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将岁云暮略微凌乱的衣裳拢了拢,确定瞧不见什么后,他才穿衣离开。

  屋里头静了下来,青烟渺渺,直入云顶。

  外头雨下的愈发大,清冷的气息随即涌入其中。

  岁云暮也随着涌进来的凉意微微皱眉,蜷缩着往床榻里头又靠了些,这才沉沉睡下。

  *

  醉须君离开不尘山后就回了道门,按说他此行不必回道门,不过信上提到的事却是有些怪异。

  以紫衣道人的恶性,能够做出挖内丹修炼这般丧天害理之事,又怎么会轻易就放过道门的弟子,定也会挖了他的内丹。

  可没有,反而是放了他。

  隐约间,他觉得此事并没有如此简单。

  此时道门内有些冷清,他回了后便直接去了议事厅。

  白江陵这会儿就坐在一侧主位上,手中持着茶盏,想是才倒上,还有热气涌来。

  他并未动作,只看着杯中茶。

  听到动静时抬起头,见醉须君走了进来,想是匆匆而来,身上的清冷气息还未散。

  瞧着这,他道:“看过了?”

  “恩。”醉须君应了一声,然后才坐到桌边,侧眸时见手边还摆了茶。

  应该他来之前有人在这儿,茶喝了一半。

  只瞥了一眼,他看向白江陵,道:“信上说的那名弟子,现在如何了?”

  “穆云烟说是中了白毫香,至于身上只受了一些内伤并无大碍。”白江陵说道间眉宇紧拧了起来,后头又道:“你过来,可是想到了什么?”

  醉须君并未作声,只想着他口中的白毫香。

  此香他是知道的,可制成熏香,其香宜人,是一些修者极其喜欢的。

  只是此香有、毒,所以制香时也只取一些用,同宁香拢在一块儿制成香。

  而单单用白毫香,就如同白江陵信上所言,全身僵硬,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一日不解一日难出声,同时还会腐蚀他的五脏六腑,直到剩下一具空壳。

  同样的,他也是愈发不解,紫衣道人会如此麻烦的杀一个人?且杀的还是他最厌恶的道门弟子。

  想着这,他看向白江陵,道:“只是疑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他,而且如此的麻烦,为了什么?”

  “你觉得是故意的?”白江陵自是也想过这些,但具体如何还未完全做定论。

  他将杯中茶全数喝下,然后道:“这会儿穆云烟应该还在那儿,可要去瞧瞧?”话落起身。

  “恩。”醉须君点头应了一声,跟随着一同去了药阁。

  药阁内几个弟子在,见两人过来,其中一名弟子快步上前,领着他们去了药阁偏殿。

  偏殿内只有穆云烟在,她此时正站在桌边,手上还拿着个香炉。

  听到声音抬起头,见两人入门,收了手上动作然后迎了上去。

  “如何了?”白江陵说着又去看躺在床上的人,许是已经睡下,没什么动静。

  穆云烟见此摇了摇头,眉宇间也都是无奈,然后道:“白毫香本就霸道,他用了十足的料,体内五脏已经开始腐化,怕是熬不了几日。”

  “如此厉害?”白江陵听闻皱起眉,然后去了床边,见床上躺着的人面色煞白,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已经萎缩,干枯的好似一具干尸。

  早晨看到时还不是这幅模样,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竟是成了这般。

  白毫香,竟是如此厉害。

  他伸手去探他的脉,奈何身子虚弱,竟是有些探不出来。

  片刻后,他才收回手,然后再次去看穆云烟,道:“那能说话吗?”

  “不能,只有解了毒才可,不过这毒需要连续解七日,可他身上被下了十足,根本活不过五日,又哪里能连续解七日。”穆云烟也是无奈,若是没有下这么重,到还能救回来,可现在却是并不能。

  白江陵见此也知何意,眉宇皱的更紧了。

  醉须君将他们的话一一听了进去,目光也随之落在那人的身上。

  明明只是一件寻常的衣裳,但因着他浑身都已开始萎缩,这衣裳穿在他身上竟是空出一大片,枯瘦的厉害。

  紫衣道人没有立刻杀他,但却也没打算放过他,期间还给他多留了五日的命,为何。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去看穆云烟,道:“血藤能不能续他的命?”

