连活着都成了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不去皇城找官府帮忙？”听完老人的话，裴君牧对此很不解。
听见裴君牧这么说，老人苦笑一声，“找了，官府也没办法，因为那个魔头......他也并非是乱杀无辜的，他是染了疯病，原本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狗，也是朝堂派人找来的，我们无意间发现那魔头害怕狗，本来朝堂是派了大人过来清剿的，可是......”
说着，老人话头顿了顿，又是一声长叹，看他那样子，让裴君牧感觉，他们似乎对他口中所谓的魔头，有种又爱又恨的错觉。
裴君牧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指了指身后的桌子：“老人家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坐下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老人相视一眼，随即看向裴君牧的眼神顿时就有了神采：“真的吗？公子您......”
裴君牧轻笑：“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若是在我的范围之内，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两位老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只是公子......能否不要伤到他？”
闻言，裴君牧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不是魔头吗？不能伤是什么意思？”
“唉。”老人再次叹气，拉着老妇人一块坐在凳子上，“公子，您不知道，我们黑岩村之所以能在这西郊大山下平平安安，全靠那魔头庇护。”
“他虽是魔头，可他本性不坏，只是每到夜间，他便会发病，控制不住自已，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真的伤害到我们。”
“有时候，也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可终究还是我们沾了他的光。”
“自从村子里没了青壮年之后，就全靠他庇护着了，若不是他回来了，我们这村子估计早就被山里狼群吞食了。”
说着，老人目光希冀的望着裴君牧：“公子，老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能否一应？”
“您说，我能帮自然会帮。”裴君牧微一颔首，对于老人的话，听的一头雾水。
“老汉知道公子非一般人，不知公子可否帮忙寻位名医，魔头只是染了疯病，他并非十恶不赦。”
“公子，黑岩村若是离了他，便存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