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盛褚年受伤行动不便,权斯庭最近便总想着替他多招几个住家保姆照顾。
“老公你看我能照顾好自己。”盛褚年拒绝的干脆,晃悠悠抬起手,低头一副任性的样子。
权斯庭只能宠溺的作罢,只当他是喜欢清净,养伤还需静养。
变相软.禁暂且不说,真要雇些人寸步不离守着他,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溜进权斯庭书房。
盛褚年一点可乘余地都不留。为了打消顾虑,他每天刻意会去监控下晃悠两圈,来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今天是个大晴天,阴雨连绵两三天,终于迎来放晴。
街道上的水渍被太阳烤干。
整间屋子都镀上一层暖色的光圈,打开窗就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望着清澈的天,心情也会变好。
盛褚年独自在家悠闲自在,洗了水果泡了茶,一只胳膊困难的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去阳台。
他躺在摇椅,轻抿热茶。托权斯庭的福,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外出打工自己赚学费。
盛褚年许久没把日子过得如此惬意,他心头涌上一丝悸动,捏着杯子的指节微颤。
风缓缓吹过,湛蓝的天空衬的宛若画布,他望的无比出神,渐渐想起了高中时打工攒学费的日子。
自从十五岁那年盛知梦出了意外……
随之而来的是盛褚年与家人彻底决裂,学费,住宿费,生活费,成了他首要难题。
尽管盛褚年成绩偏上等,但靠着微薄的奖学金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日常,打工便成了家常便饭。
盛家还是盛家,但早就不算盛褚年的家。
有钱之人多半冷血,泼天的富贵更是如此,盛家人就属于那其中最为无情的一派。
因为心狠,所以站得住脚跟。
树木扎根最难,经商也是同理,一旦根基牢固,便需要定期去除杂枝来维持生存空间。
有些人生来就是棋子,不中用的废物自然就是弃子。
盛褚年就属于盛家最没用的,宛如废品一般,丢弃也不会心疼。
光线足以刺眼,仿佛有种吸引的力量将盛褚年思绪拽回来,他心生酸涩心脏突然猛地僵硬一瞬,手中的杯子失手掉下。
茶杯摔了个稀巴烂,盛褚年却似劫后余生般泄了一口气。
热茶凉了。
他早已从那个魔窟逃离出来。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每当回想还是难过,回忆就像在他心尖压了一块巨石,重且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造成诸多苦难的根源只因他姓盛。
面和心不和联姻带走了姐姐,也带走了他为数不多的光。
时间在无所事事中流逝飞快,不知不觉,他在露台已经静坐到了十点。
太阳逐渐升到高位,折射的光线也变得开始炽热。
盛褚年伸出手遮挡着灼目的强光,明晃晃地光线即便遮掩,也会从指缝溢出残余。
阳光映在他脸上,衬得盛褚年的身影格外清晰,头顶印着细碎的微光。
盛褚年倚靠坐着,光洁的肌肤泛着病态的白,一看就是许久不出家门的模样。
姣好的面庞精致俊秀,神态勾着一种颓废怅然的美,入了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大雨消散后的艳阳天也难以驱散盛褚年心中难过,无法泯灭的痛要到何时才足以抒怀?
权斯庭,他记仇一辈子。
那男人不是他痛苦的根源,却也是盛褚年痛楚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至少自己的生活里还会继续拥有那独一份的手足情意。
他要找到证据,找到足以指控权斯庭的铁证。
——
傍晚,天色微黑,远方的天界线泛着微红的火烧云。
别墅里不开灯的情况下,视线都黯淡了,灰蒙蒙一片不怎么能看得清。
盛褚年从卧室的床爬起身,穿好拖鞋下床,颤巍巍伸懒腰打起精神。
自打午餐后,他便回房间睡了回笼觉,本就手脚不方便,睡觉对他而言就像是颓废人生的不二之选。
他找到房间吊灯的开关,顺手按了一下,没反应。又按了一次,还是迟钝到没有反应。
盛褚年不信邪又补了一次,奇怪,根本不会亮。
他不傻,当即反应过来是停电了。他又尝试了别的房间,确实停了电。
停电!