  依着穆云烟的话,只要这人能熬过七日便能救回来,那就拿东西给他续命。

  不过穆云烟定然也知道这些,可她却没有用续命的东西,应该也能看出白毫香的霸道,连一些珍品都续不回来。

  至于血藤,与白毫香相似,同样有剧毒,但同样也是灵丹仙品,若是两者汇聚,兴许能给他续命。

  穆云烟在他的话下抬起头,道:“到是可以一试,只是门内暂时没有血藤。”

  血藤这东西难寻,之前道门有,不过后头江夜停重伤,已经将血藤用了。

  也是这时,她想到了什么,看向白江陵,道:“上回听到,儒门那儿好似有。”

  “儒门?”白江陵听闻侧眸去看醉须君,到是有些迟疑了。

  儒门才因着紫衣道人一事与他们有间隙,这会儿赶上去问他们要血藤这般至宝,怕是不会给他们。

  醉须君自然也明白,目光又落在那人身上,随后道:“拿琥珀晶体去换,然后再告诉他们,道门的叛徒到时候就交由他们处置,是生是死都不必在意我们。”

  若是放在以往,哪怕紫衣道人已经被逐出道门,最后该如何处置也都是由道门决定。

  不过此行,将其作为交换给儒门,儒门定是会同意。

  白江陵也知道意思,只是这毕竟是整个道门的事,醉须君现在直接下了抉择,怕是会引起道门那几位真人的不满。

  他回眸去看他,然后道:“你这样,他们恐怕会......”

  “若他们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他们想要追究就让他们来不尘山。”醉须君知道他说的是谁,不就是道门那些个老糊涂。

  一个个隐世久了,连是非都不分,还胡乱参合道门的事。

  若不是他们背着他下了抉择只轻罚紫衣道人,又何来现在这番闹剧。

  后头他也不再出声,低眸去看躺在床上的弟子。

  也是在这时,方才还一直昏迷不醒的弟子,竟是睁开了眼。

  但除了睁眼后便再没其他动作,双目失魂般,直愣愣地看着屋顶。

  穆云烟见此上前,伸手又探了探脉,确定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她取了颗明灵丹喂到他的口中,轻声道:“可还好?”

  随着她的话落,那名弟子也终于是有了动作,眼珠子微微一侧看向她,同样的也看到了站在穆云烟身侧的醉须君。

  正是如此,他眼中涌现一抹挣扎,同时还有红血丝溢了出来,仿佛是要完全将其遮掩般,红的可怕。

  双目死死地盯着醉须君,想要动,想要告诉他关于紫衣道人的事,告诉他紫衣道人想要杀岁云暮。

  之前一次偶然他曾见过醉须君同岁云暮在一块儿,他虽只是个普通仙门弟子,但也能看得出两位关系并不一般。

  现在一看到醉须君他就想到紫衣道人要杀岁云暮,醉须君都在这儿了,那岁云暮呢。

  一想着这,他便愈发的激动,想要出声,可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行,就连话都不行。

  这也使得他眼底涌上来一阵绝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意思?”醉须君自是瞧出了他的异样,侧眸看向白江陵。

  白江陵也看到了,不过他并未作声,到是边上的穆云烟出了声,只闻她道:“早晨刚被送来时他看到主事也是这般,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关于紫衣道人的事?”醉须君听着穆云烟的话出了声,后头又道:“与他一同被寻到的弟子,尸躯可还在?”话落去看穆云烟。

  穆云烟点了点头,道:“还在,明日才会送回他的仙门去。”

  此话落下,话音中还带上了无奈,将弟子送来道门时人还好好的,回去却只余下尸躯。

  醉须君看出了她的无奈,并未作声,回眸又去看白江陵。

  不过白江陵一直低垂着眸,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疑惑地道:“怎么了?”

