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男朋友。
这是祁砚山今天第二次听这个词。
他顿了一秒, 刚刚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缓缓安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克制不住的喜悦。
他是鱼鱼的男朋友，对方亲口承认的。
虽然他们已经恋爱很长时间, 但是新冒出来的这个认知, 还是让祁砚山有一种迫切想要分享的冲动。
他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徐泾之前恋爱的时候那么爱炫耀了。
这谁能克制的住？
反正祁砚山不行, 他完全克制不住。
“嗯。”
这会轮到他干巴巴应声了。
这个时候除了应声，好像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鱼鱼……”
他忍不住喊。
林遇揉了揉滚烫的耳朵，应了一声。
没等到对方的下一句话，也不觉得特别奇怪。
他现在，也有一种莫名想要叫一叫对方的冲动，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将冲动压下去。
两个人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最终是祁砚山克制不住先笑出声来。
笑声通过耳机传到耳朵里，像是在耳边响起，低沉好听。
林遇心底都有点酥痒, 头一次觉得“磁性的声音”是一个具象的形容词。
他嘴角忍不住跟着弯起来, 却也有一点说不清楚的羞赧。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
QYS说着，似乎想收起自己的笑意, 但是没能成功。
他继续说：“我开心。”
噢。
开心啊。
林遇一下子噤声了。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不用问也能将这个“开心”猜的七七八八。
他不说话, 对方也没有进一步解释。
两个人渐渐又挑起别的话题，重新聊起来。
一切似乎和之前一样，但是两个人都清楚, 有什么在那短短几分钟, 清晰地、彻底不一样了。
*
两个人的电话一直到林遇准备退房回公司才挂断。
不到一个小时, 林助有男朋友的事情就传遍整个公司。
林遇收拾好行李来到酒店一楼大厅时，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盯过来。
林遇：？
几秒后, 人群中间一个声音冒出来——
“林助，你有男朋友了？”
林遇一顿，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耳根不由得发红。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表情不变，点头反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
大家一众摇头，随后才有人道：“就是有点意外。”
林遇点头，主动转移走话题，让各部分开始清点人数，准备回公司。
大家在公司集合，回来时也是在公司解散。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林遇才开车回家。
收拾，洗漱，玩游戏。
时间过去的很快，白天来回开车忙累，晚上困的也很早。
刚过十点钟，林遇就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和QYS的语音还在通话中。
林遇想多撑一会，但是频繁的哈欠暴露了真实情况。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工作。”
对方温声道，提前结束了游戏。
林遇看着游戏里对方的人物形象消失，想了想，也退出游戏。
“好。”
他应声道，躺到床上还在犹豫要不要挂断电话，就又听见对方说：“昨天记得听到哪里了吗？”
林遇认真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不记得了。”
说完，便听见对面又笑了一声。
QYS怎么今天老是笑啊，奇奇怪怪的。
林遇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很快又听他道：
“那我继续。”
几秒后，阅读声再次响起。
倦意消散一点，林遇将手机音量调高，放到枕头边。
兔子被拽到身边，空调正是合适的温度。
林遇陷阱被窝里，闭上眼睛。
他的男朋友，在给他读书。
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林遇尽力牵直，但是没能成功。
他怎么也跟QYS一样奇奇怪怪的啊。
*
夏天总是晴天比较多。
虽然才早上七点钟，但是窗外的阳光已经积攒了几分热度。
林遇拿出手机，和QYS说早安，分享自己的早餐。
到达公司后，开始工作。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到吃午餐的时间，看着屏幕上没有回复的聊天记录，林遇今天第三次计算国外的时间。
国内十二点，国外这会大概凌晨四点钟。
还很早。
他又把手机放下来，对午餐兴趣也不高起来。
八个小时的时差，有点太长了。
林遇想。
他给对方分享完自己的午餐，便懒得再看手机，一直到午休结束。
下午两点钟。
国外早晨六点。
聊天消息还是没有回复。
林遇将手机放在身边，开始处理工作。
但刚打开文件，特殊的铃声就响起来。
【早】
熟悉的头像和消息跳出来，心底隐隐的郁闷好像也随着这句话一扫而空。
林遇回复道：【早】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的语音下一秒就打过来。
“鱼鱼，我醒了。”
声音传入耳朵，林遇才在这一瞬间，察觉到埋在心底的酸涩。
“嗯。”
他应了一声，后知后觉意识到那种酸涩，是想念。
