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月下欢【完结】>第22章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早知会碰上这么个冤家公子,他就不跟王爷闹这一遭了。

  本就没指望在教坊司能打探出什么,十年的悬案,刑部都追查不到的人,岂是这些无名小卒会知晓的。

  他这一趟出来,主要的意图是把信递给暗桩,叛军一事事关重大,他得如实禀报。

  马车内,他掀开帘子往后头看了一眼,教坊司门口,那乔装成乞丐的暗桩已经拿着他的信离开了。

  至于信是怎么递出去的,只有他自己知晓,身旁的宣王殿下也是不知道的。

  而今日乔装打扮跟人喝酒的,一半的缘由,是碰碰运气,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打探出什么呢,另一半缘由,则纯属心血来潮了。

  本想着穿上裙装,借打探消息的名义哄王爷开心的,怎料遇上了这种乌龙状况。

  段景忱不知他这一番胡来是为何,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这种馊主意打探消息的,只知他一身浪荡装扮,跟旁人打情骂俏、眉来眼去,即便是做戏,也实在忍无可忍。

  他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人,阴沉面色下是极力压制的怒火。

  这人面纱还在脸上遮着,露着一双媚眼,随意望向何处都是风情万种,此刻他正依依不舍地往渐远的教坊司看,段景忱看着他那圆乎乎的后脑,怒火燃到了顶峰。

  还舍不得走了?

  “跟他如何相识的?”他再忍不住,开口发问。

  听见王爷问话,他把目光从车外收回来了,端正身子,无辜反问:“谁?”

  段景忱咬牙的时候腮骨动了动。

  他想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了,回答道:“刚才那位何大人吗?我跟他不认识。”

  段景忱控制着呼吸,语气很凶:“把面纱摘下来与我说话。”

  面纱?

  他差点忘了自己还穿着衣裙了。

  “哦。”抬起手,他自一侧鬓边摘下面纱。

  未施脂粉的一张脸,干干净净,多一份则妖,少一分则黛,华丽衣衫下,竟是恰到好处的风情。

  段景忱原本愠怒的眼底忽而闪过一丝其他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就是,没那么生气了。

  他极是乖巧,摘下面纱,与段景忱重新说了一次:“我跟那位何大人不认识。”

  段景忱保持着冷漠:“他方才说,在母妃寿宴上见过你。”

  “我可没见过他哦。”他摆着手,赶紧撇清关系,生怕王爷不信,又解释:“贵妃寿宴那晚,我人在哪里,都做了什么,王爷你可是最清楚的。”

  御花园偷欢偷得难舍难分,哪有闲情看别人。

  那晚场景霎然浮现在段景忱眼前,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人无辜冲自己眨眼,片刻,错开目光,还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质问道:“只远远见一眼,那人便倾心于你?”

  “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咳。

  他心中是这样厚脸皮想的,嘴上却没好这么说,明眼瞧着王爷是生气了,可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他虚虚扯住段景忱衣袖,柔声哄人:“那棠儿以后再出门,遇见人先问是不是爱慕我,若是对我心存邪念,我直接一刀杀了,这样王爷高不高兴?”

  “……”

  他这是哄人还是噎人?

  段景忱没他嘴巴这么伶俐,半天没讲出话来,不知怎么压制他,索性道:“本王说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那是因为什么啊?”他好脾气地问。

  段景忱眼神更凶了,自上而下将他那不正经的衣裙打量了一遍,对他道:“因为你穿这衣服,着实难看,污人眼睛。”

  说完便当真嫌弃似的,撇开了眼,再不看他。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鼓着腮帮一脸茫然。

  难看吗?

  当真难看吗?

  当真难看……那就不穿了嘛,这有什么好生气。

  回到王府,一入院,他便奔着卧房去了,不碍宣王殿下的眼,赶紧将这糟心的衣裳换了。

  可段景忱却一把拉住他,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哎……王爷做什么呀?”

