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烈×戴伦
“是雄蛋!是雄蛋!”医生手捧着那个洁白无瑕的蛋,兴奋得手舞足蹈。
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雌虫满身汗,闻言看过去,医生将雄蛋小心翼翼递过去。
盯着那颗白蛋,雌虫久久没能反应过来,许久轻轻将脸贴了上去,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居然是雄蛋。”
“我居然生出了雄蛋!”
“哈哈哈,肯定是虫神庇佑,我要飞黄腾达了!”说着不仅幻想到以后挥金如土,美酒美虫作陪的场景。
一门之隔,长长的白发被风轻轻吹动。
白发雌虫身旁的下属听着里面疯疯癫癫的话,身体前倾,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闭眼的大祭司终于睁开了,那瞬间一道冷芒闪过,对上下属的目光后缓慢点头。
数秒后,一大堆虫破门而入。
里面的虫都傻了,医生见着来虫气势汹汹瞬间熟练地抱头蹲下。
“我投降,别开枪。”
抱着雄蛋的雌虫陷在美梦中还没有发现,听到医生慌乱的声音愣愣抬头。看清现场的状况后错愕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没有营业执照的诊所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
一只白发雌虫自虫群中逆光而来,一身白,眉眼悲悯。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黏在他手中的雄蛋上,此雌虫不由捂紧了些,目光满是警惕。
“你们是谁,要干嘛?!”
见白发雌虫不为所动,还在步步逼近,慌乱的雌虫威胁着: “我可是生下了雄蛋,要是伤了我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圣殿,大祭司。”
“你非法使用繁育园丢失的配子,圣殿有权将雄蛋带回。”
无视一脸震惊到的雌虫,大祭司接过雄蛋,没有再给对方一个眼神。
身后的雌虫疯狂挣扎着,不甘的怒吼: “不是,我是它的雌父!我要告你!你等着!”
大祭司抱着白蛋出了大门,身后的下属等着他下令。
雌虫面容温润,眼角的细纹也不影响那俊美的面庞,嗓音动听说出的话却令虫胆寒。
“罪名当诛。”
“现场击毙吧。”
“是!”
话落,几声枪响。一个火把一丢,瞬间蔓延开。
背后是熊熊大火,大祭司低头望着怀里的冲动,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我的冕下,我会保证您会成为全虫族的宠儿的。
冕下在陪他五岁的雄崽玩,他的两只虫崽一只比一比有个性。
“威奇,过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雄崽朝一个方向跑去,一头扎进了雌虫温暖的怀抱。
“雌父!”
“累了吧,看你流的汗。”戴伦有些无奈,拿着帕子给雄崽擦干净。
菲烈刚好走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脑门道: “我也要。”说着那对眼睛灵动转着。
雌虫点头,换了一边给他擦,在戴伦看不到的角落和幼崽幼稚得玩扮鬼脸,逗得虫崽咯咯直笑。
“雌父看,雄父丑丑!”
戴伦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侍虫一路跑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冕下,大祭司回来了,要您过去。”
有些惊讶的威奇瞧着他的神情,想不通侍虫如何大惊小怪。
大祭司回来便回来了,有什么大不得的。
“我去一趟。”菲烈说完便跟着侍虫走了。
戴伦站在原地看着雄虫的背影,心中升腾起来了不好的直觉,隐隐当中像是有什么要失去了。
“雌父?”
一边雄崽的呼唤声将他唤了回来,戴伦勉强对他笑笑,也像是在安抚自己一般。
“没事,不会有事的……”
那边的菲烈已经到了主殿,一跨进门就看到了大祭司的背影,刚要喊虫对方就转过了身。
看清对方怀里的东西后怔住了,有些恍惚,那双过于熟悉的眼睛,心弦一动。
“大祭司,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大祭司发现他落在他怀里的视线了,也不兜圈子: “冕下,我在北境意外发现了他。”
“SS级雄子。”
话落,菲烈将目光从雄崽绿汪汪的大眼上移开,脸上没有表情: “大祭司您是想让他当下任冕下?”
