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见鱼鱼转移话题, 祁砚山还想多说一点，但是没找到机会，只好作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 转眼国内已经是深夜。
祁砚山注意到时间时, 鱼鱼这边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耐心听着鱼鱼把话说完, 才温声问：“时间不早了，去洗漱睡觉吧。”
林遇不说话。
沉默了约莫一分钟后，他问：“你喜欢吃番茄炒鸡蛋吗？”
祁砚山一愣，随后忍不住扶额笑起来。
既无奈，又感觉像是被子弹击中，心脏都酥麻了。
鱼鱼刚刚转换话题也是这样问的。
不同于平时, 醉酒的鱼鱼很少和祁砚山辩论, 说到不想说的，就非常生硬地转换话题。
比如此刻。
祁砚山嗓音含笑：“不想睡觉？”
“嗯。”
这次，对面回复倒是很快, 还有点斩钉截铁的意味。
祁砚山闻言, 忍不住有些苦恼。
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困吗？”
他试图劝对方睡觉。
“不困。”
但是没能成功。
眼看着鱼鱼又要开始下一个话题，祁砚山已经快速向熟悉的朋友、包括网络, 求助了个遍。
“那你先挂电话去洗漱，然后再……”
祁砚山话没说话, 对面的否定就传过来。
“不挂。”
“不挂。”
鱼鱼又重复。
“好，不挂。”
祁砚山立刻妥协：
“那你先去洗漱，洗漱结束我们再聊, 好不好？”
对面应了。
祁砚山刚松一口气, 就听见脚步声, 随后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祁砚山：？
他顿了两秒，脑袋宕机似的, 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好一会，才确切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
手机被带到了浴室，狭小的空间里音效非同一般的棒。
光听声音，好像都能判断出来对方脱衣服的顺序。
先是外套，再到上衣，上衣估计是衬衫，因为安静解扣子的时间偏长。
然后是皮带……
祁砚山快速将手机屏幕反扣在桌面上，欲盖弥彰般闭上眼睛，乌黑的发丝下，耳朵早已一片通红。
但声音还在继续。
衣物落地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深吸一口气，又拿起手机，正要结束通话，就听见对面“咚”的一声，随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飘飘浮浮的心猛然一坠，祁砚山快速睁开眼睛。
“鱼鱼？”
“怎么了？”
对面没有回复，近乎一片安静。
他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大，再次询问道：“鱼鱼？你怎么了？”
“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
等了约莫半分钟，才终于听见了回复。
“东西掉了。”
林遇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素等，一个一个捡起来，摆回去。
“我捡起来了。”
他陈述道。
祁砚山心又落下去，也不敢挂断电话了。
“你慢一点，有事跟我说。”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对方模模糊糊的一声“好”，传入耳中。
祁砚山靠在椅子上，重新闭上眼睛。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水声漫长，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下。
重新回归安静那一刻，祁砚山忍不住松一口气。
他重新拿起手机，之前求助的朋友们已经给出回复。
周越：【？居然还有人不想睡觉？】
周越：【让他醒着吧，让我来睡】
没有可参考价值。
对方貌似还在加班，祁砚山贴心地没有回复。
徐泾也给出回复：
徐泾：【你对象？】
徐泾：【这个我有经验，要哄！】
祁砚山耐心询问：【怎么哄？】
徐泾暗自咋舌，谁能想到祁砚山谈恋爱会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呢。
他继续打字回复：
【这个很简单，唱唱歌或者讲讲故事】
祁砚山刚刚百度的时候，也有这个答案。
但是——
【这不是哄小孩的吗？】
【问题不大，效果一样。】
祁砚山陷入思考，几秒后给徐泾回复道谢。
*
林遇穿好睡衣，电话那边已经安静很久。
他拿起手机，盘腿坐到床上。迟疑道：“qiyanshan？”
“哥哥？”
“我在。”
祁砚山快速回复，应声后，才问：“收拾好了？”
林遇应声。
洗完澡，酒意已经消散一半。他瞄一眼时间，正要和对方说挂电话，就又听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那现在去床上睡好，我给你读书好不好？”
晚安到嘴边又被咽下去，林遇：“好。”
他在床上躺下，等待了半分钟，听见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曾经作过一次天文学讲演……”
对方阅读的是史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
林遇闭上眼睛。
……
【语音时长：02:32:56】
*
团建活动安排是第二天下午回去。
上午没有安排，大家自由活动。
林遇早上被闹钟吵醒，打开手机看见语音通话的时间，盯了好一会，才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九点。
他叫了外卖送到房间，吃完又处理一些临时工作，弄好已经接近中午。
今天午餐也是大家自由安排。
酒店提供自助餐。
林遇没出房间，用酒店服务叫餐后，打开了境梦。
他最近花在境梦上的闲暇时间很多，游戏主线推进的很快，给出的反馈也很多。