  “一身的胭脂气,难闻死了,去洗干净。”

  段景忱将他拉到了暖池。

  噗通一声,水花扬起,段景忱一点也不温柔,几乎是把他扔进暖池里的。

  薄薄的轻纱沾了水瞬间变得半透,紧贴在身上,婀娜身姿若隐若现,着实是春色旖旎。

  他在池中扑腾了几下才站稳,刚要说话,便被人按在池边,凶狠亲吻。

  “唔……”

  段景忱一身肌肉绷起,水珠顺着起伏线条流淌,手掌隔着湿透的衣纱,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吻得是不讲道理,根本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王爷……嗯……忱哥哥……”他只能趁着换气的空当断续讲话,“先等一下,让我把衣裳脱了呀……”

  那吻急切得像是撕咬,将柔软的唇瓣□□得水光淋淋。

  段景忱按着他手腕,粗重喘息。

  “不准脱……”

  干嘛啊,不是说他穿这衣裳难看死了吗。

  他咬着嘴唇,看着段景忱要吃人似的眼睛,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王爷喜欢,可王爷嘴硬。

  最是能将段景忱撩拨发疯的,就是他这种狡黠的表情。

  再是忍耐不住,段景忱按着他发顶,将他直接按到了水下,让他脸颊贴上自己身体。

  “舔。”

  无法睁眼,无法呼吸,但他听话至极,王爷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柔情蜜意在窒息间将人包裹,段景忱在雾气中仰起头,喑哑地吟哼。

  越是舒坦,他越是恶劣地把身下的人朝水中按,而后看着他不管多难受都好乖的模样,心中便是畅快万分。

  入耳的是水花声,伴着呜呜咽咽喘不上气的声音。

  许久,他才终于肯松开手,水下那人猛地起身,濒死一般,大口大口换气,嘴唇通红,眼底也通红,整个人湿漉漉的,被欺凌得实在是惨。

  段景忱消气了,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这样的爱抚很是受用,他全然不怪宣王殿下粗暴,稍缓了几口气息,再次主动蹲下身去。

  这次段景忱没有逼他在水下,将他带到了水浅的地方。

  他半个身子若隐若现浮在池面,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几乎透明的衣衫,如实说,穿了倒不如不穿。

  绵绵情意,段景忱抚摸他的力道变得温柔,在缠绵悱恻中与他说起正事:“即便找到曹铮下落,查出当年真相,晏林党的人也不能轻易动用。”

  一旦用了,他便是勾结逆党,谋权篡位,势必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这一步棋。

  现在他要用的,是手中另一个筹码。

  “小棠……”他猛地将人从水中拉起来,极致时捧着脸忘情吻他,没舍得将他唇舌弄脏。

  一身媚骨慵倦地趴在他胸膛上,方才的话他仔细听了,轻声问:“王爷现在有何打算?”

  段景忱抱着他,轻声道:“太子利用户部贪污的款项中,有一笔是去年朝廷给中州修筑堤坝的拨款,那笔银子七成进了东宫的口袋,两成被各级官员层层私贪,最后到了中州官员手里的,根本连修坝的劳工都雇不起,只能强征徭役,采劣质用料胡乱修了一番,今年汛期,堤坝被冲垮,中州上万百姓受了灾,地方衙门堵不住这么大的窟窿,只能上奏朝廷,但太子从中阻拦,那上奏的折子始终递不到京师,父皇到现在还不知此事。”

  他认真听完,问:“王爷是想帮中州官员把折子递到宫里?”

  “不止。”段景忱道:“中州决堤只是其中一桩,这些年,太子结党营私,他手下党羽仗着他庇护,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所有罪名集结到一起,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掉多少脑袋,我不信父皇知道真相,还会容他继续坐储君之位。”

  既要出手,那便出全力,不要给对方机会翻身喘息。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笑,“王爷好厉害。”

  段景忱别扭地看他一眼,“不想说什么?”

  “说什么,棠儿又不懂这些啊。”

  段景忱冷笑,“演得如此拙劣。”

  他也笑,说他演就演咯,没什么想反驳的。

  段景忱把他搂到身前,捏着他下巴,威胁地问:“本王的一切你都知道,你告诉我,你若想害我,我如何能逃过?”

  他想了想,道:“那大抵是逃不过的,要不今日,王爷就别放过我了……”他一手放在自己腰间,指尖捏着衣带,极慢的动作缓缓解开,在段景忱耳畔道:“衣衫湿着好难受,王爷看没看够啊?我可以脱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