“我没意见。”
雄虫过于爽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祭司点头,带着轻轻的喟叹: “我以为冕下您会恨我。”
菲烈摇头,他不是不懂的感恩的虫,心知肚明大祭司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
至于冕下的位子,他不由看了雄蛋一眼,他也没有想让威奇继任。如今他也不想继续当了,他已经有更想拥有的东西。
“原本就快进行交接仪式了,大祭司你提前说声就好。”
“您还是要和皇太子和威奇阁下达成一致。”不愧是大祭司,他的敏锐程度强到可怕。
“我会的。”想着菲烈压了压眉梢,知道雄崽肯定会闹腾一番,但没往心里去。
很快,大祭司带回SS级雄子的消息在帝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几百年难遇的SS级雄子,给虫族注入了新的生机。虫民相信这是虫神的预示, SS级雄虫将会带领虫族走向复兴。一时间虫民振奋,圣殿门前多了不少前来祈祷的信徒。
与帝都不同的是,原本稳定的圣殿突然插入了一只SS只雄子,失了平衡。
圣殿里风言风语,两只幼崽听了不少。
当天,威齐就哭着鼻子跑回了宫殿。
“呜呜呜,雌父他们说我是棋子!是替代品,现在有SS级雄虫了,就要把我丢到。”
“他们乱说的。”戴伦将雄崽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后背,眉眼却染上了些愁绪, “威奇是雄父雌父和哥哥的宝贝,怎么会没虫要呢。”
小雄子哭得十分难过,还不明白为什么SS级雄子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了。
“威奇!威奇!雌父威奇在吗?”远远的乌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见哥哥的声音后,雄崽扭过头看向门口,戴伦指着外面道: “你看,哥哥很担心你。”
与此同时,乌廉已经大跨步走了进来,看清幼崽脸上的泪痕后眉头拧得死死的,恶狠狠道: “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不揍死他!”
幼崽吸了吸鼻涕,声音有些哑: “是那些侍虫。”
听了以后,乌廉怒气冲冲要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的嘴撕了,好好的嘴不会说话还留着干嘛!”
“乌廉。”
乌廉停住,回头时那对血眸暗沉沉的: “雌父你看其他虫都欺负到我们脸上来了,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戴伦轻轻摇头,眼神复杂,转头问幼崽, “威奇,你真的喜欢当冕下吗?”
“嗯嗯!”被眼泪糊了一脸的幼崽重重点头,知道雌父会给他撑腰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一定要当!这本来就是我的!”
听幼崽这么说,戴伦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点了头。纸巾细细擦拭干净那张小花脸,轻声道。
“雌父会尽一切努力帮你达成的。”
“雌父你最好了!”幼崽突然扑过来,一只手环住雌虫脖子, mua了一口。
深夜,两只虫见面后还没有说话,气氛压抑。
“戴伦我有件事要和你——”
“冕下我有件事要和您——”
对视的两虫不约而同愣住了,戴伦抿了抿嘴,看着雄虫。
“冕下,您先说吧。”
“SS级雄虫的事你听说了吧。”
见雌虫点头,菲烈继续说了下去: “大祭司打算让对方接任冕下之位,我同意了。我已经想好了——”注意到雌虫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冕下,我想求您的就是这件事。”戴伦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可以称得上魔怔, “无论如何,请帮威奇争取这个位置,可以吗?”
想说的话瞬间没了开口的欲望,菲烈喉头哽住了。许久,在雌虫期待的目光下打碎了藏在其中的希望: “除了这件事。”
“威奇不适合这个位置。”
“可是之前威奇就是认定的下任冕下,为什么现在就不行?”戴伦有大的情绪罕见起伏。
“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威奇当这个冕下。”
闻言,戴伦眼底像玻璃一般全部碎裂,喃喃着: “您说什么?”
“不当这个冕下不好吗?”菲烈有些烦躁,语气有些重, “为什么一个个都盯着不放。”
“可是,威奇想,他想。”戴伦语气沉痛,目光哀愁, “所以您为什么不能听听他的想法再做决定?”
菲烈语气沉重: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从知道那只雄崽是SS级后,他心知肚明,大祭司只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走的形式罢了。
现在全虫族传得沸沸扬扬,下任冕下非那只SS级雄崽不可。
“但您是冕下,您有权利决定继承者。”话说的像兜圈子,说来说去还是又绕回了一开始的话题。
深深吸了口气,烦躁不已的菲烈勉强控住他的情绪: “戴伦,我告诉你,威奇不可能当这个冕下。”
“您试试好不好,替威奇争取一下,说不定有转机呢?”说着戴伦眼里浮现了哀求,一想到幼崽哭得悲痛欲绝的场景,他心就一下一下抽痛。
“我不想和你吵架,戴伦。”见无法沟通菲烈按着额角,突然转过身, “今天你先去隔壁睡吧,等双方冷静下来再谈。”
看着雄虫冷漠的背影,戴伦眼底有些受伤,准备离开时脚步顿了一下,见雄虫真的不会回心转意,沉默离开了。
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菲烈起身盯着门口发呆。
戴伦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
为了幼崽。那他呢?
