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给我的衣服。”他道,“还说你不能给你丢人。”
庄弗槿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怀珵身材很好这件事,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他平日里往自己身上套的东西都太随意,根本没有什么穿搭可言。
整个人会像一个蓬松的面包。
可庄弗槿看过他拍裸戏时的样子,两条腿又白又直,哪里都是光滑的。
今晚之后,沈怀珵顶级的身材会人尽皆知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吃饭吧。”庄弗槿说。
他不想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沈怀珵看。
佣人上菜的间隙,他吩咐管家拿来了一条披肩。
庄弗槿环住沈怀珵,给他盖上披肩时,沈怀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像能掐出水,粉色的唇像柔软的花瓣。
“我不冷……”
“穿着,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你吗?”
沈怀珵不懂,是庄弗槿让他仔细装扮的,又为什么会不开心。
“我给你丢脸了吗?”
沈怀珵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一位男妻,不如在座的其他女眷一样千娇百媚。
他对自己的漂亮似乎一直都无知无觉。
在他眼中,世界上庄弗槿的脸最颠倒众生。
可沈怀珵不知道他和庄弗槿的美是在两个维度。
庄弗槿尊贵的容貌给人距离感,仿若高不可攀的神祇。
而沈怀珵的脸只会让人想要采撷、垂涎。
狐狸是天生的魅魔。
他是适合缠绕着别人的、娇艳欲滴的菟丝花。
“没有。”庄弗槿呼出一口气,他决定再也不让沈怀珵如此装扮。
艳压全场对沈怀珵来说是太简单的一件事了。
庄家旁支人口众多,一顿饭下来流水似的上菜撤菜。
沈怀珵看的眼晕,各种各样的菜品呈现在面前,他猜测大概有上百盘。
他向来吃不了太多,把庄弗槿给他夹进盘子里的菜吃光,他就差不多饱了。
沈怀珵用手帕,轻轻地擦嘴角。
口红全被抹掉了,露出了他原本浅而水润的双唇。
“我吃饱了。”沈怀珵压住庄弗槿又要去拿公筷的手。
“再吃点,甜汤圆,你不爱吃吗?”
庄弗槿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假扮恩爱。
“爱吃。”沈怀珵知道自己不是来赴宴的,而是要和对方演好举案齐眉的夫妻。
“原来三弟妹喜欢吃甜的,”大嫂赶在庄弗槿盛汤圆之前开口,“正巧我这里还有一晚甜汤没动,要不,端给你喝?”
沈怀珵突然被提起,不清楚如何应对。
“大嫂,你喝罢。”他声音轻轻柔柔,像弱不禁风的柳丝。
“你莫不是嫌弃我?景棠刚用新的碗给我盛的。”她细细的眉头似怨似嗔,“可惜我又怀孕了,最近不爱吃甜的。”
沈怀珵听到女人说起怀孕的事,杏眼微微睁大。
“说起来,也会是你的小侄子呢。”
“侄子……”沈怀珵又往圆桌上看了一圈,带着小孩来的人不在少数。
而他是男生,正常来说,是不会和庄弗槿有孩子的。
庄景棠的妻子,不动声色地挑破了男妻的尴尬身份。
即使能进门,是合法夫妻,也是留不下后代,没有子嗣。
庄弗槿的钱,最终还是要留给他们这些表的堂的兄弟姐妹的。
所以沈怀珵再看向庄弗槿时,眼眸里带了点心虚。
“大哥是有福气的,”庄弗槿对庄景棠说,“外头的私生子都要能编成一个班了,大嫂还是这么大度。生一个孩子,叔父给不少钱吧。”
一句话像根针,把庄景棠夫妻嚣张的气焰全扎灭了。
豪门圈子里就这么多人,谁家的腌臜事都瞒不住。
表面看起来是光鲜亮丽的夫妇,背地里忍受着多少不贞,有多少不光彩,他们都心知肚明。
庄弗槿还想再说什么,沈怀珵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
“盛、盛汤圆。”沈怀珵小声地说。
“你怕什么?”
“你干嘛捅破人家的家事?”
庄弗槿慢悠悠地看着他,没有告诉沈怀珵在他来之前,众位亲戚对他的嘲讽和侮辱。
“他习惯了,我们一家子人从来都是这么相处的。”
沈怀珵这种人如果生在庄家,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庄弗槿又想,沈怀珵的性格如果没有别人保护,恐怕不知道会被人欺负多少次。
就像现在他靠着一纸协议,欺辱他,束缚他一样。
从前,都是那个叫江彦的人在身边保护沈怀珵的。
管家此时走近,在庄弗槿身边说:“少爷,有人来门外闹事。”
“谁?”庄弗槿从容不迫地把餐巾叠好。
管家还没答话,一个飞来的石块砸在门上,彩色琉璃破碎飞溅。
女眷们发出尖叫。
沈怀珵第一反应是去看庄弗槿,可当他偏过头,洞开的门扉里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江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