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第一教学楼内,沈怀珵刚上完一节通识课,抱着书本下楼。

  正吃饭的时间,楼梯内来来往往同学很多,一不小心沈怀珵就被一个快步赶来的人影撞了一个踉跄。

  “啊,班长。”沈怀珵还没站稳就软软地笑了起来,眉眼舒展的样子非常漂亮。

  刚开学不到半学期,沈怀珵身体不好,很多时间都待在医院。

  他朋友还很少,班长是和他接触最多的同学之一。

  “怀珵,我总算找到你了。”班长气还没喘匀,热情道。

  周围人明显放慢了脚步,都往沈怀珵这里看。

  美术系新来了一个美貌的小学弟呢,大家都知道叫沈怀珵。

  但这位身体不好,很少有机会能见到。

  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中,沈怀珵拧开一瓶自己未喝的水递给班长,白白长长的手指一看就是适合捏画笔的。

  “班长,您找我什么事。”

  蓬松而有光泽的短发,黑色大衣穿在他身上也能显现出来其下包裹的纤瘦身躯。

  细细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平光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漂亮的过分。

  班长喝了点水缓了过来:“刘先洛导演来我们系选人,看上你的画了,点名要你过去呢。”

  这一句像在水里投了石头一样引起了巨大波纹,周围一片哗然。

  刘先洛可是早年间就把国内的电影大奖全部包揽了一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近些年在国外也名声斐然。

  和庄弗槿合作的电影,一部接一部地爆。

  刘导演爱用新人是出了名的,但当这一幕切实地发生在身边时,大家都惊讶不已。

  看向沈怀珵的目光,也从欣赏变为了艳羡。

  《旧塔》是刘先洛最新筹拍的一部电影。一个月之后开机,刘导演却已经为它奔波了三月有余。

  从秋至冬,从南到北地去寻找拍摄地,也来亲自把关每一个角色的筛选。

  忙碌到今日,绝大多数角色的演员都已定下。可他总觉得缺少了一些灵感,一个能引爆这部电影的缪斯。

  刘先洛戴了一个帽子,几缕头发从帽檐下不羁的翻出来,夹杂的白发中透着沧桑,他说话的语调又沉又缓,像一台演奏了很久的乐器。

  “这幅秋草图是你画的?”站在一面高大的墙前,刘先洛指着最中央的一幅画问沈怀珵。

  画名为秋草,但画面上依然是铺展开的绿意,从鹅黄到深翠,每一根草都有疯长昂扬向上之势。

  大冬天沈怀珵一路跑来,鬓边挂了几点薄汗,闻言乖乖地点头,十分讨喜。

  “这个镜头,这个细腻程度,简直栩栩如生,你是去草原写生的时候画的吗?”

  沈怀珵摇头:“我的身体不宜出远门,是凭着想象画的。”

  他十分不好意思,自己粗浅的见识臆测出的东西,应该会很让刘导演失望吧。

  刘先洛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对方身上有股温和而蓬勃的力量,也像田土里竞发向上的草芽。

  秋草虽然在秋天,却已生发出来新芽,不是最合适的时节,却依然向往着最好的结果。

  经秋不谢,忍冬不凋,这是这幅画的画外之意,也是刘先洛一直在寻找的灵感。

  双男主的戏,从前阮湖的角色给了一个上半年冒尖儿的电影后生。

  叫乔止逸。

  那人是副导演推荐的。

  刘先洛看过乔止逸的试戏,六分满意,可开拍时间越发迫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也只能先将他定下。

  但此时此刻,眼前的人的机灵劲儿活脱脱就是阮湖。

  可遇不可求,做导演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直觉。

  这东西不论先来后到,最打动到心坎里的就是最好的。

  “你好,我有一个新电影的角色正在找人,我看你很合适,你愿意来试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