  白江陵仍是未作声,待到片刻后,他才有了动作,看着那名弟子,道:“他是不是说了与剑仙有关的事?”

  正是此话,那弟子眼中神色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绝望渐渐化为了震惊。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白江陵,甚至下一刻眼底涌上来一抹清泪。

  而他的反应,众人瞧见也知当真如白江陵所言与醉须君有关。

  “他想杀我?”醉须君看着他,再次出声询问。

  既然是与他有关,那除了想杀他,定然也不会有别的事了。

  只是那名弟子却是并未同方才那般激烈,可眼珠子仍然是一直转,一副要出声的模样。

  正是如此,醉须君也知并不是要杀他。

  同样的,他也是不解,紫衣道人不想杀他可却又提到了他,还能所为何事。

  他又去看白江陵,只是白江陵也猜不透。

  紫衣道人很显然就是不想他们猜出其中意思,所以将这名弟子身上所有的关联全断了,导致他们只知道与紫衣道人有关,但其余的却是看不穿。

  在这之后便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不得已他们也只好作罢。

  醉须君看向白江陵,询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与我有关?”

  “他看到你的反应比先前看到我时要激动许多,所以我便猜测此事与你有关。”白江陵并未隐瞒,后头又道:“且他与你也算有些恩怨,你是唯一一个想杀他永绝后患的。”

  此话刚落,醉须君冷笑一声,凤眸微微瞥向他,然后道:“事实证明,永绝后患并无过错,从他生出杀人修炼开始道心就已经损毁,早已不能回头,留着只会增加祸端。”

  两人的话,一侧的穆云烟听得清楚,不过她什么都未说,只去安抚那名弟子。

  毕竟之前的事是由道门最高之位的几位真人所定,他们也不能反驳,就连主事也不能。

  唯一可以的醉须君,也被他们隐瞒,这才导致人离开道门后,醉须君才知道。

  她取了锦帕去擦拭那名弟子身上的汗渍,也是这时,她见那名弟子一直看着角落中。

  想到方才白江陵的一番话,她下意识寻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见那儿摆了一盆荷花,玉色宛若仙子立于水面上,轻盈灵动,仙气缭绕。

  不知何意,她又去看那名弟子,道:“你想要?”话落才去折了一支过来。

  荷花上沾染着些许水珠,晶莹剔透,泛着漂亮的水光。

  她将荷花摆在他的手边,后头又道:“可还要什么?”

  只是她这话落下,却见弟子的目光停留在荷花上。

  一开始她以为是喜欢,可见他一直都未离开,到也发现了蹊跷。

  于是她看向白江陵,见他们去了门边准备离开,下意识道:“主事,他好似对荷花有反应。”

  “荷花?”白江陵听到话疑惑地应了一声,侧眸又看了一眼醉须君,然后他才回眸去看穆云烟。

  见她守在床边,而那名弟子的手边还放着一朵玉美人。

  瞧着这,他走了过去,见弟子看过来,道:“与这个也有关?”

  弟子转了转眼珠子,应了他的话。

  正是如此,白江陵也知道确实是有关,但同样也是不解,紫衣道人提到了醉须君,现在还与荷花有关,这是何意。

  他竟是有些看不透其中意思,眉宇微拧,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只是他未作声,站在边上的醉须君却是出了声,他道:“是微云,他要动的是微云!”

