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想听的话我可以说，可陛下会相信吗？”
“你说，我就相信。”
“好！”
秦时渊上前一步，微微仰头，和容弦对视，薄唇轻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呵呵……”容弦喃喃重复，冷笑道，“这个回答我很满意，多谢。”
随即，他将秦时渊的手紧握在手，似喜似悲，无力道，“走吧，带你去见她。”
泉之并非被谁带走，而是她在秦时渊昏睡之时，将吴霜带到睢漳私塾中喝茶。
“这茶还不错，没想到妖也会种茶，越来越像人了。”
吴霜抿茶，真心实意夸赞，后又道，“他们越来越像人，泉之姑娘却越来越像妖了。”
而他对面的女子，没有气愤也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单纯的磨墨，清澈之水经由磨块磋磨，不一会儿全变成墨汁，哪里还有原先清澈之意。
“泉之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睢漳不比灵岩仙府，审问时没人记录，只能我自己来了。”
吴霜：“灵岩百姓在姑娘手上，你审问的结果都能被认定为威胁，没有意义，秦君不会相信的。”
“是吗？”泉之抬头，“早在二十年前，就该这么做了，这份供词我自己看，秦君不会知道。”
“那……”
吴霜起身，移到一旁，“需要我跪下吗？”
“不用，吴君坐着，我问你回答就好。”
“算了，我是灵岩之人，应该按照灵岩的规矩来。”
说着，吴霜跪在地上，双手抬知额间，缓下至地，沉声道，“罪人允诺所言皆实，若有半句假话，定让灵岩百姓灰飞烟灭。”
“吴君用灵岩发誓，看来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泉之说完，将纸张铺好，毛笔沾墨，问道，“一百年前，灵岩仙府为增强修为，过后尽数入魔，秦君奉命入灵岩废除灵岩臣属修为，让他们得以存活，吴君对此心存恨意，此事是否准确。”
吴霜：“当年之事复杂，修盐臣属并未说明是奉命而来，我以为他假公济私……”
“不用说其他，只说是否是真即可。”
“是真的。”
泉之将第一张纸张放下，拿起下一张，继续问道，“心存恨意，是否想过报复。”
吴霜：“想过。”
泉之：“有没有计划。”
吴霜：“没有，准确而言，是不敢有，修盐上有唐易先生与学宫长老撑腰，下有九衡先生事事警惕，灵岩臣属一夜之间成为一堆废人，新来的修者和我不熟，我要是敢针对修，跟找死没区别。”
泉之：“没有针对修盐的想法，有没有想过从睢漳找漏洞。”
吴霜：“……”
“泉之姑娘一定要问吗？”
“废话。”
“有，但我自小因为妖物吃了不少苦，对于睢漳的恨远远高于对修盐的恨，但我以为，这不是你该问的。”
泉之忽然抬头，将毛笔放在一旁，“为何这么说。”
“因为秦君，一定不希望你在这里审问我。”吴霜淡然道，“比起审问我，他跟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有妖灵之力，寿命不一定比吴君短。”
……
钟壬屋中，秦时渊眼前浮现的便是泉之审问吴霜的场景，忧心之际不免抓紧容弦，后缓缓放开。
眼前的画面的渐渐消散，两人的声音消失，屋中恢复原来的宁静。
“不看了吗？”容弦问道。
朱银施法，只有触碰容弦时才能看见秦甲屋中的情况，因此，从一开始，秦时渊抓着容弦的手，但看到了这里，便觉得没什么必要听的了。
他慢悠悠站起来，喃喃道，“陛下真的想听吴霜说的话吗？还是想告诉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都不是，我只是想说，泉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容弦语气缓和，劝道，“泉之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你根本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倘若她想利用你和修盐百姓报仇，我是一定要阻止的。”
“那我呢……”
秦时渊大喊道，他难得激动，从来都是平静的，就连当初撒谎之时，也是慢悠悠说话，但此刻却喊道，“我也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就不怕我会报复。”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不会。”容弦解释道，“唐易选中你，便是相信你会顾全大局，比起泉之，修盐百姓的生死更为重要。”
“大局？什么大局，牺牲泉之的大局？”秦时渊冷笑道，“泉之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决定，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他少有失控的时候，这几次都是因为泉之，容弦有心护他，但难免心中嫉恨，话语间难有好言。
“睢漳和修盐加起来对学宫造成不了威胁，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无辜生灵为她的仇恨负责，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秦时渊额间印迹逐渐显露，片刻后鸢尾黑印看的一清二楚，不等容弦想办法安抚，秦时渊来到他跟前，冷眼看他，“容弦，从前你为了让修盐臣服，可以把没有过错的我抓到学宫，如今看上了我，手段也只会比从前更加厉害。”
“时渊……”
容弦难以置信，他以为秦时渊不会喜欢他，会恨他，但从来都不知晓他的情在秦时渊看来只是压迫他的另一种方式。
“何必跟我说这么多呢。”秦时渊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你看上我，想把我关在身边。”
“我没有，你误会了。”
“呵呵……误会，像你说的你明知我不可能喜欢你，还不是三番五次强迫于我。”秦时渊依旧冷笑着，问道，“怎么，我不说，你就当我生性良善，什么都能原谅吧。”
容弦还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秦时渊说的没错，他就是仗着秦时渊不会计较才肆无忌惮。
随即，脖颈上一沉，双唇微凉，醒悟之时，秦时渊双手揽着他亲吻。
秦甲屋的画面又清晰起来，泉之淡然置之，并没有把吴霜的劝导放在心上。她道，“依照吴君的意思，倘若我执意问当年真相，秦君就会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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