境梦至少到目前为止，非常吸引他。
午餐后，下午两点钟，湛岚给他发消息询问，去不去泡温泉。
林遇已经盯着电脑两三个小时，肩颈微微发酸发张，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但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泡温泉，选择的是单人间。
温泉一次浸泡时间不宜过长，但是可以休息之后反复泡几次。
而温泉山庄的相关衍生服务也开发的很好，泡完温泉之后可以按摩，看电影，或者进行一些简单的娱乐健身活动。
林遇离开温泉房，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打开手机，QYS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给他发了消息。
林遇一一回复，又想到今天中午玩境梦时遇到的问题，立刻给QYS打语音过去。
两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后，林遇继续玩游戏，QYS到公司处理工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敲门声。
林遇下意识看一眼手机，没有多余的消息。
他起身去开门，看见文瑶和她的同事正站在门口。
过敏总是发作迅速，但是好的也快。
文瑶今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来找林遇道谢。
林遇听她说完，点点头，说了一句不客气。
正等她们离开，却看看文瑶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
林遇对对方有一点印象，是去年刚转正的实习生，面试的时候林遇在。
他也看向对方，目光中透露着询问。
对方抬头看着林遇，脸颊微红，低声道：“林遇，我喜欢你，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话语羞涩又坦诚。
林遇一下子愣住了。
他下意识摇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又快速道：“不好意思。”
“我有、”
林遇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继续道：“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
面前两个人眼睛刷地睁大，满眼不可置信。
林助居然有男朋友？！
林遇被她们的目光看的有些别扭，重复道：“不好意思。”
女生摇摇头，显然是被一个大消息给砸懵了，最后还是文瑶拉着她道别离开。
门关上后，林遇还有点迷茫。
他反应了两秒，觉得这份告白有些无根无由。
正要仔细想一想，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走了吗？”
！
QYS！
语音还没挂！
两个人一直安静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导致林遇一时没想起来语音还连着。
他刚刚说了什么？
被人表白？
然后……男朋友？
一股无缘由的热气从脚底冒至头顶，蒸的林遇手足无措且尴尬。
好一会，他才低声含糊道：“嗯。”
被QYS撞见别人和自己表白。
林遇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跟她不太熟，接触也不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我……告白。”
“有一点奇怪。”
又是不熟。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被打散，祁砚山不由得失笑，一时间不由得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被他说不熟。
心底刚冒出来的一点酸也在他疑惑的话语中冲散，祁砚山思忖两秒，才认真道：
“不奇怪。”
林遇还在思考，被他猝然打断，有些不解。
不奇怪吗？
“人总是会被优秀的人吸引，这很正常，一点也不奇怪。”
祁砚山停顿两秒，继续道：“我觉得”
“有人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也一样。”
他的声音温和且笃定。
林遇却有点听不明白。
一样什么？
他也一样被很多人喜欢，还是……？
不过，疑问还没问出口，对方就补充道：“我也喜欢你。”
祁砚山的心提起来，嗓子也有些干。
他盯着桌面上的水杯，喉咙干涩，却没有伸手去拿，全部身心都在耳朵里的耳机上。
好一会后，才听见耳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噢”
听起来莫名有些气短。
林遇脑袋像生锈的机器，几乎想不到该回复什么。
震惊充斥在脑海，可震惊中又带上一丝梦想成真般的欣喜。惊讶和喜悦杂糅在一起，心底炸开了一簇簇烟花。
他很开心。
林遇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他干巴巴应了一声，但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开心。
如果他的头顶可以像慢羊羊一样长草，那在这一刹那，一定已经枝叶蔓延，开满了花。
凌乱纷杂的思绪中，林遇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清晰、急促。
他……好像也喜欢对方。
念头自脑海里冒出来，像突破冰层的嫩芽，迅速生根，让人诧异不得，好像生来如此。
“噢，我知道。”
林遇又应了一声，他觉得他需要做出回应，于是继续道：
“你是我……男朋友嘛。”
男朋友。
这是林遇今天第二次提这个词。
说出来的感觉已经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