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第161章 不要脸面只要他

  一个二线电影演员的压惊宴,庄弗槿却大动干戈,请来了娱乐圈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大腕儿。

  庄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庄亦樨看着长长的一列邀请名单啧啧称奇,道:“你想干嘛?婚礼都没有这么排场的,去年刘先洛寿宴的人员名单也得比这个少一半。”

  “难道你为乔止逸?”

  “我为沈怀珵。”

  庄亦樨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放松地躺回沙发上,说:“对啦,多请人去光鲜亮丽的场合,别在阴暗角落给人下跪了,丢面子。”

  庄弗槿不以为然:“我不要脸面,只要能挽回小珵。”

  人为了捧起一片月亮,甘愿掉进沼泽里。

  庄亦樨望向丰神俊朗的堂弟,庄弗槿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单手握着的盲杖像生杀予夺的指挥棒,手掌翻覆间无数高楼起与塌。

  这样的人,绝不允许自己有得不到的东西。

  示弱,是他狩猎方式中的一种。

  庄弗槿:“再核对一遍,给陆铎辰发请帖了吗?”

  “发了……可是,”庄亦樨不解,“他真的会来吗?他家里都被逼成那样了,他还和沈怀珵有过绯闻……”

  “狗急跳墙,你别往绝路激他。”

  “羞辱一个人,就要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请所有人来围观他的窘态。”

  “沈怀珵会护着他的。”

  “是吗?”庄弗槿眼睑微缩,双唇沾正山小种的茶香气,突然又把杯中水全部泼出去,道,“……那也都是陆铎辰的错。”

  浓茶洒了满地,清苦味钻入鼻腔。

  庄亦樨觉得庄弗槿的爱,也像一杯不好入口的浓茶。

  必要滤过几遍水,才能品出回甘。可这样迟来的香味,沈怀珵能等吗?

  夏天的日落时间格外晚些,巨型游轮停泊码头,橘子一样的太阳陷落在甲板,迸溅出的橙红色汁液染遍海面。

  沈怀珵看了下腕表:七点整。

  香衣华服的宾客在陆续到场。

  乔止逸站在入口假笑着装出一副宴会主人的样子,迎接。

  他笑得唇颊发酸,趁应酬的短暂间隙回身看沈怀珵,做了个鬼脸。

  沈怀珵端了杯果汁走过去,递给他。乔止逸也不接,弯下腰就着吸管开始喝。

  沈怀珵知道他心里有气,好脾气地抬着杯子,柔声说:“要不我替你,你先去歇。”

  “我才不放心把你放在这儿,他们这些人的嘴巴惯会说风凉话,不知要怎么给你添堵呢。”

  乔止逸话音刚落,脸色倏忽一变,揽过沈怀珵的肩膀背过身,很快地说:“你去二楼观景台躲躲。”

  庄弗槿刚下车,就被张影萝叫住。她一句“弗槿”,男人便听出了她是谁。

  灯火盈盈,日光昏昏。

  风从港口吹来,带着点令人沉醉的温度。很适合做梦的氛围。

  “影萝,”庄弗槿说,“今晚请了你喜欢的小提琴乐队做表演。”

  张影萝在夜风中把一缕头发挂到耳后,庄弗槿温柔的时候不多,每次也必事出有因。

  说明她这次办的事,让男人舒心了。

  舒心就好。他们钱货两讫。

  “劳烦你费心,那我一会儿一定认真听。”

  庄弗槿没有停留,转身被徐连指引着走了。

  海风过境,不多的旖旎气氛也被吹散。

  可张影萝的耳朵仍旧发热。

  张母从身后赶来时,张影萝还望着男人的背影。

  “哎呀,那是庄先生罢,既然遇见了,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入场。”

  “妈妈,他没有和我同行的意思。”

  “机会是争取来的嘛。”张母催促。

  张影萝说:“是要争取,我帮他救回乔止逸,争来了片刻他驻足和我说话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港口的入股权,张家能和庄家共分一杯羹。”

  “妈妈,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的人生并不全为获得他的回应而活。”

  庄弗槿和女生打招呼的场面全被沈怀珵看进眼里。

  乔止逸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下去,道:“喏,你不走,这不就看到那个讨债鬼了吗?他在追你吗?怎么还和别的人掺杂不清?”

  船身随着波浪微晃,沈怀珵站得很稳,熟练地示意服务生接过来宾手中的礼物。

  表面上,这场游轮宴会乔止逸做东,来庆祝他劫后余生,客人们无论心里怎么想,为了庄弗槿的请帖也好,为了看归国的沈怀珵也好,都绕不开要做个面子功夫,带礼物送给乔止逸。

  按流程,礼品统一由服务生收取,送到专门船舱里保管。

  庄弗槿越走越近,沈怀珵目不斜视。

  夜晚呈现浓稠的焦糖色,簇拥庄弗槿的眉眼更加漆黑,他自然而然地在沈怀珵面前站定,维持分毫不差的社交距离。

  沈怀珵脱口而出:“你真眼盲?”

  他声音不算小,周围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更低了。皆在竖耳倾听沈怀珵的话。

  没有第二个人敢对庄弗槿如此出言不逊。

  庄弗槿却很温和地答话:“千真万确,后面几天会有去医院的复查,陪我一起好吗?”