终于等来了这天,盛褚年瞬间来了干劲,他没了困倦,眼神也多了几分激动。
权斯庭书房的钥匙他知道在哪里放着备用钥匙,于是盛褚年快速蹿到客厅。
微弱到无处鉴别亮光的客厅里,连一丝丝暗红色的冷光都不曾有,断电了,所以电器的电源全被掐了闸 。
他拿钥匙很轻易的打开门,书房窗帘紧闭,比屋外昏暗比起来。
盛褚年一刻不敢停歇,灯光暗沉,他就用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着细微的光小心翻找。
办公桌乃至抽屉里密密麻麻全是文件,有重要的有不重要的,把抽屉塞的很满。
他身后有个柜子,是专门用来放书籍的,看上去不像装了重要东西的家具。
盛褚年从里到外,每一本书都翻了一遍,他就怕落下细节。
柜子中层有两个抽屉,盛褚年尝试打开,却不成功。
入户门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盛褚年心态大乱,肩膀碰掉书架边角的一本厚书。
书应声落地,却掉出一把钥匙。
盛褚年震惊之余又开始了恐慌,这钥匙夹杂在书的第几页他毫无头绪。
但他现在的处境已经不举办思考问题的时间,盛褚年捡起钥匙随手试了试被锁的抽屉。
结果,钥匙和抽屉是配套的。
抽屉里只躺着一只黑色的盒子,他急匆匆打开,里面是部淘汰许多年的按键手机。
手机貌似插了卡,尝试开机还能打开。
惊诧之余,门锁动了。
权斯庭回家了,他还叫了修理电路的工人。
盛褚年慌忙收拾残局,险些顾不上锁好书房门。
男人回家,盛褚年逆光站在客厅,窗户透出的光线照在他后背,看上去身影更加瘦弱。
仿佛像只玩偶,用力抱紧都会碎掉的程度。
看到他,脸上满是喜色,可扑进权斯庭怀里时他又低声委屈巴巴道:“老公,家里停电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你还受着伤,就别乱跑了,我心疼。”权斯庭眉眼温沉,两人看似暧昧的搂抱在一起。
平日,权斯庭根本不会在天刚黑回家。
无非是家中停了电,监控断线。
不然权斯庭没理由太早归家。
盛褚年嘴巴不说自找没趣的话,但内心已经暗嘲男人千万遍。
机会很难得,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大停电,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权斯庭一定会谨慎。
别墅再次恢复明亮时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晚饭在家吃还是费些力气的。
于是权斯庭开车带盛褚年去了外面吃饭。
盛褚年爱吃的东西不多,而且他也从不挑食,几乎是给口饱饭就能活的态度。
养他很容易。
商场的地下车库,空荡荡的寂静。
前排的驾驶位,两人如同一对鸳鸯,勾在一起难舍难分,盛褚年搂着权斯庭主动献吻。
可能是出于心虚的讨好;终归是故意。
唇齿交.融越吻越.深,温热的吻化骨般绵长,未知的情愫搅.的盛褚年心神不宁,以至于频繁走神。
权斯庭双手环着他腰,轻咬唇瓣。
盛褚年仍是一副迷茫,男人手指从后穿过发缝,刺痛感使他骤然回神沉陷。
吻从唇角划过脖颈凸起的喉结,一路延伸到衣领下滑而露出的锁骨。
“权斯庭,咱们还在外面。”盛褚年心里打鼓,神色慌张失措的提醒,他怕权斯庭作出什么偏激的事。
毕竟他风格向来如此。
权斯庭无视,直接不理人。
最后男人蛮横无理地在他锁骨间留下吻痕,盛褚年吃痛,被拉扯头发只能被迫仰头。
车里侧坐着接.吻并不舒服。
盛褚年连忙转移话题,声音发哑的说,“老公,我胳膊疼。”
权斯庭顿住,皱眉闪过一丝内敛的克制,再看眼前人,主动早变成了被动。
少年锁骨上留了一道不浅的印子,权斯庭眯眼审视起杰作,大为满意。
工作日的商场,人流量并不大,两人晚餐吃得仓促,但归家却已经不早。
盛褚年喜欢闲逛,他俩饭后看了电影散了步才回到家。
一回来盛褚年就嚷嚷着胳膊疼,权斯庭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照顾他穿衣洗漱。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少年窝成一团比他睡得还快。养猫养成猪的错觉由然而生。
难道是权斯庭对他太好了?少年的惊觉和戒备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面起风了,树梢刮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权斯庭眼神闪了闪,帮盛褚年把被子重新盖了盖。
盛褚年轻哼一声,睫毛微微抖动,侧脸的睡颜人畜无害,谁能想到这样的小家伙睡醒却是个鬼话连篇的主儿。
风停住,周围安静下来,男人挪动身体离他近了些,看着盛褚年时就总是仍不住想亲亲他。
他在盛褚年额间温柔的落了一吻,背叛生理和心理的行为有些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妄语。
厌恶来路不明的他。
从排斥到不拒绝,短短不过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