  这话才落,他甚至来不及去同弟子求证,直接离开此地,回了不尘山。

  与他有关,又与荷花有关,除了岁云暮外,他已经猜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

  紫衣道人竟是要动岁云暮,但为何。

  按说岁云暮与紫衣道人并无交集,岁云暮来时,紫衣道人早已被逐出道门数年,且他入道门时也才两百岁。

  两百岁的岁云暮,怎么可能与紫衣道人有交集,更别提紫衣道人还想要杀他。

  但不管究竟是何缘由,他是半刻不敢停留,心尖涌上来一阵慌乱,

  之前便有过一次,自己不在岁云暮出了事,现在竟是还将他一人留在不尘山。

  白龙在云层间飞舞,等到他回不尘山时已是片刻后,山中清冷寂静,云雾缥缈,遥遥看去当真骇人。

  他快步回了岁云暮的住所,别院中竹林萧条,满地枯枝竹叶。

  推门入殿时,屋中同样是一片寂静,宁神香自香炉中冉冉升起,弥漫在屋中。

  正是如此,他心中的慌乱才稍稍散了些,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床榻。

  见床榻上睡着一人,薄被半遮在他的身上,一头青丝随意披散,背对着他安静睡着。

  瞧着这,他心底的那一丝恐慌也终于是散了,步子轻缓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床边,瞧着岁云暮沉沉睡着,然后才侧身坐下,伸手间将他的一缕发丝拢到手中。

  细细厮磨了片刻,他才又去看岁云暮,轻唤道:“微云?”

  而随着他的一声唤,岁云暮醒转过来,轻应一声后回过头去。

  见醉须君坐在床边,衣裳整齐穿戴,只当这是要走了,他缓缓坐起身,然后道:“可是要走了?”话落才要去穿衣。

  只是他这才伸手,下一刻身子就被揽着直接入了怀,同时清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他不由得愣了片刻,侧眸去看抱着他的人,道:“怎么了?”

  “微云。”醉须君并未应声,只抱着他轻声唤着。

  正是如此,岁云暮也是愈发的不解,但也能瞧出醉须君的心情不大好。

  不知道怎么了,他伸手抚上了他的背脊,安抚着。

  也是这时,他发现醉须君的衣裳有些凉,甚至还能摸到一丝湿意,这是去过外头了吗?

  猛地想到白江陵信上所说的紫衣道人,他道:“你已经去过了?”

  “恩。”醉须君点了点头,但揽着他的动作却也未散,反而是抱得更紧了,仿佛是在害怕他会消失一般。

  岁云暮见此到也没说什么,去与不去都无所谓,只要醉须君没出什么事就好。

  于是他顺着醉须君的怀抱稍稍放松了些身子,下颌微微抵在他的肩头,整个人也随之往他怀中陷了些。

  醉须君的身上仍是有些凉,就像是才从雨里回来一般。

  好在这会儿的天是夏日,即使是淋雨回来也无事,不至于受凉。

  他安抚般抚了抚他的后背,然后才询问着道:“可是他那儿出了什么事?”

  看醉须君的模样,应该是有什么事,不然不至于让他如此。

  不过他这等了好一会儿,醉须君都没有作声,也就没有再去询问。

  两人亲昵相拥,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约莫片刻后,醉须君才有了动作,他伸手就去解岁云暮的衣带,同时还揽着他往床榻里头去。

  岁云暮被他的动作给惊着,眼眸微楞,就这么看着他。

  而后又见他倾身而来,下意识伸手揽上他的背脊,眼眸半阖微微仰头。

  也是同时,亲吻落下,甜腻的气息随同而来,惹人心弦。

  他隐约能察觉出醉须君身上不安的气息,虽不知这不安是从何而来,但却也没有去推拒。

  是出了什么事吗?