  “……”

  沈怀珵放弃同他交谈,转而对徐连道,“礼物放这边。”

  服务生弯腰上来拿。

  徐连的手悬而未决。

  庄弗槿此时说:“送给你的。”

  话语对着沈怀珵。

  周遭人的声音像被淹在了海水之下,暗流涌动。

  小提琴音此刻响起,一首悠扬的《梁祝》声中,沈怀珵转身上了旋梯,乔止逸也追上来,一脸痛苦地说:“庄弗槿邪门得很,这个晚宴也邪。”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说什么呢!”乔止逸朗然一笑,他眉目端秀,近些年独自在电影圈闯荡,眼神中又多添了几分气场,“我反而更担心你,这场假死风波明面上针对我,实则都围绕你在博弈。”

  “后面有几股势力呢……庄弗槿、叶翁、”他们共同登上二楼观景平台,淡金色的月亮孤悬天际,大厅内的提琴音有些模糊了,乔止逸瞥见贵妇人们长长的裙摆,恍然道,“还有张影萝的参与。”

  沈怀珵想起张影萝美丽娇柔的容貌。在大多数人眼里,她作为庄弗槿的附庸品而存在。明恋很多年,从未被回应。

  乔止逸:“她是叶翁钦定的两部曲的女主角。我和她对手戏不少,但一直不算熟。但片场出事故那天清早,她戏妆上了一半,忽然来提醒我小心。”

  “那时我和叶翁的糟糕关系全剧组都知道了,叶翁给我加裸戏,想以此拿捏我,我没同意,他就在各种小细节上刁难我。外景戏顶着烈日暴晒几小时……剧组盒饭故意没有我的一份……”

  沈怀珵牵了牵乔止逸的手,不柔软,日以继夜地拍戏让掌心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乔止逸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指,缓缓说:“像刘先洛当初磋磨你。在大导眼里,我们这种没靠山的配角就是命贱。”

  “剧组的人也逐渐偏帮叶翁欺负我,唯独张影萝心平气和,不偏不倚。故而她提醒我有危险时,我相信了她。后来戏棚确实如她所言,垮塌了。而我因为早有忌惮,提前滚进角落里,躲过一劫。”

  沈怀珵:“所以你没出事,一切都是假新闻?”

  “嗯,舆论发酵时我被关在地下室。再被带出来时,就到了庄弗槿的家,你也在那里。”

  摇曳的纱裙像绽放在夏夜里的一朵朵花。

  张影萝拖着一尾黑色的裙摆,自一楼仰首眺望。

  径直与沈怀珵视线相对。

  “嗡”的一声,游轮鸣笛出海,水翻白浪。

  人的气质总在变化。当初嘉陵镇对峙,张影萝作为情敌汹汹上门挑衅时,妆容丰艳,却色厉内荏。

  前几日庆功宴再遇,穿着精心挑选的白色裙,见到“死而复生”的沈怀珵,也能不卑不亢,不失风度。

  此刻眼神碰撞,张影萝红唇微弯,勾勒出一个似真似假的笑,在晃动的夜海中屹立不动,像块缄默的礁石。

  几缕长发缠绕住沈怀珵的视线,他说:“张影萝在替庄弗槿做事。”

  比起追逐的影子,以合作者的身份站在庄弗槿旁边的路更艰难,但公平而正大。

  只用爱情衡量张影萝,实在看扁了她成熟独立的灵魂。

  “我许诺给她这座港口的入股权,她帮我救乔止逸一命。”

  不知何时起,庄弗槿静静站在二人身后,沈怀珵飘起的发丝触过他的脸颊。

  他忽然开口,声音如海风般低沉。

  沈怀珵稍一分心,几秒钟后再定睛时,一层甲板上的张影萝已然消失在人群里。

  他回头,略诧异地说:“你还会救人。”

  他对庄弗槿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点扎人的情绪,偏偏庄弗槿像贝类,任劳任怨地包容嵌入体内的沙子。

  “他是你的朋友,我不会任由他死去。”

  乔止逸摸了摸鼻子,识相地默默离开了。

  两人谈话,密密麻麻的氛围容不得他插嘴。

  明月高悬,游轮离岸越远,风越紧,吹乱庄弗槿细碎的额发,显出一种落拓的俊美。

  “乔止逸非我所害,江榭更不是。”

  沈怀珵:“我和江彦看过那份尸检报告……他是自然死亡的。”

  “有人刻意要制造乔止逸的惨死,来和江榭死亡的时间做呼应。他买通了叶翁,要让乔止逸被压死在事故现场。可叶翁利欲熏心,我给了更多的钱后,他愿意替我演戏,对外称乔止逸已经死了,其实影棚坍塌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你说的‘有人’……”

  庄弗槿再一次道:“陆铎辰。”

  “我不信。”

  “别保留着三年前的眼光,”庄弗槿莞尔,一手拄杖,一手翻开平摊,挽出邀请的姿势,道,“陆铎辰现在就在船上,不如陪我进舱看看。”

  绅士的、挑不出差错的举止。

  沈怀珵低头看那只盛放了月晕灯辉的掌心,白成半透明色,就等待他握上去,然后带他走入一场危险棋局。

  不要用三年前的眼光看现在吗?

  张影萝变了,陆铎辰也许也变了。泄水至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那眼前的庄弗槿呢?这个男人盛权又倨傲,善于伪装又故作卑微,沈怀珵看不透他。

  庄弗槿却像完全把他看穿了,上前一步,道:“我不会变,我爱你,任何时候,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