一直以来藏在甜蜜之下的沟壑显现,回想起来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也是因为幼崽。
菲烈有些难堪地拿手背盖住了眼。
翌日。
雄虫等着幼崽吃完了饭。
“威奇。”
“嗯?”幼崽用那时和他一样的眼看他。
心蓦然软了一下,菲烈半笑着: “你很想当冕下吗?”幼崽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为什么?”
“因为雄父也是啊,这本来就是我的!雄父很酷!我也想当这样的厉害的虫。”说着说着幼崽的眼睛亮晶晶的。
见幼崽的话不似作假,菲烈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
“如果只能选一个,你会选雄父雌父和哥哥,还是当冕下?”
幼崽这下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峻性了,睁大眼睛,扭捏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很久,弱弱的声音响起: “我想当冕下……但是我知道雄父雌父和哥哥会永远爱我的!就只有一个选择啊。”
菲烈没有再问,心里其实已经一清二楚了,望着他和戴伦的结合体的幼崽,只是伸手摸了下对方的头。
继任仪式已经提上议程了,见雄虫还没有出面的意思戴伦坐不住了。
“冕下,您真的不能再争取争取吗?”戴伦眼里布上了些血丝。
菲烈摇头,语气肯定: “我说了,我从没想过要威奇当冕下。这个要求没有任何意义。”躲在门边的眼睛蓦然睁大,一双肉手死死捂着嘴。
“威奇是您的幼崽啊,为什么不能替他想一想?他刚才又哭了。”
“戴伦,你太没有原则了,幼崽才会想着用哭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戴伦并没有任何放弃的趋势: “他是我的幼崽,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那我呢?”雄虫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他陷入了沉默。
“如果冕下坐视不管,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雌君。”
“我们也不用再见面了。”
“两只幼崽我带着,既然您不想管,去行宫也无后顾之忧去行宫反正,您也不缺我,不缺两只虫崽。”口不择言后戴伦就有些后悔了。
菲烈没了笑意: “你是认真的?”
看着雄虫的脸,突然一股莫名地情绪让他硬着头皮点了头。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和要与为老死不相往来,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不会替威奇争取这个位置的。”
这话话落下,仿佛已经给他们这些年模糊的关系画上了句话。
又气又委屈的威奇一路跑着,边哭边抹眼泪,经过花园时好巧不巧遇到了带着雄崽出来透气的侍虫。
在周围的虫没反应过来时,威奇手一推,扯着嗓子大喊着: “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喊完眼泪就决堤了,丢虫般跑掉了。
双脚无力的幼崽啪地一声一屁股坐下了,目光有些呆,绿宝石般的眼睛细看氤氲出了些雾气。
“小阁下您没事吧?是不是摔疼了?”一大堆虫手忙脚乱扶幼崽起来。
“威奇阁下怎么能欺负虫呢!”
“真的太不懂事了!怪不得不让他当了冕下了!”还没跑远的威奇一听,狠狠跺了下脚,藏到草丛哭鼻子了。
“讨厌死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在圣殿进行轰轰烈烈的继任仪式的时候,皇宫悄然戴上了白花,虫皇去世了。
隔壁房间空了,圣殿安静了下来,衣襟别着白花的戴伦领着两只幼崽走了。
菲烈卸任了冕下之位,退居行宫,身边的虫逐渐又多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享乐主义者,喜欢一只虫也到不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二十年一晃而过。
乌廉会经常去行宫那,菲烈却从不见威奇。
“如果你想通了就来见我吧。”乌廉听着雄虫这些年来多次提到这句话,不予置否,当年的事他也亲历了,父辈之间的关系他也有心无力。
他雄父多次提这句话是示好,希望和他雌父重归于好。当年他意识到在雌虫心里他不过是末位,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雌父又何尝不是耿耿于怀。
他们相遇虽早,但相爱太迟了,身为冕下的菲烈给不了他独占的爱。
一开始没感情时戴伦又何曾有贪恋,能拥有自己的虫崽他非常感激冕下,并不在意其他。但爱上后,占有欲和嫉妒心折磨到他发疯。明明知道不可能,雄虫身为冕下,而他身为皇太子为了虫族的未来也不能感情用事。
雄虫这些年多次提出让他去见他,但看着他身边的雌虫越来越多,戴伦彻底清醒了,雄虫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回去只会陷入无止境的内耗。
不如一别两宽,何必独自煎熬。
但戴伦没想到的是,原来菲烈当年退位其实是想离开圣殿,一家在一起生活。
可惜世事弄虫。
继任仪式撞上了虫皇去世,双方已经无力再去探究思考什么。
他以为他不爱,他以为他不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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