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阳殿

  “一直都没问你, 为什么要带着华清棠一起去历练?”系统不解。

  温玉沉不知从哪弄了盆花,拿着小刀折下一支,淡淡道:“看看他的实力。”

  这话倒不是假的, 温玉沉确实是想要探探华清棠的实力, 想着若是华清棠的实力比自己预想中的好便教他些新鲜的,也省的浪费时间。

  系统“哦”了一声。

  温玉沉问:“为何要我留小唐一魂?”

  他本以为自己留了小唐一魂后系统会大惊小怪的说他坏了剧情,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完成了这剧情。

  系统默默翻开剧本,道:“因为原剧情主角团失手留了她一缕残魂。”

  温玉沉挑眉:“是么?”

  温玉沉将割下的一个花枝转手插在瓶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剧情不可逆,但我改了华清棠失了仙骨的结局, 而这次小唐的那一缕残魂你又说一定要留。”

  “那么到底是何事可逆, 又是何事不得更改呢?”

  不等系统回应,他又问:“你又是何时才会出现。”

  “你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不是么?”

  系统被问的良久无言,最后仍旧是平稳的孩童声线:“我只知我是为维护剧情而来, 换而言之,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你而来。”

  温玉沉平静的复述一遍:“为我而来。”

  系统应下:“谁能使剧情不崩塌, 谁便可以改变自身结局, 但我选定了你,你便有机会挣脱死亡的命运。”

  “至于为何有些剧情可以改变,而有些不能…”系统思量一会, “改变的剧情只需要结局不变即可, 比如华清棠是因为失去仙骨而战败,但他上次虽未失去仙骨但仍旧战败, 战败的结局不变,那么剧情就不算脱离主线。”

  “所以留人一魂也是同理。”

  温玉沉仍旧摸不透这规定, 他又问:“那为何我改变了沐少卿成为大师兄的结局,但又无事发生。”

  系统解释道:“因为他要当大师兄的原因是要拜程慊为师,但你并未改变他拜程慊为师的结局,所以并不产生影响。”

  “至于我为何会与你失联,又是何时再联系上你的…”系统停顿在这,良久都没出声。

  温玉沉正打算继续追问,但系统先开了口:“因为我与你的连接并不稳定,换而言之就是因为你并没有全信我,导致在你十分抗拒的情况下我会被切断联系。”

  “当然,在临近新的剧情点时我会强制与你连接。”

  “比如现在。”

  花枝根部被剪短,它们干净的泡在了新的花瓶里,激起水花四溅,冰凉的水滴在温玉沉手背上,他慢条斯理的拿着帕子将水污擦干净。

  “朝凌仙尊!你快去看看华师弟!”门外吵嚷的声音引得他朝殿外看去。

  “何事如此喧闹?”

  “华师弟出事了!他跟…他跟…”那弟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温玉沉有些不耐:“他跟什么?”

  “他跟程掌门他们打起来了!”

  温玉沉刚“哦”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眸光骤变:“他跟程慊打起来了?!”

  华清棠他是疯了吗。

  程慊虽修为不及他,但打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简直绰绰有余。

  温玉沉顾不得其他,立刻疾步踏出殿外,看见了来报信的弟子是韩昭袁的徒弟,便猜测是姜陶让他来的。

  温玉沉当机立断,道:“带路。”

  那弟子片刻也不敢耽搁,在前面引路。

  “为何打起来的?”

  那弟子道:“因为薛师弟说了仙尊您的不是…”

  温玉沉眸中泛起凉意,压抑着怒火,继续问道:“然后呢?”

  温玉沉冷笑一声,这薛齐还真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倒也不看看究竟是谁救了他们一条狗命。

  那弟子道:“然后华师弟就与他起了争执…他们就在火宁殿大打出手,沐师弟他们也跟着打了起来,他们还一边打一边骂华师弟…”

  温玉沉问那弟子:“骂的什么?”

  “骂他跟仙尊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玉沉:“……”

  “本尊倒要看看他们又算什么好东西。”他嗤笑出声,眸色终是沉了下来。

  到场时,华清棠侧脸被划了个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但他仍是毫不退让的将手中剑向沐少卿等人刺去。

  沐少卿也没好到哪去,嘴角噙着血,弟子服此刻也被划了个破烂,以剑面为阻,硬生生挡住了华清棠刺来的一剑。

  只是这力度不小,活脱脱将他往后逼退了几步。

  眼看着程慊又要出手,温玉沉也算来的及时,扇骨与剑刃碰撞时“当啷”作响,银光闪过,温玉沉展开扇面,横着朝他一扫。

  程慊当然知晓这扇子的威力,侧身想躲,但没成想温玉沉竟将他那霜寒剑召了出来!

