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姑娘应该知道秦君如今守在陛下身边时为了什么。”吴霜沉声道，“学宫对睢漳和修盐从未放下警惕，秦君守在陛下身边，就是想通过当年旧事提醒陛下。”
“陛下因为当年旧事愧疚，可以暂时不下手，但以后呢，若是秦君不在，你觉得修盐睢漳还能像今日一样安稳度日？”
泉之毫不在意，说道，“追查真相是学宫应该做的事情，但为了包庇吴君，学宫二十年来对此只字不提，本就是失职，如今修盐自寻真相，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会自行承担，不劳吴君费心。”
“也行，姑娘问了我这么多，那我也想问一句，被抓来的灵岩人现在如何。”
吴霜平静道，“你要是杀了他们，秦君只会更难。”
“放心吧，他们没事。”
泉之继续低头记录，也不看人，直接回答，“当年睢漳妖民消失不见，是否也是吴君所为。”
“不是。”
“是陛下？”
“不是。”吴霜忽然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她，“你连陛下都怀疑？”
话到此处，秦时渊停下来，容弦搂着他，在他耳边道，“也好，这样就听不见了。”
“陛下。”
秦时渊吻得累了，靠在容弦怀中，连语气都让人酥麻，容弦自认为不是什么圣人，多年倾慕之人就在怀里，若说没有一点旖旎心思，实在是为难人。
对方似乎察觉他身体上的变化，也没说什么，双手缠上他的腰，将腰封解开。随后抬头继续吻上微肿红唇，容弦偏头躲开，询问道，“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别这么做。”
“呵呵……”秦时渊浅笑一声，低头时才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到容弦身上，似有意捉弄，“陛下容色，臣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一出口，容弦便忍不下去，捧起对方的脸，不由分说便继续堵住秦时渊的嘴，或许刚才还有一丝理智，但现在全然忘却。
这方旖旎风情，另一边却是死一般沉寂，泉之回答，“修盐仙府能有今日，陛下责无旁贷，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也好，不是他做也罢，根本没区别。”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了。”
泉之抬头，正襟危坐，继续道，“当年灵岩百姓被睢漳妖民所杀，还有人亲眼看见，而后秦君担心陛下对睢漳妖民下手，连夜将妖民劫回睢漳，此事震惊天下，各地仙府都认为秦君有不臣之心。”
“但秦君自愿到学宫请罪，没过几日，学宫就让天下百姓评判是非，很不巧的，此事又是修盐的错，而后修盐臣属为了让秦君回来，也为了让陛下放心，救完灵岩百姓之后就自尽了。”
吴霜：“他们是因为救人而死，不是自尽。”
泉之反问，“如果他们救了人还活下来，那岂不是坐定秦君有不臣之心的罪名了？”
“当初九衡先生问过妖民，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的灵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杀人，等醒悟之时，灵岩百姓就死了。”
“但奇怪的是，灵岩百姓尸身完好，虽是沾了血迹，但他们仔细去瞧，却无妖力留下的痕迹。”泉之看着吴霜，“也就是说，灵岩百姓当时的死不是他们所杀，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魂灵离体，但还未死。”
“这样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难以相信，但在学宫修习过的修者们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修盐臣属在召回魂灵时，自身魂灵也受到创伤，不自尽也活不久了。”
吴霜低下头，没有反驳，回答道，“修盐臣属能以自身性命换回灵岩百姓，我很感激，但我当时只是忧心，并没有想过让他们死。”
“的确，修盐臣属死了，你们也捞不着好，睢漳万一失控，你们也不好过。”
“学宫有术法，若是罪人不认罪的情况下，可以施法进入他的记忆查看真相，我学了两年，找到当年力争妖民杀人的灵岩人，查看他们的记忆，却发现他们的记忆被人改过。”
泉之冷道，“他们没有看见妖民杀人，只是记忆被篡改，我又花了时间才看到真相，是灵岩修者让他们做证的。”
“当然，不是现在这几个，而是被秦君废除修为的入魔臣民。”
“也有其他人，但吴君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画面再次消失，秦时渊在情事上感受不到任何不适，身上的人忘情的亲吻，身体上的触碰并没有让他羞愤，脸上陀红之色无端诱人，暧昧气息环绕两人之间，但他的眼神依旧是漠然而哀伤的。
“对不起！”
容弦止住，喃喃问道，“对不起谁？”
“修盐。”
“陛下继续吧，我还要听他们说话。”
吴霜对此事的疑惑不比修盐人少，但那时修盐臣属离世后，学宫那边对此事只字不提，他承认当年确实急躁了些，一听到睢漳妖民便把所有事情赖到他们头上，所有事情都来不及深究。
人们只说是容弦包庇，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容弦这么做的理由。
泉之坐回自己位置上，继续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要计较起来，各地仙府连同学宫最起码得有一半的人参与，陛下不是在包庇你，而是在包庇所有人。”
“吴君知道的事情实在不多，我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吴君可以走了。”
“为何？”
泉之抬头，“灵岩人我过几日会送回去。”
吴霜却不惊讶，其实他明白，泉之不会对灵岩人下手，她能因为几个亡魂的冤屈去得罪学宫，就不会滥杀无辜。
“吴君不走也行，睢漳风景不错，等下朱银过来让他带去你瞧。”
“姑娘。”吴霜瞧着她低头写字模样，不打算走，缓缓道，“姑娘，我因为灵岩百姓而来，便是打算承受姑娘怒火。”
“杀了你，学宫还能让我活着？吴君多虑了。”
吴霜：“秦君待你如同我今日对待灵岩百姓，听闻上一次姑娘在学宫两日，秦君险些命丧黄泉，姑娘想承担罪责，但在下认为他会为了你，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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