  醉须君是去寻紫衣道人的,回来就是这么一副不安的模样,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是在他那儿出了事。

  知道他在不安,小心的去迎合,同时揽着他腰的手落在他的身前,将他系在腰间的腰带取下,后头才去脱他的衣裳。

  醉须君被他的迎合顺从给晃了神,印象中岁云暮如此顺从还是上回知道双修不能太频繁,故意扰他。

  可现在却是又一次顺从,当真是让他有些魂牵梦绕,想要将他藏回瑶台仙境去,只有他一人能看,也只有他一人能尝。

  “微云。”他轻声唤着,此时已经将他的衣裳都脱了随意丢在边上,揽着他往床榻中躺去。

  屋中浓香弥漫,许久不散,直到入了夜这股浓香才渐渐散去,只余下了宁神香的气息。

  岁云暮侧躺在床榻上,眼眸半阖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明,随后还动了动身子。

  注意到这人还在,他侧眸看向从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人,道:“还没好吗?”嗓音有些暗哑,格外好听。

  醉须君自是有些沉迷,笑着贴在他的肩头,双手则揽着他的腰,亲昵地道:“我再抱会儿。”

  这也惹得岁云暮有些无奈,但却也没再说什么,闭眸小憩。

  约莫片刻后,这人才离开。

  岁云暮也终于是得了自由,他起身随意穿了件里衣,下床去了后殿。

  身上染了汗,躺在床上时实在是不适。

  浴池内的池水有些温热,使得他在入水后,浑身上下的疲惫也随之散了些。

  但也是这时,耳边传来入水声,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揽着又往怀中靠。

  知道是谁,他也没作声,由着他动作。

  待到片刻后,他才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人,道:“来时可是遇上了事?”

  “恩?”醉须君听着他这话迷糊地应了一声,抬眸看向他的目光中还带着笑。

  岁云暮见状微皱了皱眉,道:“没事?”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不然醉须君又如何会这般。

  醉须君这会儿也醒转了过来,知道他问的什么,笑着道:“我只是想你了。”说着又低头去吻他。

  “别闹。”岁云暮被他这么缠着吻也是无奈,微微推拒了一番后,他才又道:“当真没事,那人也没寻到?”

  “没有,人可能并不在江南了,兴许是去了别处。”醉须君点着头出声,后头又去抚他的发丝,上头还染了水渍,摸起来更是柔软丝滑,有些爱不释手。

  他这么又抚了片刻,才抬头去看岁云暮,见他微皱着眉看着自己,也知道他这是不信。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道:“我去时道门那儿就送来了消息,说是人不在江南了,所以我只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岁云暮听着此话只觉得怪异,可又看不出何处怪异。

  他看着醉须君好一会儿,然后才不再去看他,转头沐浴去了。

  醉须君见状嘴角的笑极深,但很快却又收起笑,贴着他的耳畔轻声地道:“微云,道门那儿这几日出的事有些多,白江陵几回唤我,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再陪你回不尘山住,好吗?”话落揽上他的腰,将他往怀中抱。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话下意识一愣,待到片刻后他才睁开眼,回眸去看他。

  见他亲昵地靠在自己的耳畔边,随后道:“要回去了?”

  “等过两日我再陪你回来住,好吗?”醉须君也知道他是不舍,毕竟已有千年没有回过不尘山。

  只是紫衣道人想要动岁云暮,两人实力悬殊,他不放心将人留在这儿,还是回道门他才能放心些。

  他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又落了一吻,道:“好吗?”

  岁云暮见此虽是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醉须君在道门那儿事情多,来回跑确实是不妥。

  若是可以,他到是不在乎自己在这儿住上几日。

  但也知道他若是留着,醉须君定会继续两头跑,也就由着他了,轻点了点头,道:“那一会儿等我见过了师尊,再走吧。”

  “好。”醉须君顺着点头应声。

  离开别院时已是片刻后,两人去了后山,醉须君手上还提着两坛桃花酿。

  山中寂静,雨幕下烟雾缭绕,清清冷冷。

  又走上一会儿,便见一座孤坟出现,边上已经长满野草,在清雨的浸染下摇摆晃动。

  岁云暮看着那些野草轻皱了皱眉,随后才低身去、拔。

  “我来吧。”醉须君瞧着伸手接过,后头还将两坛桃花酿递到他的手中。

  岁云暮见此也未出声推拒,接过桃花酿看着他、拔、草,后头又抬头看向前头,一座座孤坟映入眼帘,大雨瓢泼,满山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