明明分开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林遇自己都忍不住诧异，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这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但下一秒，就听见QYS的声音传来。
“你多说说话好不好？”
“我好想你。”
“说什么？”
林遇懵了一下，下意识反问。
祁砚山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昨天察觉到鱼鱼睡着后，他就放轻了声音，又读了一会，才彻底安静下来。
对方入睡总是很快，睡眠质量很好。
绵延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祁砚山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开始处理工作。
以前他总是很克制的，顾忌对方的手机电量，大概两个半小时就主动挂断语音。
但是昨晚，莫名不想挂断一点。
他又往后拖延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但挂断后不过两分钟，他就后悔了。
他想听到鱼鱼的声音。
这种想念到夜晚愈发强烈，他好不容易睡着，早上一醒来收到消息，就给鱼鱼拨通了电话。
许是见鱼鱼一直没有回应，祁砚山才克制一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吓到对方。
“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关系。”
他再次开口：“我只是有一点想你。”
原来想念是这种感觉，难怪古人总爱写诗抒发。
如果能力足够的话，祁砚山昨晚就已经写出一首堪比《长恨歌》的长诗了。
“你……”
他还在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对方略微压低的声音传来。
“我、”
祁砚山顿住，立刻不开口了。
林遇停顿一秒，才继续道：“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我大概，也是有点想你的。”
心脏剧烈跳动，像摇过的可乐瓶，咕嘟咕嘟往外冒气。气体攒在一起，逐渐化成了另外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冲动。
祁砚山牢牢盯着屏幕，好像盯的够紧，就能透过屏幕看到对面的男朋友一样。
“鱼鱼……”
他忍不住喊。
恋爱，可真是一件甜蜜又苦恼的事情。
祁砚山想。
林遇应了一声，早就发觉对方很喜欢叫他的名字。
内心最开始的酸涩早就被喜悦代替，像吃了水果糖，融化掉酸涩的外皮后，里面是甜滋滋的糖心。
恋爱可真是一件苦恼又甜蜜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
*
傍晚五点钟。
林遇准时下班。
他和QYS约好今天晚上买菜回去做饭，尝试一道新菜。
新菜所需要的材料需要到另一个更大的超市，林遇开车过去，一边和QYS语音，一边逛超市。
他们好像又变成了两个废话大王。
什么都要聊一聊，什么都感兴趣。
小到食品包装袋上的图案，大到游戏里面要进行的改动，连天边的一朵云都可以分享一下，并且乐此不疲。
在超市逛了半个小时，林遇选好菜品，刚结好账，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林遇。”
隔着略微嘈杂的人群，尽管不是很确定，但出于对自己名字的敏感度，林遇还是停下步伐。
他对音色不是非常敏感，转过身才发现是叶阳和祁平川。
两个人显然也是一起来逛超市。
看着叶阳朝自己走过来，林遇移开队伍，到另一边等他。
同时，对电话那边的QYS道：“我朋友来了。”
对方应声后，借口自己有事，先行挂断电话。
林遇低下头，给他发送一个“贴贴”的表情包，再抬起头，叶阳和祁平川正好走到他面前。
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
林遇略过祁平川。
他们现在没什么接触，自己也谈恋爱了。
林遇现在对他并没有以前那么抵触。
叶阳与林遇对视上，先笑起来。
“真巧，我远远看见，还不敢认是你，走近才发现是的。”
“以前没有在这个超市看过你。”
林遇点头，“要买的东西这个超市有。”
叶阳应声，“噢噢。”
随后又问：“你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
林遇回复。
祁平川不耐烦在这里听他们寒暄，跟叶阳说一声，自己先去排队结账。
叶阳点头，就跟着林遇离开嘈杂的超市。
到外面，一股热浪就席卷而来。
叶阳看向林遇，盯他一会，才问：“你最近，有情况？”
林遇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点头道：“对，交了一个男朋友。”
叶阳虽然那么询问，但是也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林遇直接承认，还是忍不住诧异：“没想到啊，你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他还以为林遇至少要单身到三十，才会考虑恋爱结婚。
毕竟林遇之前一直是除了工作，对其他的了无生趣的模样。
林遇再次点头，随后又忍不住多说一句。
“他很好。”
叶阳一直是看着他的，此刻忍不住微微愣住。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说这句话时外露的开心。
这就是恋爱的魅力。
他嘴角扬起，可心底却莫名难过起来。
叶阳不太明白。
但等他和林遇告别，转身看见走过来的祁平川，他才揪住了那一点难过的苗头。
他和祁平川……
半个小时前还在争吵冷战。
叶阳眨了眨眼，有点难过，也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