  他躲闪不及,与霜寒剑擦肩而过,脸上也留下一行血珠。

  “权当是还他的。”温玉沉淡淡道,他回头,看了眼正打的尽兴的华清棠,似是为他撑腰般,双手抱臂,以折扇敲了敲一旁的桌子。

  “你且与他切磋切磋,至于旁的,为师自会出手。”温玉沉这话无疑是说给程慊的。

  程慊一手抹掉血珠,语气里尽是讥讽:“温玉沉你还真是养了个目无尊长的好徒弟。”

  听到这话,温玉沉笑了一声,随后沉下了脸:“你算哪门子的尊长?”

  “打了本尊的徒弟,打输了,上赶子认自己是人家的长辈?”温玉沉语气不重,但足以叫这火宁殿在场诸位听个清楚,“程慊,你当真是好不要脸。”

  “华清棠,日后若还有人不长眼冲撞了你,便同今日一样打到他认错为止,凡事皆有本尊给你担着,你不必忍气吞声,可听清了?”

  铮——

  玉观风月剑瞬间脱手,直直镶入地里。

  烛封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寸步不让,沐少卿白皙的脖颈硬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华清棠神情冷淡,只吐出两个字:“道歉。”

  沐少卿自然不肯,他笃定华清棠不敢拿自己如何,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若不道,你待如何?”

  华清棠并没多说一句,剑刃又深入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他脖颈的剧痛,烛封剑本就有灵,威力自然比旁的剑多上几分。

  “华师兄,我代诸位师兄道歉。”姗姗来迟的姜陶如常走到沐少卿身侧,言辞恳切,“师兄有何不满皆可在我身上发泄…”

  沐少卿毫不顾忌剑刃抵在自己脖颈上,剑眉一拧,将姜陶拽了回来,横眉冷眼的看着华清棠:“闭嘴。”

  “你真当你那师尊是什么好人?”一旁负伤的薛齐冷笑一声,缓了半天,捂着自己的伤口也不忘火上浇油。

  姜陶这才瞧见地上瘫坐着的薛齐,连忙过去扶了他一把,轻声劝道:“师兄还是少说几句…”

  薛齐冷哼一声,算是卖了姜陶一个面子:“若要道歉也不该是我先,谁先动手的谁便…”

  温玉沉听着这话倒也没生气,只是慢条斯理的用白色绸布擦拭霜寒剑刃,余光都没分给他人半分。

  但不等薛齐耍完威风,温玉沉便将他那半截话堵了回去:“本尊可没他那么好脾气。”

  “本尊再问你们一遍。”

  “可知错否。”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华清棠,只是华清棠拿剑抵在人的脖颈上这动作属实不算是好脾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差到了极点。

  只是在温玉沉的对比之下,他看起来的确是脾气好了不少。

  姜陶刚要上前,温玉沉就抢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本尊只要他二人道歉。”

  姜陶张了张嘴最后没出声,只是还挡在沐少卿身前,薛齐冷哼一声:“道歉可以,但要他先给我们…”

  温玉沉抬眼,那双漆黑的瞳仁死死盯着薛齐,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朝凌,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来人是徐佞,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一开口便是想要温玉沉息事宁人,“他是小辈…”

  温玉沉理所当然点头:“本尊是长辈,他顶撞本尊在先,怎么,难不成本尊教训个莽撞无知的弟子大师兄还要管上一管?”

  徐佞皱眉:“管教自然可以,但不该动手伤人。”

  温玉沉不紧不慢道:“不动手也可以。”

  徐佞眉心仍旧锁着:“你要如何?”

  “叫他二人今日代后厨弟子给人盛饭,盛一次说一句“是我对不住朝凌仙尊,对不住华师兄”如此本尊便不再计较。”温玉沉这要求比起打他一顿确实好了许多。

  徐佞很快做出了决策,指了指沐少卿又瞥了眼薛齐:“刚好,你二人现在就在火宁殿。”

  火宁殿便是平日里弟子们吃饭的地方,人流量极大。

  徐佞朝着盛饭的弟子一挥手,叫那人退了下去,随后又瞧了薛齐一眼,没继续往下说,但薛齐也懂了今日这道歉是躲不掉了,他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沐少卿也拨开了华清棠的剑,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弟子领命。”

  也不知这温玉沉是如何想的,竟然在火宁殿硬生生待到空无一人,听着这两人说了不下百遍的“对不住”,但百听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